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山人的小屋简陋得很,木头屋子,木头桌椅,以及木头门,木头床。
月上枝头的时候,三个人终于推开了小木屋的门。
矛大头有些脱力,一句话就打发了桂生:“烧水去!”
见桂生颠颠儿地去了,他这才面向七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小姐,请进吧。”
没有说一些“我这里简陋”啊,“你您多包涵”啊,“招待不周”啊这样的客气话。
言简意赅得,反显得有些不客气似的。
七妹没有计较,也没有犹豫,率先走了过去。矛大头今天的厮杀意味着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小木屋没有院墙,连个篱笆都没扎,桂生已经在灶台边点着了火,火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温暖又明亮。
七妹并没有往里走,而是停在了屋前横着的一段大树的枝干前面。
矛大头见七妹轻轻靠在那里,一袭浅色的衣裙,在月光下柔和得像水一般,竟和身后的枯树奇异地融合在一起,像是老树淌出了涓涓的细流……
他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一直没有去拜见小姐……”
他刚开了个头,七妹就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不用说这些,说你自己,说今天的事吧。”
“呃,哦,好。”
矛大头更不自在了,他没有跟年纪这么小的小娘子交流的经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再说,平常这么大的小姑娘,遇见这样的事,是不是会吓得哭起来啊什么的?他刚才,还有这一路,可没见这姑娘掉一滴眼泪!
到底是姜狐狸的闺女,哼!那他就将她当做男子罢了,难道他老矛还不如个妞儿!
“是这样……”
心下掂量好了,矛大头说话也顺畅多了。
正如七妹推测的那样,顺安去了孙家寨之后,七妹的安全,很大一部分就落在了矛大头的身上。而他,也正是顺安他们的“统领”。
因为七妹不喜欢和他们这些人接触,所以,矛大头也只是偶尔过来看一眼。他听说了七妹要跟桂生来山上的消息,虽说十分吃惊,但回山上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当不知道,于是晌午过后,他下了山,打算去接他们。
在那之后,他无数次的庆幸,庆幸自己跑了这一趟。
几个神秘人正撞在了他的枪口上。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们并没有直接出面击杀,而是偷偷弄了几只狼,想让这些畜生去对付那两个年轻人。
幸好,她的那个弟弟桂生并非不堪一击的;也幸好,那些人应该不是做惯这个的,为了让它们去咬人、却把野狼们弄得没有了一击之外的余力。
不管对方什么来头,既然已经动了杀心,那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而且,以一敌多,他也没有留下活口、以备问询的信心。
拼了老命,还是击杀了那些人,他也受了不轻的伤。
接下来大概要静养一段时间了,不过也没什么,活下来的始终是他!
七妹静静地听他说完,却问了另一个问题:“去京城的几个人,是不是一直没有消息?”
“呃,是没消息。”矛大头有些意外地点点头。
“要么是他们被发现了,要么,就是有人吐了口了。”
听到七妹冷静地说出这话,矛大头有些难以置信地抽了口气,却牵动了身上的伤,不由咳了起来:“你是说,这些人是有人引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