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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金钱绿萼

鸣珂夫人早已准备好饭菜,端正的站在厅前等候,婉婉微微低头站在她身后。

见一行人到来鸣珂夫人赶紧侧身相迎,婉婉依旧低着头,眼睛却不自觉地抬起目光投在边陆的脸上,恰巧边陆也瞄到了婉婉,冲她眨了下左眼,咧嘴一笑,婉婉慌张的收回视线,下意识的捏紧了端在腹前的两只手;

“祖父,父亲,母亲”,边玖端正行了礼;

“爷爷,爹,姨娘”,边陆语气调皮揖手道;

“边爷爷,边叔父,鸣珂夫人”,白尘乖巧的行礼;

“边老先生,边长尊,鸣珂夫人”,子南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边上也站在鸣珂夫人身边向白羽介绍到:“犬子芃至的母亲,鸣珂”;

鸣珂夫人面带微笑端庄大方的给白羽行礼:“白先生”;

白羽点点头:“无需多礼,尘儿叨扰多时,衣食住行一应还都是劳烦鸣珂夫人”;

“都是鸣珂该做的”,鸣珂夫人听到白羽的话赶紧微微俯身:“怎是劳烦,白先生您折煞鸣珂了”;

边莫开口道:“今日家宴,都别拘着礼了,都坐吧”;

边莫迎上白羽一同落座于圆桌主位,边上也坐在边莫身边,鸣珂夫人坐在白羽身边的次座,边玖在鸣珂夫人身旁坐下,边陆挨着边上也,子南挨着边玖,白尘坐在边陆和子南之间的最末位。

边莫见众人坐定,拿起酒壶:“言海,此乃最后一瓶葡梅酒了”,说着给白羽斟上酒;

白羽眉头微蹙:“既如此,那就让小辈们也尝尝吧”;

白尘一脸惊讶,看了看子南,心道:“爷爷居然给我们喝酒?”

子南也是不明所以的轻摇了摇头;

“爷爷,为什么是最后一瓶了?买不到了吗?”边陆倒是问出了小辈们都想问的问题;

边莫:“嗯,买不到。”

边陆:“世间还有买不到的酒?”

白尘:“哈哈,世间买不到的东西多呐,你真孤陋寡闻”;

边莫:“尘儿所言甚是。”

白羽:“此酒乃你祖父自酿,要用这赤霞葡藤上阳光照射最充足,颗颗分量都一样的一株葡萄,还有……”白羽欲言又止,“过程繁复,保存困难”,白羽搪塞了过去;

子南起身走到边莫身后接过酒壶,依次给每个人都斟了葡梅酒。

白尘喝了一口,一股冷幽直穿入喉,清冽甘甜。

晚膳结束,边莫向白羽点了点头便自行先回去了;

白尘挽着白羽的胳膊晃晃悠悠的朝锁梦阁走;

白羽:“我见你房里有一把形状别致的黑金剑,是从何得来的?”

“哇,爷爷,你怎么看一眼就知道是黑金剑啊?”白尘惊讶道;

白羽:“嗯,我不仅知道是黑金剑,我还知道锻造这把剑的人也来头不小”;

白尘:“爷爷你真的神了,你就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白羽:“爷爷都这把年纪了,当然很多东西看一眼就知道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剑从何而来啊?”

白尘:“是若冉送我的,说是生辰礼,而且我看着确实好用,我就收下了。”

白羽:“原来如此!可我们不能平白无故收别人的礼,既收了,就要想着以后要还他的,即便关系再要好的友人也要常怀感恩,不可理所当然。”

白尘:“这是自然!日后他的生辰礼我也会送个好的给他”;

白羽:“挚友之间赠礼未在价值,而在心意,更无需攀比是否高过于之前的价值,了解彼此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白尘:“嗯嗯,尘儿记住了”。

白羽:“可曾想好剑名了?”

白尘:“剑还要起名?”

白羽:“一只路边捡来的猫你都要给它起名,怎的这么好的剑倒不给它取名了?”

白尘:“那我得好好想想”;

白羽:“自己进去吧,我与你边莫爷爷还有话要说,慢慢想”;

白羽送白尘到锁梦阁门口见她进了门才转身离去。

边莫已将茶煮上,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背于身后,白羽看着窗户上边莫的背影,心中稍稍一紧,推门走了进去。

边莫见白羽进来,走到桌边坐下开始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白羽接过茶杯并没有喝,放回了桌上,握住边莫的手腕,轻放于桌面,手指搭上脉搏;

白羽神色凝重看向边莫,正巧于边莫投来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还未等白羽的话说出口,边莫抽回手点了点头;

沉默……

“怎会如此?”白羽终于开口问道;

边莫站起身:“你随我来”;

边莫领着白羽从书房的后门走出,穿过曲径通幽的小径,来到一汪清泉边,泉眼正汩汩的往外冒着泉水,泉眼的正前方栽着一颗树;

“龙游金钱绿萼?”白羽惊愕道:“我只知它早已不开花了,没想到竟已成枯木!”

白羽心中满是惋惜;

这龙游金钱绿萼每逢闰年惊蛰前后才开花,枝桠自然扭曲宛如龙游,花态平展似蝶形,花色正面近乎玉透色,细观可见花瓣脉络,反面在花苞时是极淡的米黄色,随着花期生长慢慢变成极浅的黄绿色,最后只有几许枝丫上可结出翠绿泛金的花朵,花香清冷飘渺,回味悠远;

是当年从云洲离开时,师父太行真人赠与的一棵枝桠,边莫带回别院,种在这百年温泉眼边上;

葡梅酒除了赤霞葡萄以外,最难得的便是这少许的翠绿泛金的龙游金钱绿萼梅,需在春分时便采下,灌入温泉水与露珠于清明时埋入温泉旁,待赤霞葡萄结出之后再将二者融合,等来年立夏后方能取出,若想味道更为清幽,则完全需要露珠净泡,静置温泉地下五年,待到寒露时取出。

“三年前便已渐衰,如今是以全然枯败,早前渡以真气还能暂保颜色,这一年多来无论如何也成无可挽回之势了,哎”,边莫拄着拐杖,心痛的抚摸着金钱绿萼枯败的树干和树枝;

“远山…”白羽轻拍着边莫的肩头,欲言又止;

边莫知道白羽心中所想,便道:“在取狍鸮那头凶兽指筋时已散去七、八成修为,如今残存的这点修为怎能救活这绿萼,言海啊,我怕是尘缘将尽了。”

俩人皆沉默,背手在枯木旁伫立良久;

“言海…”,边莫背对着白羽,悠悠开口,“我曾犯下过大错,你可能原谅我?”

“何事?”白羽淡淡的问到;

“十四年前,陶柔产子那夜,是我,是我迷了心智,才致白家灭门,全然枉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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