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斐心里不是滋味，但还是跟上去：“我要去的地方就是这条路，我才不跟着你。”
二哈看不下去了：“我说你这人真没良心，我们是为了帮你找……”
“别说了。”柳斐喝止它，她瞟了眼苏城，但他丝毫不在意。
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雪下面？”
苏城一副很疑惑的样子，最终摇摇头。
“你不知道又怎么会来救我？”
“直觉。”
很敷衍的回答。
日头越来越低，忽然下起雪来，风吹的人直发抖。柳斐伤口像是被冰刀刮过，疼得厉害。脚步也越走越慢，但她咬牙没吭声。苏城发现她不对劲，回头看她脸色苍白，肩膀处有一团血红。
他扶住柳斐，声音里带着不自觉的关切：“你受伤了？”
她语气有点委屈：“你还在乎我？”
苏城将她背在身上往前走，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看到她受伤会很紧张，就像刚才感应到她有危险立即赶来。
柳斐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靠在他肩头睡着了，就像他曾在路灯下背她回家那样安心。等她醒来已经在洞穴里，温暖的火光抵挡了部分寒冷，她肩上的伤已经被重新包扎过。
“阿城？”
“醒了。”苏城从外面进来，手里多了只洗剥干净的兔子，他用木棍穿着兔子在火上烤，“狗说你们没怎么吃东西，出来没带食物和水？”
“一言难尽啊。”她是被绑来的，能准备什么。
苏城抬起下巴示意她去自己包里拿东西，她翻开包拿了瓶水直接喝起来。苏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割了块儿蕉香四溢的兔腿给她，二哈肚子咕咕叫，苏城把肚子给它，自己就吃了点骨架上的肉。柳斐饿的厉害，吃的狼吞虎咽。苏城捏起袖子给她擦擦脸，柳斐抓着自己的衣角，不自觉握紧了。他的动作那么熟悉自然，可他的眼睛却那么疏离冷漠。
柳斐叹了口气：“你要去哪儿？”
他把包里的一瓶橘子罐头和压缩饼干放进柳斐包里：“明天我送你出山。”
“你还是喜欢吃橘子。”柳斐压根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苏城愣了下，看着她的眼睛，看到她眼里的悲伤，心里一紧。
柳斐将东西还给他，无所谓的笑笑：“我爱去哪儿去哪儿，这儿风景这么好，就当来旅游了。你查你的案，咱们互不相干。”
“别胡闹。”苏城眉头蹙起，嘴角抿着，这是他生气的表情。
柳斐故意赌气道：“我和你相关吗？你凭什么要我出山我就出山？”
“这里不安全，野兽、雪崩甚至有不在认知范围内的危险。”苏城耐着性子劝她。
柳斐低着头：“你能带白久久来，为什么就不许我留下？”
“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电星人吗？”
苏城拍拍手上的灰：“我没精力照顾你。”
“那你去照顾她吧。”柳斐把兔腿扔进火堆，背起背包叫上二哈出去。
二哈冷得瑟瑟发抖，外面正在下大雪压根走不了。她全凭一身醋意走了两分钟，结果又怂包的退回山洞里。苏城却还在啃兔肉，丝毫不紧张她。
柳斐不敢揍他，气的只能对着石头一顿乱踢，边踢边骂：“没良心的气球精，遇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苏城露出微笑，将藏好的另一只兔腿递给她：“吃吧，明天可就没肉了。”
与其生气不如吃肉痛快，她没骨气的坐下继续吃肉。仔细想想之前的事似乎有了答案，除了他还有谁能把她弄出去。那暗中的第三批人就是他们了。
她问：“是你把我送出三姑山的？”
苏城缓缓点头。
“你为什么要救我？”
苏城拨动柴火：“毕竟是同事。”
意思是不能见死不救？呸！
她忍不住好奇：“你来三姑山到底是为什么？”
“院里收到一封神秘信。”苏城把信拿出来给她。
柳斐坏笑：“之前谁说我是外人不给看的？”
苏城看都不看她：“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在这里的每个活物都和这封信有关。”
信封是老式黄纸，信纸更是磨边了，放了至少十几年。她小心打开信封，上面写道：有人要复活三姑山。
里面还有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人坐在河边，只露出半张脸。她认得这河，是长石村。
“这是谁？”她问。
他轻声道：“我父亲。”
她第一次听他说父亲这个词：“那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继续拨弄火堆，溅起一些火星：“那时候我才八岁，他说要去地球执行任务，他把银木星杖留给我就走了，再也没回来。直到我收到这张照片。”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你父亲？”
“我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但有些事她想不明白。
柳斐：“你为什么带白久久来？”
苏城看向她，有些不确定：“她说她见过照片里的人，就在长石村。”
柳斐：“怎么见到的？”
苏城：“她小时候进雪山迷路了，被我父亲救了出来。”
柳斐：“难道是三姑山？”
苏城。“嗯。”
柳斐：“小时候她在这里，她又姓白，长石村都是姓白的，难道她是长石村的人？”
他没说话。
柳斐心里猫挠似的难受，催他：“你一定知道什么，快说，急死我了。”
“不知道。”他丢了手里的柴。
“骗人。”
柳斐脑子里各种猜想，她难道是长石村派来潜伏在34号院的？可想想也不对，长石村和34号院没有瓜葛，就算苏城他爹和这里有联系，白元也不可能知道苏城就是他的儿子，也不可能知道他将来会成为34号院的处长。又或者，她是小时候犯了什么罪过，叛逃出长石村后变成失足少女，为了救母丧心病狂的犯罪，被母亲顶包后洗心革面留在34号院想重新做人，开启狗血逆袭人生。
小时候？不对。
柳斐：“江巧查到白久久和她母亲是一年前来地球，怎么可能小时候就出现在这里？”
苏城显然不知道这件事，他愣了下。
柳斐：“她有问题。”
苏城：“别说了，她没问题。等天亮了我送你出山。”
他简直像狗血剧里智商下线男主角，竟然沉迷在美色里听不进逆耳忠言？
柳斐气道：“你魂丢了，是不是连智商也跟着……”
她后面的话又吞回去了，他那副‘你再说下去我现在就送你出山’的表情让她很害怕。她还没找到他的魂魄，不能离开。
他戳穿她的心思：“我听江巧说我的魂魄缺了一瓣，你费这么大力是为了什么我知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江巧那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性格是不可能和他说的，除非他主动问。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好忽悠的小记者了，她问：“你为什么问江巧魂魄的事？”
苏城没回答她。
虽然心里没底，但她还是猜测道：“你是不是问她我去哪儿了？”
除非他问江巧她的行踪，否则他不会知道缺魂魄的事，他们从没告诉过他。
苏城眼里有些意外，笑了下：“变聪明了。”
做记者要从别人话里听出微小差异，这点敏感她绝对有。
柳斐抓住漏洞：“变聪明？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不聪明？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爱国说过你笨。”他轻飘飘道。
“……”欠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