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山不像冬天,静悄悄的,总有鸟兽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叫个不停。桂生和七妹走着走着,发现山路静悄悄的,竟丝毫声音都没有了。
“姐姐,坐这里歇一歇。”
桂生本能地感觉不对劲儿,不敢再往前走,又怕自己判断错了,吓着七妹。天还没黑透呢,他们过了山底的小河,就到了矛大哥山场的地界了,那里的山路不如这边的陡峭,好走多了。到时候他们快走一些,晚上就能歇在矛大哥的山场里了。
桂生把七妹安顿在一块大石头边儿上,自己站在她前面。
七妹见他并不坐下,而是作防卫姿势挡在她前面,渐渐地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太安静了。
七妹渐渐握紧了手杖,这是路上桂生折了来给她行路方便的,棍子只比她的胳膊细一点儿,但也聊胜于无了。
这个时候,七妹和桂生都不再说话了,紧张的气氛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蔓延开来。
就在俩人全神戒备的时候,突然,前面“嗷呜”一声,足有六七头狼,嚎叫着从一处灌木丛冲了出来,像闻着肉味儿似的,朝七妹和桂生这边冲起一阵尘土。
桂生早已经蓄势待发,他手里握着一把长柄弯刀,刀刃在暮色中闪着冰冷的亮光,竟上前两步,迎着狼群冲了过去!
群狼一边跑一边嚎,桂生却一点也没有害怕,势如猛虎下山。只听一声极轻微的“嚓”声过后,冲在最前面的一头狼的狼头就掉在了地上。
双方这次冲突极短极快,狼头一落地,其余几头狼调转头朝右手边的山沟跑了过去,瞬间几乎就没了影儿。
桂生转过身来,七妹见他脸色发白,轻轻喘息,嘴里却说着安慰她的话:“没事了,那些狼……”
说道这里他停了下来,那些狼虽然冲得很猛烈,却个个夹着尾巴犹如丧家之犬,跟他接触更是一处即溃,明显是被人驱赶的。
可是,这么把他的猜想都毫不保留地告诉七妹,会不会吓着她?
他又有些犹豫了。
七妹也很担心,她担心的是群狼走后,会不会又出现什么更厉害的野兽。
桂生虽然能抵抗一阵子,他毕竟年纪还小。要是有有心人在后面驱使,会不会等他们力竭的时候,就出来收拾了他们?她和桂生只有两个人,这又是荒郊野外,死了也是野兽来吃了,说不定尸骨都存不下……
两个人各怀心事,桂生担心吓着七妹,却不知道七妹霎时想到的、远比他看到想到的可怕多了。
群狼跑没了影儿,山里仍然万籁俱寂。七妹朝桂生伸出手,示意他扶自己一把:“咱们快些走吧!”
桂生上前扶住她,也不去管弯刀上滴落的血迹:“走,找到矛大哥咱们就安全了。没想到野狼岰这附近还有这么多狼,不过不用怕,再来一波我也能打跑他们……”
桂生半扶半托着七妹,嘴里不断地说着话,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
七妹见他把背篓忘在了刚才的地方也没察觉,嘴里说着话,唇角却紧张地发干,扶着她的手也握得她紧紧的……
算了,让他说吧,她也不想提醒他回去拿那个背篓了,赶紧走吧。
桂生说了没几句话,俩人就都不吱声了,只管埋头疾走。
等天黑透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不一会儿俩人就下到了沟底,又上来一段,前面是一段浅浅的壕沟,像是人工挖出来的。七妹使劲儿拽着桂生,好不容易说出几个字:“歇,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