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相大白2
她不要留在这里，也不想面对得知真相的他。
她不想他看见自己最后时光的狼狈，也不要他的承诺，她不要不要不要相信爱情。
她一定要逃走。
打开房门，她一步一个踉跄地走出去，电梯处有太多的人站着，她改而走楼梯。
“暖暖——”周锡书折回来没看到床上的人，连忙跑出去，看到走下消防梯的她，“你去哪里！”
其余的人被这叫喊声惊住，也纷纷赶过来。
白暖暖脚下一滑，在拐角的楼梯摔了下去。
周锡书急地跳了好几步，扶住她，“暖暖，你要做什么，你想去哪里！”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留在这里！”白暖暖在他的怀里挣扎着。
她一把推开他的好心扶住，硬是要离开。
他看清她额头的淤青，脸色更是难看了，咬牙拦腰把她抱起，再扛起放在肩膀上，不顾众人的目光与她的捶打，径直把她送回病房。
“暖暖，你别闹了，坐好。”他把她放在床上，双手按在她的手背。
“我说了我不喜欢……”她的话未完，毫无防备地被他亲吻住。
他的吻来得急却不狂野，只是亲吻着，淡淡地，轻轻地，柔柔地，用着自己多年累积起来的思念，无声无息地用着自己的情感控制这一场化解内心疑虑之后的亲吻。
他下巴的胡碴刺疼了她的脸颊，却让她的心更痛。
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
“周锡书……”在他离开的片刻，她低声轻唤，“我们不会有结果的，这是第三次亲吻，我给了你三次机会，我们之间结束了。”
她本也就打算给自己这么点回忆，但这一次她却无法再潇洒地离去。
身后的那群人没有进入病房，堆在门口看着两人。
两个人的事情，不该由他们来解决。
“暖暖，我们都不曾开始，哪来的结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喑哑。
她的泪，晶莹剔透，在阳光里暖暖地绽放着莹润的光泽。
他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珠，低头亲吻她的脸颊，“暖暖，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爱你好不好？”
“我不……”她要拒绝。
他低下头，声音很轻很轻：“我……真的不行吗？”
她无语凝噎。
那扇半开着的窗，微微地吹进了一丝的冷风，他迎面对着窗，慢慢踱步到窗口，“暖暖，你可以选择不爱我，但如果你再逃走不治疗，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这里是十三楼啊！
“不要——”白暖暖大喊一声，顾不得脚上脱出一半的鞋子就跑过去，从后背抱住他，“周锡书，你个大笨蛋！”
“我知道我是笨蛋，不然你也不会一直嫌弃我。”他的声音凉凉地对着风。
“我怎会嫌弃你……”我是在嫌弃我自己的病啊！
她的泪，又一次涌出来。
哭泣的泪水，仿佛是打湿云朵的天空，窗外的阳光也感受到了，用着更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两人。
他转过身，轻轻地拥住她，“暖暖，让我宠爱你一生，好不好？”当年他来不及爱她，现在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你是我商场上的启蒙老师，也是我情感上唯一动过心的女子，我不会放手，绝对不会，也不肯。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嗯。”
身后的陈导刚交了手续费回来，看到众人围着，好奇地探头去看。
Maya抖了抖双臂，咕哝了一句：“我拍的电视剧也够多了，像这样不要脸死皮赖脸还能说得这么肉麻的也就只有他了。”真是败给这个男人了，原来不是他多年不近女色，不再爱流连花丛，而是他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外面的人再美，再好，都与他无关了。
“怎么不进去，暖暖醒了吗？”陈导扬着手中的单子，“两天的住院费，找谁报销？”
“靠！”Maya抡起拳头挥了过去，真是俗不可耐到忍无可忍！
陈导也索性跟着打来打去，忽地瞥见电梯处走来的人，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嘉年。”Maya笑着与他打招呼。
嘉年走得有点急，但看到Maya和陈导之间的互动还是愣了一下，心不由得下沉。
“周董呢？”
“在里面呢，你先别打扰他，现在是关键时刻。”Maya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食指放到了唇间，俏皮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出道的纯真。
嘉年看得怔了，“……嗯。”
待白暖暖睡着，周锡书才与嘉年找了一个休息处坐下。
“公司出了乱子。”这两天他都待在这里，公司的事情几乎是不闻不问，嘉年没带任何东西过来，但这事不用文件也可以讲清楚，“我们参加省内竞标少了诺雪，是没多少问题，标书的初审已经过了，等待复审，但是……”
周锡书坐着等他说下去。
诺雪是离开了公司，撇开别的不说，这几年来对公司的事情是很尽心尽力的，她的能力也不错，只是女子遇见了想爱的人，就会失去理智。
“诺雪参加了审核团，现在她也是审核员里的一员了，到时候公开竞标，她也有权利投票。”这才是最担心的事情。
她认识的人那么多，私底下随便聊几句就可以拉一堆的反对票，而周锡书又不肯公开诺雪的卑鄙行径，她可以更嚣张地说是发现周韵鞋业的不好所以自行辞职离开……
周锡书静默不语，思虑着前后的关系。
这次省内竞标的是城西的一块地皮，公司需要扩建必须要搬更大的地方。那块地皮很适合整个公司的营运与发展，他势必要夺得。
诺雪知道他标书的整个流程，也知道利弊在哪里，她只稍避开优点，重点谈缺陷，他们就必死无疑了。
“重做。”周锡书过了一会才说，仿佛下了决心般，口气也严厉起来，“今天开始，把参与此事的同事都留下来加班赶工，重做一份，工资算三倍。谁不肯的，再找我谈。”
他宁愿舍弃一份精心准备的标书，也不要让对方抓住唯一的漏洞来反驳。他不是要赌，而是要比，他不信小小的伎俩会赢过努力的成果。
诺雪如果这次还使用相同的伎俩，把标书复制给其他的公司。
那，她与对方，必死无疑。
白暖暖还是喜欢待在自己的公寓里，周锡书不勉强她住院，但也包袱款款地把自己的衣服塞入她的客房里。
“你为什么要把衣服放衣柜里？”看起来像是要常住的意思。
他边整理边问：“那放哪里？你卧室？”眉头一挑，好笑地望着她。
她斜靠着门的脸，淡淡地红了，“你龌龊！”
“……”他很无辜地瞪她。
说来就来，这个人简直就是强盗。
她的公寓虽然是一个人住，但也不小。
书房都够两个人使用。
他白天去公司上班，晚上回来陪她。
她已经联系了韩医生，近期内韩医生就会回国给她做手术。
“药吃了吗？”他敲敲书房的门。
她埋头在看一本书，“吃了。”
桌角是一包打开的药，却未动，还有冰冷了的开水。
他拿起开水，“你不吃是吧？”
她猛然抬起头，“你想干吗？”
见他凑近杯子要喝水，她一惊，连忙抓着他的手腕，“你别发疯，你又没生病，吃什么药！”
他微微一笑，“谁要吃药了？”
他只想看看水有多冰，然后要不要重新倒一杯给她罢了。
不理会他的反问，她连忙把药吞进肚子里，再喝水灌下，“喏，我吃过了。”
满意的笑靥，如花般绽放在她的面前。
他轻吻她的嘴角，吸去她残留的一滴水珠，“嗯，我看到了。”
她的心头，微微一暖。
淡然的感觉，比起冬日的阳光，或许更暖了一些。
半夜，他收到短信要起来收邮件，嘉年他们熬夜做出来了标书第一部分，他要马上察看。
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到客厅想开笔记本，却听见虚掩的主卧里，传出连连的咳嗽声，声音又大又猛。还伴随着呕吐声。
他快步走到门口，却见她整个人蹲在垃圾桶边上呕吐，双手抓着垃圾桶边沿，痛苦地咳嗽，又不时地捂着心口，“……没事……会……会没事的……”
她的声音有着哭腔，这般的软弱与无助。
他只能站在门口，脚步一点都迈不开，默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
忽地她的咳嗽声平息下来，他马上转身回房躺好。
过了一会，他听见耳边有转动门把的声音，他知道她就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真好，没把你吵醒呢……”她喃喃自语，轻轻地关上了门。
今晚的第二次，她起床倒水喝。
却不知道为何，厨房里的开水永远都灌得满满的。
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把胃也喝得暖暖的，她才冲洗了杯子，关门回房。
黑夜里，他缓缓地睁开眼睛，漆黑的夜色淹没了阵阵的咳嗽声，也让他的心跟着剧烈地颤动着。
她的手术，不能再拖了吧。
次日，Maya去了公司。
“广告拍得很不错，乔治先生看后很满意，辛苦你了。”周锡书忙着察看标书，头也没抬地说。
Maya没有坐他对面，只是站在门口，“能给我两分钟吗？”
如果他不同意，她就自己去找人。
“有事？”他还是没抬头。
她叹了口气，几不可闻，“我听说给暖暖做手术的人是韩晓冬？”
“嗯。”他终于抬起头来。
“我认识他的师父，如果让他出马，手术的成功率或许会大大提高。”Maya淡淡地道。
他“哗啦”一下，拉开椅子站起来，朝她走来，“你说真的？他在哪里？”
也就只有面对白暖暖的事情，他才可以如此急迫。当初诺雪怎会说他对暖暖没感情呢，想来就是瞎话。
“他就在国内，目前在上海浦东休养，已经有两年没动过手术了。”Maya淡淡的，又有些犹豫，“但他不一定会答应……”
“走吧。”他推着她一起出了办公室，正好嘉年来送文件，“嘉年，竞标的事情你负责一下，我要去趟上海。”
“什么事这么急？”嘉年飞快地瞥了Maya一眼，刚才在市场部没见到她，原来是来这里了。
他们要一起出去？
“Maya认识韩医生的师父，我想去拜访。”马上，立刻！
他等不及下班，得知可以提高手术的成功率，他什么都顾不及了。
坐了最快的航班赶到上海浦东。
幸好Maya记得他家的地址，但是门铃没人响。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你也认识韩晓冬？”站在门口等待，他才想起来问。
Maya看着楼梯，这小公寓的门口都栽种了很多不知名的小花，四季都如常绽放，真不错，“我不认识韩晓冬，但听过他的名字。”她顿了一下，“因为他的师父就是我的大伯父林清雨。”
医学界有名的顽固老头林清雨？他的眸光瞬间一闪，“你的中文名是？”
“林幽。”Maya笑着，回想起过去的时光，“父母很忙，自小最疼我的就是大伯父，他对我几乎是无所不从的，希望这次他也能答应出山。”
相信韩晓冬也找过他，但被他拒绝了。
大伯父这个人太顽固，一般的人都拗不过他的脾气。
“幽幽。”身后有个沙哑的声音喊道。
浑厚的男中音。
她惊喜地转身，看到手里提着袋子的大伯父，“哈哈，大伯父！”她投入林清雨的怀里，“我想死你了！”
林清雨满是皱纹的脸也被这笑容冲淡了，“呵呵，我只是出去买点东西，早知道你来我就不出去在家蹲着了。”
等到三人进屋，介绍完又说明来意后。
林清雨却沉默了。
“大伯父，你就行行好，出山吧。”Maya坐在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臂摇晃撒娇。
他的目光却是严厉地盯着对面坐着的周锡书，这个年轻人器宇轩昂，也算是风度翩翩有为青年了，“我为什么要救，她死了不更好，你可以如愿以偿地和他在一起了。”
对于Maya迷恋周锡书的事情，他都知道。
“大伯父！”
“林老先生！”
异口同声。
林清雨笑了笑，“当然救她也可以，”他盯着周锡书的脸，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你要先和幽幽结婚。”
“不可能！”周锡书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我爱暖暖。”
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选择别人。
何况，今生他只决定让暖暖做他的新娘。
“大伯父，你在干什么？”Maya狠狠拍了林清雨一把，“当年我是年少无知才会喜欢他，现在他又老又肉麻，谁喜欢他了？”
林清雨眉头一挑，“哦？”
“我真不喜欢他了，而且没有暖暖就没有今天的我。大伯父如果你不救她，如同不救我的救命恩人，视同让我不仁不义。”
“林老先生，除了这个要求，别的我都可以答应，甚至是整个周韵鞋业。”周锡书冷静地道。
林清雨静默了，过了好久他才说：“……败给你了，幽幽。”
他也不是很想插手Maya的事情，但他知道如果不出手，恐怕这辈子小妮子都不会安乐了。
“大伯父，你的意思是……”
“后天我就动身。”林清雨一笑。
周锡书起身，给他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林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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