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媛神神秘秘将纸条藏于身后，脸上挂着弥勒佛的笑靥。江天翎见状，蹙起眉：“慕儿，你可还是本将的妹妹？”
哟哟哟，身份都搬出来了。杨子媛躲躲躲，躲到各个角落里，跟条欢快的鲤鱼似的。尤其藏好自己的双手。江天翎做伸手右抓人的，愣是没能抓到她。
不是鲤鱼，是泥鳅。
一番较量下来，江天翎脸色黑沉，坐回原位生闷气。杨子媛看他那样子，似乎是要翻脸，只好自动自觉地走回去：“兄长，给你看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江天翎立刻回魂，两眼炯炯有神比打了鸡血还振奋。
杨子媛内心狂擦汗，不愧是重色轻妹妹的兄长。
好在她留了一手。杨子媛莞尔：“只是你不能伤心不能生气不能对当妹妹的我下手不能有任何不满……”
“你到底给不给？”江天翎听着她滔滔不绝列了一大堆“不能”，脸色比锅底还黑三分，沉声道。到底是当了多年的军人，还混了个将军的，这么一沉声，怎一个声如洪钟了得！吓得杨子媛狠狠震了震，小心脏乱颤。
然后她撅起嘴委屈巴巴地，活像受欺负的江晚游，犹犹豫豫将那纸条掏出来，慢吞吞递给江天翎。
江天翎再度忍无可忍一把抢过。只是在他抢过之际，杨子媛逃得比兔子还快。
江天翎心下怪异，但也不作他想，顾自打开手中的纸条。这个纸条……是真的很小，毕竟是飞鸽传书来的。
然后展开一看，里面寥寥数字——一切顺利进行，问二位安好。
字迹确实漂亮，是簪花小楷来的，落笔生花，精巧端庄，非常符合暖月那种如兰如月的气质。
但江天翎整个脸颊都抽搐了。
真……简单！
余光瞥见杨子媛还躲在门背后小心翼翼地偷看，幽幽一叹，竟然没有发脾气，而是眼睛放空，黯然神伤。
杨子媛摇摇头，敢情江天翎那个暴脾气都被治愈了。就跟江柔儿的暴脾气被方凌浩治愈一样。
不过说起江柔儿，杨子媛眸色一黯。她跟方凌浩表现得越自然，杨子媛就越觉得诡异。
方凌浩究竟知不知道他跟一个什么人在一起？
思索着，她觉得得找个机会试探试探。说不定能从他身上探查出江柔儿的身份意图呢？
她只是这么想着，却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踏入庐州，杨子媛就觉得不对劲。这里还如无事发生一样热闹非凡，包括夜市也在！而且还是人山人海！仿佛其它地方的危机根本无法影响到这里一样。
可是汴京和钱塘沦陷，周遭遭殃，路遇的城镇基本都没什么人烟，这里又凭什么丝毫不受影响？
别的地方的人逃到这里？
不，这里的人个个儿该买卖的买卖，该闲聊的闲聊，该逛街的逛街，该小打小闹的也不落下，比之当日的汴京丝毫不差。这哪里像逃难而来的？这是与世隔绝了吧！
难道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
不知杨子媛觉得怪异，同行的所有人都觉得怪异。
此次一同带来的有一百多个人。剩下的分散在各地，一路上能召集的召集，不能的也没办法。即使如此，一百多个人也不是小数目。好在那些人都是在斩尘手底下训练下来的，个个生存能力非常好，又懂得隐匿于野，便都留在了城外。
真正进城的，原本应该只有杨子媛江天翎斩尘三人。但杨子媛要警惕江柔儿，便带着方凌浩和江柔儿一起。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较好监视不是？若是让他们肆无忌惮留在那一百多个人当中，谁知道自己的人会不会暴露，会不会有危险。
因着这城里的怪异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在几人落脚之后，方凌浩便自请要去探查一番。杨子媛自然应允，只不过江柔儿想要跟着去，却被杨子媛拖住了。
“二妹妹，咱们姐妹俩许久没有叙旧了。趁着你男人出门，咱们也该坐下来好好叙叙旧。总不会他去哪你就去哪吧？”
江柔儿瞪了她一眼：“大姐姐从前也没跟我有什么旧情。”
还是方凌浩通情达理，摆摆手：“柔儿你便留在这吧，这只是小事，我自己去便可。”
江柔儿还真戚戚道：“那你小心着点啊！”一点都不温柔。
但方凌浩脸上幸福甜蜜的样子都快腻死旁观的杨子媛了。
啧啧啧，没看到这儿还有人吗？这年头的男男女女欸……
杨子媛伸手挡住眼睛，“快去快回罢。”
方凌浩点头告辞。一离开，江柔儿狠狠拍了下桌面，震得桌上的茶具跳了一跳，“不是你到底有什么事？”
杨子媛上下打量了她片刻，神秘兮兮道：“二妹妹这脾气还是没改呢……当姐姐的还以为二妹妹性情大变呢。”
江柔儿啐了一口：“废话，我不还是我吗？”
嗯？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前些日子，她说她不是从前的江柔儿，还展现了她的灵力给自己看。
今天，她说她还是她？
杨子媛托着下巴：“所以二妹妹还是二妹妹，也不是二妹妹？”
江柔儿理理衣襟，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那是当然。”
杨子媛说：“所以当姐姐的孤陋寡闻，还请妹妹解释清楚。什么叫是你又不是你？”
江柔儿嗫嚅着嘴，半饷没说出半个字，最后自己摔门出去。
啧。这暴脾气。
不过……嘿嘿，杨子媛才不是没有两手准备的人。早在方凌浩出门之前，她已经暗中派人瞧瞧跟着他，必要的时候将他打晕带回来。到时候估计江柔儿还在外面乱转找人。
夜里烛火摇摇晃晃，昏黄幽暗，明明灭灭。
杨子媛自己等在房间里，坐等自己属下的消息。他们收集情报或许不如暖月，但带个人而已，应该很简单吧？
这么一想，发现外头月上中天，竟已是三更时分。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刚有所感慨，自己的窗户就被踢开，跑进来一个人影。是她的属下，虽然她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小姐，大事不好，方凌浩被一群奇怪的人围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