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斐扫了他们一眼，两脚尖对在一起碰来碰去，这是纠结时的习惯性动作。她小声说：“其实我可以……”
“别说了。”苏城打断她的话，急急对爱国吩咐像是要阻止什么，“柳斐不是34号院的人，不得再参与任何相关活动，立即送她离开，谁违规按规矩处理。吥叽继续追踪霍羽下落，肖扬准备和S市警察交接，接收秦博洲然后审问。”
苏城步子很稳但速度很快的走下楼梯，柳斐急了，她甩开爱国跟过去，但苏城存心不想理她，明明他刚刚还在眼前一眨眼都离她三米远了。
“你给我站住。”柳斐跑过去追他，苏城拉开车门被她扑过去关上了，她喘着气抓住他，“星主最想抓我，我主动去找他，这样你们就有机会抓他了。”
苏城微侧着头，第一次露出冷漠的眼神，他拉开柳斐却拉不动索性就任由她拽着袖子。
“你是我方录用人员？”
“不……不是。”
“你有特殊能力？”
她沉默了。
“你能以一当十？战胜飞鹏？”
继续沉默。
“这不是游戏，我们面对的是生与死的考验，不要有牺牲自己拯救他人这种无畏且无知的想法，并不伟大，你需要的是为你自己活着。救人是我们的责任，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要我们做什么呢？”他用力拉开柳斐的手，却又被她反握住。
她知道自己和他们比起来太弱小了，以至于需要他们的保护，可是她实在找不出理由反驳他。她抓着他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小心。”苏城忽然将她拉进怀里转了半圈，将她护在考车门的一边，身后一辆疾驰的轿车窜过，卷起一阵风。
柳斐被他抱着，死撑了一分钟还是向内心妥协靠在他身上，她心跳得很快，鼓起勇气问：“你其实是在意我的吧。”
苏城欲言又止，抱紧了她，也不知道是言不由衷还是实话实话：“入乡随俗，保护群众安全是我的职责。”
柳斐苦笑：“你真是让我很……心疼。”
苏城再度劝她：“你别再掺和星主的事了，乖乖回家。”
“让她去。”爱国站在花坛上，他刚刚一直在听，“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星主既然瞄上她了难道会放过她？与其让贼惦记着，不如把她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要牺牲无辜百姓来抓捕犯罪分子，你就已经沦为了罪犯，停止你这种不该有的想法。”苏城瞪了他一眼，爱国不由得心虚住口，但想想被小毛头训了脸上挂不住，汪汪乱叫个不停。
苏城拉住柳斐带着她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他坐上驾驶座掉头往华都商城去。他一路脸色沉沉，不管柳斐怎么偷看他都不搭理她，她心里慌张不敢讲不着调的东西，但憋着又难受，最终她还是选择自己痛快。
她假意咳嗽，打破沉闷的气氛：“瞧你这排外的劲儿，我不是救世圣母，我是对你们有信心，相信你们一定能抓住星主，我不会有事的。”
“以前或许可以，但这次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你那么厉害，只要有你在我就不怕。”
“我怕。”苏城脚下猛地刹车，一辆轿车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差点闯了红灯。
柳斐脑袋磕车顶上，她揉着脑袋看他，刚没听清：“你说什么？”
苏城又恢复如常，表情平淡，没有回答她开车朝商城去，一路速度飞快，也不知他心急什么。
柳斐小声嘀咕：“你这么在意我的安危是不是出于职业道德？”
“嗯。”
她气炸还不如不问呢，自讨没趣。可他真的只是出于职业良心？他总是那样表情淡淡的，叫人看不懂他。她恹恹的靠在椅背里装死。
车子停在一家格调性冷淡的福至茶楼面前。他们推门进去，里面就两桌客人在喝茶，老板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后面啃猪蹄看球赛。
“老毛，给我光电枪。”苏城敲敲桌子。
老毛胡子一翘，回头看他一眼，看到旁边的柳斐眼睛亮了。丢了猪蹄拍拍手站起来，客气道：“来就来，还送个妹子，咋这么客气呢？老哥不和你见外，收下了。”
苏城笑骂：“你这胡说的毛病可得改改。”
这人挺有意思，柳斐笑着和他打招呼。
他带着苏城他们上二楼，里面不方便给外人看，柳斐就留在外面沙发上等着。苏城看她无聊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橘子给她：“不够再去楼下拿，想吃什么随便取。”，
柳斐笑他是个移动橘子库。
老毛拿钥匙打开一间房，里面全是冷冰冰的器械和一座造型奇怪的充电设备。苏城把银木星杖抽出来变换形状成一把伞插入设备充电，老毛回收他用废的光电枪，从架子上给他拿了把新的。
老毛抽出根烟给他：“又要去出任务了。”
他点头，没有要烟：“拜托你件事，帮我照顾她几天，最近比较危险。”
老毛腻歪地朝他挤眉弄眼，拍拍胸脯：“包我身上，那小妞是你媳妇？”
苏城斜他一眼，警告他别胡说八道，他转身去看看别的东西。老毛哎呦呦乱叫，像个老小孩似的凑到他面前，揭短：“你还脸红了。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不可能的事。”他拿了把光电枪在手里转动。
老毛虽然不常和他联系但很懂他，他和苏城肩并肩站着，看着门外晃动的影子说：“她是不是有问题？”
苏城从他胸前口袋里拿出烟盒，抽了根烟点燃：“她可能是飞鹏，也可能是陆鲲，我不确定，但这都不是好事。”
“那可真棘手，这姑娘挺倒霉的。”
苏城吸了口烟被呛到，他撵灭烟头把烟还给他：“吸烟有害健康。”
老毛嘿嘿怪笑：“事到临头，你真舍得杀她？”
他沉默着，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他拔下充好能量的银木星杖，慢慢将它收好，回头看他：“我不会伤害她，我只希望她平平安安，那些不该让她承受的永远不要知道。”
苏城开门看到柳斐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手心还握着橘子皮，宝贝似的藏在怀里。他蹲在她身边细细看她，拿掉她手里的橘子皮，又摸出一只香甜的橘子放在她手里。他撑在柳斐身边，低下头蜻蜓点水的在她脸上亲了下。即使有诸多不舍，他也得走了。
窝在老毛店里两天，柳斐一直盯着手机想给苏城发消息，万一发给他不回也不看那多尴尬多丢份儿。不发吧又忍不住想他怎么样了，有没有抓到星主。
老毛看她那副茶饭不思的样子，笑话她：“看不出花来，老实吃饭睡觉吧。”
柳斐笑呵呵凑上去给老毛倒杯铁观音，献殷勤问：“苏城有没有女朋友？”
老毛不咸不淡地说：“没有你也没机会。”
“为什么？我长得不好看还是没身材？”她小声嘀咕，“没有可以隆嘛。”
老毛一口水喷出去，抹了把水渍：“你个小丫头嘴上没谱了还？”
“我就随便一说，他不喜欢我，我还不稀罕呢。”柳斐抱着西瓜吹空调去了，心里恨得牙痒痒。
老毛凑过来，拿了片西瓜吃：“要我说也不是不可能。”
“嗯？”她就知道老毛在吊她胃口。
“苏城人其实挺简单的就是不会表达，不过他也有特例的情况，身不由己啊。”
“你能说直白点？”她很迷。
老毛弹她一脑门，嫌她蠢：“他要是对你不上心还会把你送我这儿来？我这可是买卖外星器械的商铺，普通人概不接待。我闲的无聊，楼下拓展业务卖卖茶点，楼上只有外星人可以买卖进出，他不是把你带上去了。他是爱你在心口难开，立场是个可恨的东西。”
“那他怎么总是离我远远的？他是不是有隐疾不能谈恋爱？”柳斐听到这话挺高兴的，她猜到老毛不是普通商人，没太惊讶。
“隐疾？”老毛一乐呵被西瓜汁呛住，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大笑，“对，他和你们人类身体构造不一样。”
那就不能闭门造人了，她撑着下巴独自忧伤，忽然挂在外面的空调外机被什么卡住了，老毛骂了句麻烦出去修空调外机。她嗑嗑瓜子，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你这么快修好了。”
她那遥控板开空调，但空调依然不动。她回头一张奇特的脸放大在她眼前，和柴允相似的脸。他的手已经是鸟爪模样，一爪子挥下来，她弯腰滚下去，她坐的黄花梨被他抓裂了。
“老毛，快来捉妖。”柳斐举起一壶开水泼过去，飞鹏被开水烫伤，面目扭曲，丄型鼻子皱起。
一声巨响，店门玻璃杯整个撞碎，两个陌生男人摔进来，老毛赤手空拳上衣被撕坏，一身腱子肉。
“谁派你们来的？”老毛发狠，举起门框就砸在他们身上，“说！”
柳斐识时务躲在角落里犹豫要不要报警，他楼上那些东西备过案了吗？没有的话不就办蠢事了。老毛看到飞鹏脸色一变，翻身一跃跳进柜台抽出光电枪噌的对准飞鹏开枪。飞鹏发出似鸟非鸟的尖利叫声，挥动鱼鳍飞上天花板躲开射击。他转向柳斐，老毛被那两个人缠住没工夫救她。
老毛：“去楼上拿家伙照他们脑袋往开花了打，钥匙在窗格里，你睡觉那地方。”
柳斐往右走，飞鹏也往右，压根不给她出来的机会。她拿了桌上的一瓶蚊虫喷雾剂，在飞鹏扑过来的时候对他兹兹猛喷，比铜铃还圆的眼睛被喷到，飞鹏刷的摔落在地。老毛已经把那两人制服，他和柳斐奔上二楼，他急匆匆拿起钥匙插进门缝里。
忽然从头顶倒吊一颗死气沉沉的怪头，他一爪子将老毛勾住扔下楼，飞鹏怪叫从楼顶上又下来一只。柳斐手抖个不停，三秒钟能开门现在怎么也打不开。飞鹏鼓动两颊，像要把她吃肚子里去，两条黑长长毛的舌头从两颊冒出来卷住柳斐的脚踝。她一拧打开门，她顺手拿起门边的长刀挥砍而下，将恶心的黑毛舌头砍断，连在她脚踝上的还在动，她踩掉舌头拿了枪，她感到身后有风掠过，学老毛刚刚的样子拉开保险，转身打去。飞鹏被击中，光电枪威力巨大将飞鹏撕碎。她又拿了把光电枪冲下楼，老毛已经被飞鹏抓伤。
“接着。”她一边朝飞鹏开枪一边把光电枪丢给他，但她没对准从飞鹏鱼鳍边擦过。
老毛鲤鱼打挺想接住光电枪，飞鹏伸出黑长舌头缠住他的脖子将他狠狠砸在地上，另一条舌头卷住光电枪，枪口对准老毛。
陌生男人半死不活的从地上爬起来，威胁柳斐：“放下枪，不然他死定了。”
松手，枪落地。
她举手投降：“各位老大有话好说，动手动脚伤和气。”
“带走。”
头罩一套两人被塞进车里一路颠簸不知运往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