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博士和军士们在烂泥村边上驻扎了三天,迟迟未见其行动,到了第四天,早上九点多又来了一批军士,大约三十人,他们抬着十五个重重的军用铁箱,我有一种感觉那铁箱里都装满了武器,而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唯一让他们用得上武器的除了对付天蟒再也没有其他的可能。
黄金、龙珠多么有诱惑力呀!可是想要在天蟒的手中拿到这二者,微乎其微,自始至终,我都从未替天蟒担心过,我真正害怕的是格萨拉山之谜将公之于世,那么将会引来无穷无尽的骚扰。而我唯一肯定的是,那些凡夫俗子除了白白送命,将会什么也得不到。
我甚至可以担保,就算人们动用了原子弹将地球夷为了平地,天蟒亦会毫发无伤,我可以断言,除非天蟒自己想死,否则没有谁能够杀死它。
第五天早晨天刚朦胧亮,我起得非常的早,在屋后的竹园里砍了一捆竹子,准备帮着母亲编篓子。事有凑巧,正好见到博士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格萨拉山,我见母亲还在睡梦当中,不忍心打扰,想留下张纸条,可母亲又不识字,这在左右为难。
“想去你就去吧,”母亲的声音清脆响亮,我紧忙回头,发现屋门还是关着的,母亲虽未见我却知道我的一举一动,知道我心中所想。我一直以为母亲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看来我这种想法简直是错得离谱呀。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阿妈,你自己先弄点东西吃,我很快就回来,”我正说着已经跑出了屋外。
我在一线天追上了他们,王连长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博士师徒四人走在队伍末尾。
“博士——”
随着我的声音师徒四人和末尾的几个军士紧忙回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博士笑了笑,“沈一小哥,别来无恙啊!”
“博士,你们这是上哪儿啊?”我明知故问,博士的脸上像是戴了一张面具,笑得和蔼可亲,我看着仿佛像见到了一张腐烂的脸,让人作呕。
倒是小兰天真无邪,见到我很高兴,“沈一,你还好吗?我还真担心你被巨蛇吃了呢——”
我笑了笑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从小兰那张无邪的脸上我看得出博士没有告诉她真相,“消灭巨蛇,你也一起啊,我们可都是为了你们全村人的安全着想——”小兰话还未说完博士打断道,“小兰——”小兰见到博士一脸严肃的样子,瞬间沉默了,只尴尬地对我挤出一丝笑容。
出了一线天,队伍很快站成整整齐齐的四排,每排十五人,王连长站在最前面,“全体都有,”队伍动了动很整齐,“有有事的吗?”王连长声音高亢,随即军士们异口同声道,“无——”
王连长在队伍跟前左右走动着,“看到那山了吗?”他指着远处高出群山一截的山,“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格萨拉山,”他看着面前面无表情又精神饱满的军士们,“我知道此次的行动非常凶险,因为我们将要面对不是人而是一条巨蛇,”他顿了顿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视着每个军士的表情,“可是作为军人我们有责任和使命去保护每一个人民,如此巨蛇在家门口迟早是个祸害,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军士们士气高昂,异口同声道:“消灭它,消灭它,消灭它——”回声在山涧回荡,震耳欲聋。
“好,非常好,我已经看到了你们的决心,”王连长左右走动着,“光说还不行,还得证明给我看。”
“精彩,精彩,非常精彩——”我拍着手走过去,“不是我吓唬你们,”我学着王连长的样子面对着六十名军士,“只要你们惹恼了它,别想活着走出来。”整整齐齐地队伍瞬间一阵骚动。
“一排出列,”最左边的一排向左跨了一步,“把他给我绑了,”虽然他们不明白连长的用意,但是他们并没有一丝丝的犹豫,瞬间用一根尼龙绳七上八下将我绑得死死的,“绑我也没用,当你们真正面对它的时候就会知道,真正的‘死亡’是什么了——”我双手被绑在身后,肩膀上俩个军士按着。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王连长很不耐烦的命令道。不一会儿一条肮脏恶心的围巾塞到了我的嘴里,一股汗臭味混杂着盐味顺入我喉咙,我的胃受不了这种刺激,五味杂陈,干呕不止。
我看见在边上的小兰嘴里嘟囔着什么,有几次向我这边赶来都被博士阻挠了下来,她在这群人中像一颗宝石混在了米堆里,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不过用“米”来形容这群人,我很是担心会遭雷劈呀!
“全体都有,”王连长发号施令,“出发——”队伍合并成一队出发了。
“你俩带上他,”王连长对按着我胳膊的俩个军士说,他们像牵着着一条狗一样牵着我,一个在前面拉着绳索,一个跟在我后边,紧随着队伍。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就到了格萨拉山下,王连长让三个军士和小兰留下来做饭,其余人都进入了格萨拉山里。
此时正值夏季末,秋季初,可是此刻格萨拉山上却下起了鹅毛大雪,狂风“嗖嗖”地刮着,军士们仰头望着雪花,其中一个说道:“连长,莫非这格萨拉——”这军士话还未说完,“啪”地一声王连长的巴掌已经扇在了他脸上,“胆敢扰乱军心者,军法处置,”王连长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众军士见天公有意,又想到我那无厘头的言语,心下已经有所担心,但在王连长的淫威下不敢声张。
很快到了洞穴的门口,众军士站在洞口瑟瑟发抖,倒不是因为见到了什么,而是此刻的洞穴吹着一股刺骨的寒风,极冷,军士们抖索着面面相觑。
“废物,抖什么,有那么冷吗?”王连长见众军士瑟瑟发抖,顿时怒火中烧,他从人群中穿过来到洞口,迎面而来的寒风使他打了个寒战,他疑惑不解,“没道理呀,昨天还好好的呢!”
不过他并不担心,反而打起了我的注意,对按着我胳膊的俩个军士说,“把他拉过来,到前面开路。”
之前王连长说将我绑了之时,很多人还表现出疑惑不解,此刻说拿我开路,军士们紧绷的脸,瞬间松展,如释重负,谁也不愿冒着生命的危险到道隧道里开路。
“等等,”我经过王连长跟前时他开口道,“把围巾拿开,”我左手边的军士拿掉塞在我嘴里的围巾,顿时一股恶心的感觉传来,我紧忙蹲下身将嘴里的脏物吐了个干净,“有水吗?”我喉咙干燥得厉害。
“给他水,”一个军士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扔过来,“你们洗没洗过围巾,恶心死我了,”我漱了漱口,润了润嗓子,“把我解开吧,我不会跑的,说不定我还能救你们一命呢!”我看了看众人,神情严肃,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我注视王连长,“他们的生死可全都在你的一念间啊。”
“给他松绑,”王连长说得很小声,我却听得清清楚楚,我身旁的军士愣了愣以为是听错了呢。“给他松绑,”这一次说得极大声,我左右两人不再迟疑,三五下便把我解开了。
王连长从腰间掏出手枪对着我的脑袋,说:“谅你也跑不了!”随即使了个眼色,我左右二人心领神会,也从腰间掏出手枪指着我的脑袋,把我推进了隧道里。
这隧道确实异常的寒冷——我想到这雪是我们到了格萨拉山脚下时才下起来的,我会心一笑,因为我知道天蟒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到来。
它会怎么对待这些不速之客呢,只希望它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不过我知道这完全是痴人在说梦,他们一个个都是贪婪的无耻之辈,如果有机会杀死天蟒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动手。昨天天蟒给了他们机会,今天却要加派人手、装备前来,古人说得在理——不见棺材不落泪,用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了。
我们越往前风吹得越大也越寒冷,突然前方有一声牛吟般的声音传来,众人惊骇立刻蹲下戒备,“对,这就是巨蛇的声音,”众人回头,见博士在说话。
博士扫了一眼军士们,“前方有个洞穴它就匿身其中,”博士笑了笑,“你们怕了,”博士哼了一声走到军士们的前头,眼中是赤裸裸的不屑。
博士是见过天蟒的并且知道天蟒不会伤害我,虽然从表面上看他是在表现无畏,但我却深知正恰恰相反,他对天蟒恐惧至极却又想得得到龙珠,而跟在我身旁实则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一会儿黑暗隧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丝金黄色的光,“巨蛇就在那里,”博士颤抖着,不由自主地向我靠近。
隧道依旧寒冷,军士们不知是恐惧还是寒冷,瑟瑟发抖着,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充斥在黑暗中,黑暗之中寂静无声,仿佛时间停滞了。而在众人的目光久久注视着的金黄色的光影里,一道巨大的影子突兀地挡住了众人的目光,突然“啪”地一声枪响打破了黑暗中持久的寂静。
“是谁?......谁开的枪?”
“闭嘴......闭嘴......蠢货......”
黑暗的隧道中也不知是谁在说话,众人的心皱成了一团,风声鹤唳。
突然一道牛吟般的嘶吼声淹没了黑暗中的一切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