云破月两只胳膊都被架着,极其不舒服,抬眼看了一下坐在那六尺宽的沉檀木床边上的明黄色身影。
帘幕外看不清那张脸。只隐约可见那清瘦修长的身形。
而司玄泽冷着一张脸跟个鬼一样站在旁边,似乎多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旁边的太医端着一碗汤药正要给自己喝,云破月实在怕那个又苦又恶心的味道,急忙说:
“那什么,不用了。我好得很。要抽血你们就赶紧抽吧,抽了把我送出去,谢谢了。”
那个胡须苍白的太医惊诧而恐惧地看着她。
司玄泽也是投来寒冷的目光,只是隐隐带着些古怪,他眸光闪了闪。
云破月不明就里:“?”
为什么,要这样看她?
“阁下,怎么称呼?”
那道明黄色身影的声音默了半晌,问道。
“哦,云府四小姐,云破月。”
云破月懒得隐瞒,直接道,反正,也瞒不了的,据她所知皇帝好像挺牛的,自己的身份肯定查一下就出来了。
司玄泽没料到她会坦白身份,看了她一眼,结果,看到她那一身……沾满灰尘和干透了的粘稠液体的衣服和头发,眉毛狠狠地皱了起来,目中冷戾。
之前她出府他就注意到了她,后来也派人去查了,她确实是云破月,那个痴缠皇兄的傻子,不能修炼的废物。
“哦?你可知……冒名顶替是死罪?”
明黄色身影依旧用温和而漫不经心的语调问道,“死罪”在他口中仿佛只是两个平常的字眼。
云破月:“……”她还想着他们会去查,所以才说的是实话,结果她说实话你们还不愿意了是吧。
云破月深吸口气道:“正是。皇上可以派人去查。”
明黄色身影再次静默,很久,才说:“不必了,你刚刚说的话,像是个神志不清的人。”
云破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行,此人骂人的手法十分高级。
“小破子我说你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床上那个人都要死了你把蛋壳吞了那要用你的血肯定要用光啊,一抽就是半条命,再一抽你就没了。你还让人家随便抽?”臭鼬暴躁地骂到。
云破月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有点瓜:“那怎么办?”
臭鼬:“照刘秀秀说的去做,床上那个再怎么抽也只有活半个月,你说你有办法解她的毒。”
云破月:“……”
虽然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算了秀秀哥说能就能。
云破月心想豁出去了,硬着头皮道:“陛下,先不说臣神智到底清不清醒……臣只想冒昧地问一句,如果臣有办法救床上那个人,是否可以不抽血了?”
侍奉在床边的两个丫鬟中的其中一个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太医都说救不了娘娘,你却连看都没看就说你能救,真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云破月哼哼一声:“你懂个屁。我啥都知道。”
丫鬟没想到这个“将死之人”居然有心情来怼自己,还说出这么庸俗不堪的话出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明黄色身影还是没反应。
云破月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吹牛:“我没弄错的话床上那个人即使用了鸑鷟鸟的蛋壳,也就是我的血之后,最多也就活半个月对吧?”
殿里的人都惊住了,而那道明黄色身影则是猛地起身。
紧接着,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掀开了帘幕:“你如何知道?”
紧接着云破月便看清此人的容貌。
青年体态修长,长发绾起,一身明黄色龙袍尊贵优雅,面部轮廓儒雅俊美,脸色白皙,似乎极为年轻,更是妖孽。
一双漆黑的眉毛下面是深邃温润的眼眸,隐含笑意,让人望了便会感到如沐春风。只是那笑意仔细一看,其实从未到过眼底。
高挺的鼻梁下一张薄薄的唇,带着一抹醉人的弧度,给人舒适温暖的感觉,却又有一身帝王威严让人不得亲近。
云破月:“!”
她非常奇妙地感到,当皇帝那张脸出来之后,或者说当和这皇帝对话时就已隐有感觉,她心跳加速,一颗心扑通扑通地都要跳出来了,感觉脸上很热。
而旁人看来,她的脸颊已经红的要滴血了。
最恐怖的是,云破月甚至觉得和皇帝说话有一种……怎么说,满心的幸福和欢喜都要溢出来的感觉。
妈的,不会吧。
原主就这么喜欢这个皇帝?她不是喜欢叶述尘吗?
而奇怪的是……云破月竟然觉得这张脸莫名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吗?
大约,是她当散修的时候,两年前,玲珑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