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朋友?”
“是你父亲的故人。”牁淡淡地说道,言语之中带着些回忆的语气。
这么一说,易白便清楚了,那即是父亲曾经游历七合时结交的朋友。但转念一想,父亲来七合游历之时都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这么些年过去,彼此从未联络,这故友还记得当年的父亲和师父吗?
正想着,这座古朴的大门缓缓地开启了,而从里面却走出来一个管家似的人物。此人带着顶方巾子,警惕着走出来,看着牁这三人,厉声说道:“你们几个是谁?为何在我家门前站着不走?”牁对于这人的无礼倒不在意,淡淡说道:“麻烦你向你家主通报一声,就说故人来见。”“故人?”来人轻哼了句,“什么故人?有什么凭证?”牁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来人便道:“你将这封信递给你家主,他一看便知。”来人看了看信封,这上面也未写名字,只是光秃秃一封信,便有些疑惑。又再看了牁一眼,才说道:“你稍等,待我去给家主禀报,再来和你说。”“好的。”牁静静说道。而来人则合上了门进去了,留牁在门外等着。
“牁叔,你的那封信管用吗?”易白有些担心地道,“看那人的样子是不太相信啊。”牁倒是没有什么担心,趁这管家送信等候之时,便向易白静静解释道:“十二年前,我和主人来到七合游历之时,门西村也是我们旅途中的一个地点。而当时来到这儿的时候,便遇见了这鼻家与雷家两家主人——鼻老和雷老。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因鼻家向来都是不喜外人的。所以,对于我和主人这样的外来者很是眼红。于是便和主人战了一场。最后主人是和鼻老雷老打成平手了。”
“平手?”易白有些小惊讶,能与自己的父亲羽皇打成平手,可见其实力之强大了。但随之,牁便解释道:“没错,平手。在人家的地盘上,并且鼻老是长辈,总不能赢了人家,伤了鼻老的自尊心。而主人却也不能降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平手是最好的结果了。”“原来如此。”易白点点头道。牁则继续解释道:“之后,主人在表明了自己并非有恶意之后,鼻老才接待了我们,给我们聊关于他们两族的故事。其中也包括了鼻家秘式:储能再生之术。”
“秘式!?”易白听见了有些兴奋。秘式乃是羽式当中攻击力较强的又极有限制的一类,跟着牁到现在,易白还没有真正见过秘式的存在。牁这样一说,易白自然感到兴奋不已,追问道:“这是个什么样的秘式,牁叔?”
牁或许是觉得送信时间还长,也没有拒绝更不在乎一边的苔旷,便缓缓吐出字来:“储能再生之术是七合星国之中鼻家的家传秘式,以平时储存在身体里的羽力为基础发动的术,以短时间的力量猛增为目标。但是由于从周围疯狂的集聚羽力到体内,所以对身体的要求很高,但鼻家向来都是些强壮威武的汉子,这点倒不成问题。不过还是需要能调节羽力的人来帮助他们调节。于是乎,鼻家遇到了善于调节羽力的雷家,两家确立了合作关系,经过时间的积累,两家人从合作变成了世交,关系无比的牢靠。
“这个术有三种模式,举个例子来说,一个白羽的鼻家人使用第一模式,它能够与赤羽的水平相抵,使用第二模式,实力可以与黑羽相抵,使用第三模式,实力还从未见过,不过就其初代的祖先而言,第三模式可以和羽皇相抵。而模式的威力是建立在鼻家人本身的能力之上的,能力越强,使用秘式之后的增幅也就越大。
“但是,事物有好便有坏,所谓愈大的好处,就有愈大的风险。储能再生之术,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自然有很大的缺陷。一般而言,在没有雷家人在身边的情况下,最多使用至第二模式,且此术结束后,人基本上是废的,很轻松就会被击杀,他需要一周的时间恢复。但有雷家人在身边就不同了。用到第一模式时,只需承受使用此术时的痛苦而已,术结束之后,雷家人会帮助鼻家人恢复伤势,并直达痊愈。使用第二模式时,则需要静养两到三天时间。而第三模式在鼻家是禁止使用的,不到万不得已,就算是鼻家的家主、长老都不可使用。若是使用之后,就会死去,只有千分之几的概率能够活下去。
“不过这些都不算是问题,只是一个选择而已。此秘式最需防范的是心魔。力量在无限增大之时,心魔也会滋长。如果被心魔给控制了,便会失去心智,而无差别地进攻,直至将自己消耗殆尽而亡。”
“心魔吗?”易白联想到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不禁有些低落。
牁自然看到了易白的失落,但却没有追问,而是继续说道:“当时在听说了储能再生之术的危害之后,主人便设计出来一个封印术,以防止鼻家人心魔的出现,而酿成大祸。并对储能再生之术进行改造,也算是报答鼻老的接待之恩。但是鼻老不知为何,不论主人怎样劝说,鼻老就是不答应。同此,雷老也不答应。在这种情况下,我与主人又不可能强行给其族人下封印术,也只好在休息几日之后便离开继续游历了。”
易白听得出奇道:“鼻爷爷还真是奇怪,好心帮他,却死活不肯,这是为何呢?”“至于为什么,开始我也不懂。”牁笑了笑说道,“但是后来主人和我说了一句话,我也懂了。”
“什么?”易白惊奇地问。
“人老了,脸薄了,要讲礼。”牁简单地说道。听了这句话易白也明白了,但是牁的这段话最让他在意的却还是那个封印术,可以预防心魔的封印术。而一边的独眼大叔却是什么都不在意,等得久了竟打起哈欠来,站着都快睡着了。
而看着宅院里,那仆人将信送到了堂屋里。里面却是两个老头正吃着饭,举杯对酌着。这两人一个身材矮小,却极为精神;一个身材壮大,粗声粗气的。而来人拿着那封信便轻声上前道:“鼻老、雷老。”“外面是什么情况?”身材壮大的老头子率先问道。“回鼻老,外面是三个访客,仆没见过。不过他们说是二位老家主的故人,且让我送来一封信来做凭证,说是二位老家主一看便知。”鼻老招手,从仆人的手里接过那封空白的信,看过来看过去却也没什么东西,只扔在了桌上道:“这是什么个东西?雷哥你看看。”如此,身材魁梧的是鼻家的家主,那么身材矮小的也就是雷家的家主了。
雷老拿过信封来,在手里细细端详。鼻老却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也不知是哪儿冒出的故人,送这么一个没头没脚的,这怎么看?”端详了一会儿,雷老似笑非笑地对鼻老说:“鼻老弟,你记性可是不大好了。你难道忘了十几年前的那封信了吗?”“那封信?”思索过后,鼻老猛然想起道,“难道说是那两位故人?可是那位小友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吗?”雷老摇摇手道:“远不这么简单,虽然当初听说那位小友已经不在,但他的那位随从不是还活着吗?”
“你是说那个绯衣少年吗?”鼻老若有所思道,“这倒也有十分可能。”又转而问向仆人道:“你有没有看见那三人都是什么模样?”
仆人低头说道:“两个中年男人再加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为首的中年男人气色沉敛,看不出什么古怪来,另一个倒是一副落魄武士模样。说是故人的是那为首的男人。”
“年龄上来看倒还相似。可即便是,这故人现在前来拜访是什么打算呢?”鼻老低头沉思道。一旁的雷老倒是看得很开,只说道:“别在那儿想来想去的,就这么想你也想不出什么名堂来。那两位故人的品性你是知道的,无须有什么疑虑,你就快去迎他们进府来吧。”
听了雷老的话,鼻老也就不再去想了,站起身来散发着威武气息便就让仆人带着前去迎接牁三人了。而在府外大门处,易白又正想问牁法阵的事时,独眼大叔眨了眨疲倦的双眼,没力地说道:“没礼貌的家伙来了。”话音刚落,一个大汉从天而降,两脚踩碎了地面。见状易白二话没说便就使出了光盾光剑做防御状,紧紧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而牁和独眼大叔倒还镇定自若,没有任何的反应。
“哟,年轻人,不要这么激动。”说话者即来者,来者是谁?除了鼻老能有这气派作风,也没有谁会像打架这样迎客了,尽管这份旧谊本就是因打而立的。“小友,多年未见,一来便带着两张嘴,是要来我这儿蹭吃蹭喝的,好不客气。”
听了鼻老这番话,牁倒没有心生不悦,反倒是微笑着说道:“岂敢在鼻老门前蹭吃蹭喝?菜一上桌,鼻老便就尽了碗磬,哪儿还能蹭着点什么?”“哈哈哈。”鼻老闻言便仰头大笑,只道,“你还是这么巧嘴皮子,不过却是变老了许多。”
一句话道进了牁的心中。是的,鼻老同雷老今岁也快七十了,但依旧是生龙活虎的,但牁只有将近而立之年,却是生了这么多白发,平常也沉默为主,比起独眼大叔来说,都苍老了许多。难以理解牁的身上究竟是发生过什么。不过,牁倒是未有太在意这个东西,只道是:“时间已经过去十二年。自然,我也不再是个少年了。”转而便恢复了精神道:“鼻老和雷老倒是依旧如此精神有力,也是好事。”
“别说了,就快随我进去吧。”门已经打开了,鼻老转身便迈步进去。“那就叨扰了。”牁浅浅说道,跟着就进去了,易白收了羽式也与独眼大叔紧随其后。走在府中,易白倒是有些惊讶的向牁问道:“这就是那位和父亲交手的家主吗?”
牁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给了易白答复,又转而低声与独眼大叔说道:“鼻老脾气急躁,对于你的身份可能会有些忌讳,后面你就是我在七合的朋友就好,名字就叫独眼吧。”
“不行。”独眼大叔却是睁着个死鱼眼直接否决道,“太难听。”
“可是,独眼大叔你也就眼睛比较出众了。”易白也加入了进来,不过一句话就将独眼大叔的小心脏给扎地碎碎的。
“闭上你的臭嘴。”独眼大叔气哼哼地说道,“叫我北斗。”
“不要。”易白立即反对。
“叫我北斗。”
“不要。”
而牁右手后背,似乎若有动作,易白与苔旷便就了解了般噤声不敢说话——他们已经乖乖臣服于牁的弹指一挥间了。
而这时,四周的灯光才亮了一些,也可以看见这座古朴的宅子的些许面貌。这座房子可见都是用木石所造,墙皮脱落了许多,虫蛀的痕迹丝丝可见。宅子里有间正厅,左右是东西二室。推开了门,屋里没有过多的装饰与家具,惟墙上挂了一副画,画中是一位身着战袍的将军,身材同是魁梧如巨人。而另一位雷家家主便坐在屋里桌旁静静等着。
看见鼻老将牁和易白苔旷带进来后,立即起身过去笑道:“好久不见了,牁小友。”牁便双手抱拳作揖道:“好久不见,雷老,您还是一样的精神矍铄。”
“哈哈,哪有。还是老了,也不能有什么力气做事了。”雷老笑道,“你身后的这两位是?”
牁微转身道:“这一位是我的朋友,北斗,一个浪迹天涯的武士。这个孩子是我的徒弟,也是我家少主,易白。”
“你家少主?”鼻老不仅有一些惊讶,因为他还是知道牁以及当时的一云?光的身份。对于牁居然能在那件事之后,能将天王星皇室血脉就这么带到七合星国来,实属有些佩服与惊讶。不过,鼻老这一下倒是和雷老一样,只是多问了一下,而后便不再继续谈下去,以免触及悲伤之事。
“好好好。”雷老连声称赞,而鼻老则就在一边笑着说道:“牁,你这小子可是赶上时候。我正和雷大哥吃着,你们就来了,如此一来正好同席。快快入座!”说完,鼻老便率先走过去,而后雷老与牁、易白、独眼大叔三人一起。最后五人坐定了桌子,碗筷也是提前就上了的,彼此之间叙谈畅聊,融洽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