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钥匙，他们有内部的识别方式，通过钥匙环上的暗杠花纹来确定用户编号，她根据编号从里面取出一个文件袋，里面是霍美夕签署的保密协议。
她道：“霍小姐指定的是崔如年先生。”
崔如年做梦也没想到他能再次接触到和美夕有关的东西，当他得知美夕指定他是保密协议的接受人，心里五味杂陈。由于霍美夕的VIP客户，所以保密内容只能由指定人接触，经理把他带到储物室让他打开第23号柜子，里面有霍美夕留下的东西。
在外面干等也不是办法，快到午饭时间了，柳斐跑出去买了些炸鸡和饮料送给前台几个小妹妹吃，和她们套近乎，聊聊医院的拿手项目什么，整容有什么折扣，最后问：“美夕是我小姐妹，我看她的脸很不错，好奇她来整哪儿了？”
新来的小前台防范意识没那么强，她看那个严肃大姐不在，边吃边说：“她想变美你说能整哪儿？”
她继续套话：“是微整啊，你们微整效果很好啊，她那细眉大眼拉线双眼皮贼棒。”
小新人嘬一口奶茶，用手在脸上比划：“微整不行，她是大幅度整容。我们医院出来的效果肯定好，很多明星都在我们这儿做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看你的眼角可以开大点。”
柳斐摸了摸眼角，心里直犯疑惑，她比划了整张脸，霍美夕颜值挺高，怎么可能把整个脸整了，那不成蛇精网红了。保不准她有夸张的成分在，小新人看到严肃大姐回来就把吃的藏起来不敢说话。
崔如年出来了，神情看起来有点紧张，茫然和疑惑。
吥叽问他：“她留什么在这儿了？”
崔如年把手提包交给柳斐，沉默了会儿说：“这是她继母虐待她的证据，还有半本日记。”
苏城打开手提包，里面是几张照片，照片上是霍美夕被殴打青紫的手臂，被扎出血的大腿，还有她继母虐待她的截图。看得出是用相机偷录，然后从中截出来的照片。
苏城把照片给他们看：“很奇怪，照片中最该出现的却没有。”
柳斐打了个响指：“对，受害人的脸呢？”
吥叽猜测：“可能是金妮不打她脸，她没受伤就没截进来。”
直觉和经验告诉柳斐不是这样：“这图片像是故意弄成这样的，我曾经采访过虐童案，那小孩看似被亲妈虐待，但最后的真相是他伪造的，照片呈现的效果和这个很像。你们一定想不到小孩伪造的原因是想去迪士尼玩儿但他妈妈不答应。霍美夕弄出这些照片又是为什么？”
大家沉默，他们不确定是哪种情况。
爱国看完后半本日记，上面记录的是金妮虐打她的时间和过程，不像前半本怨气深重。
柳斐也看出这个问题了，搞文字工作的人比较敏感，她道：“这就像是为了记录而记录，就等着我们来发现这本书似的，可前半部分是怎么被撕掉落在霍有道手里的？不可能是他从这儿拿的，否则不会只撕一半回去骂金妮。”
她去问严肃大姐但她担保除了死前霍美夕来存取过一次，没人动过，霍美夕上次存取是7月15号。
柳斐问：“她那天是不是在你们这儿消费了50万？”
严肃大姐如同没有表情的木头：“据协议规定，我不能透露任何关于VIP客户的信息。”
柳斐真拿她没办法，关键在这她偏偏死咬不松口，她捏捏拳头恨不得抢过去查电脑信息。
苏城侧首看向她，眼神渐渐冷冽起来，他一跺脚整层楼的电力系统全部毁坏，滋滋冒火花，吊顶灯嘭一声炸裂掉落在大厅中央，水晶吊灯碎了一地。
苏城走向前台，吓得小新人脸色惨白。
“麻烦把她的消费记录调出来。”他道。
小新人瞄几眼严肃大姐，她直接跑去找经理，经理看到大厅一片狼藉也知道他们不好惹，借口道：“电路坏了，电脑没电查不到信息，你们请回吧。”
吥叽扯下电脑线攥在手心里，中二兮兮地笑了下：“嗡嘛呢叭咪哞，我佛慈悲！通电！”
柳斐拍他一巴掌：“你又不是和尚，别瞎念。”
“……”
电脑开机了
经理把霍美夕的消费记录调出来，从两年前开始一直到今年7月15，磨骨改脸型，颧骨咬肌整形，假体隆鼻，埋线双眼皮，吸脂祛眼袋，五花八门各种整容项目，最后50万结清欠款部分。
柳斐问：“她整容前后的照片有吗？”
经理脸色极其难看，凶道：“你们是警察也不能这么做，没有VIP客户允许，我们是不可以泄露任何信息的，给你们看这些已经很出格了。”
“我要看！”崔如年脚步沉重的走到电脑边，语气带着几分忐忑，“我是她的指定人，我有资格，打开。”
“好吧，做好心理准备。”
经理从霍美夕的档案中调出她整容前后的照片，整容前的三角眼、脸塌鼻梁、厚嘴唇、黑皮肤，完美继承霍有道所有的缺点。
“怎么会这样？”崔如年踉跄几步跌坐在椅子里，如遭重击，双手握拳重重敲在桌上，“原来你一直在骗我，这一年来我每天面对的都是一张假脸。”
“小崔哥，怎么了？”柳斐上前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你别难过，女孩子整容爱美也是希望自我提升，美夕活的可怜想变美变好无可厚非。”
崔如年捂着脑袋，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欲言又止。
苏城忽然一把抓住严肃大姐，厉声喝问：“你是不是瞒了什么事？”
严肃大姐被他吓得心脏一抖，下意识反驳。
苏城揭穿她：“可你眼神闪躲，心跳频率加快，血压上升，明显在说谎。”
苏城手上用力，严肃大姐浑身颤抖被电的腿脚发软，坦白道：“我收了霍小姐10万块钱。”
“什么时候？为什么给你钱？”
“七月初，她说让我随时听命帮她办一件事。然后昨天前天打电话让我把日记撕成两瓣，一半交给霍有道，一半留着等时机成熟给崔如年。”
“昨天打电话给你？她没死？”爱国夸张狗叫。
“是，她没死。”崔如年从纠结中回过神来，他刚刚似乎在做抉择，他打开手机中的照片给他们看，“美夕很抗拒拍脸，我手机里没有她的照片，但这是我偷偷拍的她。”
那张脸？
不敢相信。
他们又看了电脑里整容后的照片，才接受照片上的人就是早上见过的美人霍美琪！！！
“卧槽！霍美夕整容成了霍美琪，好个偷天换日！”爱国和柳斐异口同声道。
“霍美琪是谁？”崔如年问。
他们刚在霍家看到的霍美琪其实不是本人，而是整容后的霍美夕，姐姐整容成了同父异母的妹妹，那躺在冰柜里的焦尸是谁？
柳斐跺脚：“糟了，那尸体才是霍美琪！”
她想到更可怕的一件事，霍美夕出租屋里供奉着五鬼运财，她记得秦博洲说香炉下纸片上写的生辰八字是2008年2月之后，属鼠，不超过十岁的富家孩子。她让吥叽查查霍羽的资料。
霍羽2008年3月3日生，今年9岁。
霍美夕五鬼运财术运的是自家的财，那霍羽来做赌咒，够无情的。
“不好。”她叫了声，大家纷纷看向她。她脑子里都是霍美夕抚摸霍羽的画面，毛骨悚然，“霍美夕能用霍羽做邪术的赌咒，一定也狠得下心害他，快保护霍羽。”
吥叽立即通知蓝胖去保护霍羽。
他刚挂电话，看到微信消息炸毛吼道：“啊啊啊啊，老大快回34号院。李队刚发消息来，他批准家属领回尸体了。”
苏城他们开车一路闯红灯蹿车缝风驰电挚赶回34号院，车还没开进去就看到两人正抬着移动冷冻库从院里出来往霍家的车上搬运。
“住手！”吥叽大吼，奈何声音软绵绵毫无威力，听起来像催他们快走。
搬运工看到他们加快速度把冷冻箱往车上塞，顾不上关上后车门就往前面跑。
苏城从车里探出头，甩出袖子里的银木星杖不偏不倚打在司机位置的搬运工脸上，这一棍子把他打蒙了。车停在霍家车后面，他们跳下车拦住去路，让人把尸体运回去楼上冰库。霍家人拦住他们，把冷冻箱扣下。
双方僵持不下。
霍有道从前面车上下来，不满问：“怎么回事？你们都在申领书上签字了，怎么这会儿又不让我带走了，她是我女儿，死者要入土为安，你们扣着到底想干什么？”
吥叽解释：“案子有新进展了，尸体还不能领回。”
“什么狗屁进展不进展？”霍有道露出粗鄙相，脖子里的黑痣抖动，“我女儿死了很多天该入土了，家里亲戚朋友等着呢，你们说不让带就不让带？给我带走！”
“谁敢动？”苏城抬腿将上来的两个霍家人踹倒，横挡在前。
霍有道彻底撕破脸：“我认识你们局长，别给我横，你不想吃这碗饭了？”
苏城不屑理会他，对蓝胖和吥叽道：“去霍家抓捕霍美夕。”
霍有道:“你们疯了，美夕不是在这儿呢？”
苏城冷冷道：“她涉嫌杀害霍美琪，现在你老婆儿子也可能有危险。”
柳斐将事情原委大概告诉他，霍有道不敢置信，看到整容照片心梗发作被送去医院抢救，口中念叨：“救救我儿子，霍家就剩他了，他不能出事。”
尸体被运回冰库存着。
蓝胖回来，焦急万分：“出事了，我还是去晚了一步。我进去看到金妮晕倒在卧室，身上被扎了好几个窟窿，失血过多，这会儿送医院抢救了。霍家亲友来了一堆，但奇怪的是他们很懵，好像不知道霍家有个大女儿。霍美夕失踪了，更糟的是，我没找到霍羽，他可能被绑架了。”
一丝疑惑闪过，快到来不及捕捉。
柳斐：“她逃的也太及时了，霍美夕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抓她？”
爱国看了一圈发现有个人不在：“坏事，那小刑警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