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的话，还是先听我说。”
虞绫岚以“我”来自称，说明她发现了什么值得认真讨论的事情。
“好吧，边走边说也不方便，毕竟外面人多耳杂。”
“刚才这趟出去，我是去找叶卡捷琳娜了。”
“找她？”杰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还对上次叶卡捷琳娜把虞绫岚单独引到影士那边的事情耿耿于怀。
“嗯，不过不是去找她聊天的，而是借用了一下她家的藏书室，调查了一些关于天堑圣国的资料。考虑到他们会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只发现了一种可能性。”
“他们的队伍中多了一个被欧西里斯选为神位继承者的东瀛人，不过我杀了她把力量夺来了，这值得加入已有情报中吗？”
“有，可以验证这种可能性。他们在收集铸造神剑的材料。以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材料混在一起，就可以铸造出普罗米修斯告知圣国，用于对抗来犯者的办法。”
“那个地方位于战略要道，对于野心家来说，确实是必经之路没错。但是，跑遍世界就为了一把神剑，这剑到底有多神？”
“虽然一击便会破碎，但是威力与目标的天授兵装数量成正比。”
“除此之外？”
“没有别的效果，但是普罗米修斯留给圣国的，不止是神剑的铸造方法，还有现成的神弓和神戟，都需要解开对应的谜题才可使用，书上是这么说的。”
“剑不对我构成威胁，吸收了欧西里斯的力量后，我假装被他们中的一个杀死，然后居然被七罪神传唤了...把他们的力量也吸收之后，我获得了掌管生死轮回的力量，单纯的杀死根本无法对我有影响。”
“掌管生死...毕竟诸神的力量总是超越人类理解。”
“只是原理难以理解。如果这个世界未来会发展科技，那也会成为神无法理解的力量吧，现象总是易于理解的。至于神弓和神戟，之后我会把那个东瀛人的意识从【狱】里放出来，好好询问。”
“多加小心，毕竟这不是原先就有的东西。但是，既然是诸神赐予的，那么破解办法也一定在诸神那里。最后还有个问题，你说假装被他们中的一员杀死，当时的情况具体如何？这一员又是谁？”
“他们除了宫殿砖头外也许还有别的材料没有收集，又或者神剑需要长时间铸造，所以他们选择了带着材料用传送魔法逃跑。留下来的一员，是曾经被我驯养的畜牲，似乎旅途中认识了他们，然后就同行了。”
“被利益蒙蔽了心吗...”
“不，是被女人，那个被我杀了的东瀛女人。虽然一开始是我的行为把它送进了搏命的地方，但是我许它荣耀，它却愿意为了一个女人对我亮出爪子...之所以把那个女人丢进【狱】里，原因之一便是对欧西里斯的错误决定感到愤怒，她的灵魂和意志不像索菲亚那样坚定。没想到吧，那个被波塞冬选中的女孩，看起来柔弱，内心却有莫大的坚定。”
“原因之二呢？”
“自然就是留在那里了。等我狠下心来把那畜牲捆住，一定要让他看着我，将与他暗生情愫的女人千刀万剐。对于我，每个人都有三种选择，加入，中立，或反对，这三种都是活着的机会。唯独加入再反对，我必杀之。”
“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但是，”虞绫岚把手搭在杰克肩上，“下次见到那几个人，再也不要放过。让他们活着，就好比我病倒之前一样，一点点的小问题，等到突然大作，把你送上病床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她的眼神仿佛回到了在病床上的时候，即使在那个时候，她眼神里涌出的担忧也不是对自己，而是自己死后，谁还会，谁还能理解杰克的心。有时候，对身边人之后遭遇的担忧，确实凌驾于生物本身对于死亡的恐惧之上。
但是这次，她没有就这样停一会儿，而是闭上眼睛，吻了上去，杰克慌了一下，然后平静下来。
“...该怎么说呢。”杰克不能说意犹未尽，他现在的表情就已经挺百味杂陈了。
“在那个世界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我们可以做个够。”虞绫岚一脸幸福地看着他。
“那个人在往这边走...绫岚，等会儿帮我个忙，可以吗？”
“什么？”
“听我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的经历，走在路上时，突然想起令自己无比难过的事情，又忍不住去多想，以至于搞得自己想原地蹲下号啕大哭。
对，这件事必须真的很让你伤心。
“那些老东西也好这些小蝼蚁也罢，一切都那么无聊。”
曾经在黑暗里度过的无数年里，在她心中累积的负面情感，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喷涌。
她也是神，毁灭些什么并不是难事，但是又有什么意义？起码她不满足于“发泄”这一答案。
人的一生很短，所以遇到什么都得装出无事的样子，不然会失去更多，但是神并不如此，只要他们性格是那样，就可以不以坚强面对所有事，偶尔也会耍耍小孩子脾气。当然，这集中体现在三位亚神身上，他们与人类接触最多，自然而然也容易感染人类的毛病。
此刻的爱丽丝，却没有意识到，她在于艾尔伯特见面后，想回去的地方依然是圣柯伊诺尔魔法学院。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回到那个人那里。
她开始注意自己的脚步时，终于发现了这一点，这个时候她已经走完一半路程了。她不去看任何一个路人，仿佛除了头部以外都不受控制了一般，她在想：这次见到他，又是谁会在他边上？
是那个女仆？塞莲？那个和他一样病态的小姑娘？总不可能是那个带着两猫娘的大小姐吧？
这样想的话，那个大小姐会不会也时常跟她有一样的想法？虽然要论谁和杰克最接近于恋人关系，那毫无疑问是那个病态小姑娘，不知道杰克怎么想，塞莲和那个女仆，在爱丽丝眼里，一直和杰克是种暧昧关系。
“爱丽丝，终于回来了。”
爱丽丝抬头一看，已经到了。
不对，会有这么快吗？虽然是不知不觉间一直在走。
“嗯。”她怔怔地应了一声。
“告诉我，去和谁见面了。”
杰克的语气强硬，爱丽丝不知道为何，第一反应是有点高兴，因为他强硬，也许是开始重视自己了吧？爱丽丝这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