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众乞丐抬着李二来到双峰山山口,李二酒己经醒了大半,心道,自己如能加入丐帮,当个小头目倒也快活,正得意间,只见对面火把明亮,有几十人执刀剑而立。丐帮一个弟子朗声道,“今日咱们两派之间的恩怨便当做一个了结!”对面一个老者道:“怎么又请了高手来了?我双峰派可不是吓大的!”李二听得明白,暗叫糟糕,被这帮花子当枪使了。原来是请老子来打架的!心里不由得把乞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阵仗拉开,两派帮众百余人围成圆圈,将李二与那白眉老者围在核心,李二心慌不已,只是想逃,四处张望,却见被围得严实,并无去路。那白眉老者一抱拳道:“得罪了。”一剑直刺过来,李二慌得就地一滚,那老者心道:“这是哪门子高手?我这一刺乃是投石问路的虚招,只需举剑轻挡,或闪身便可拆解。何必就地十八滚呢?”他哪知这李二不过是财主家的一个普通护院,三脚猫功夫对付几个乡农还可以,对敌剑术名家可是万万不能。李二就地一滚间,从背后抽出寒水剑,扯下袖子裹住剑身,喘着粗气,惊恐不己。那老者哈哈大笑,飞身过来,一脚将他踢倒,用一只脚踏住李二的胸膛,剑尖指着李二面门道:“你这厮,怎么一招就倒了?”李二大怒,奋力一挥剑,众人只见那老者晃了三晃,手中长剑断为两半,扑地而亡。众人大惊,李二爬起身来,将寒水剑入鞘,又将一口浓痰吐在那老者的尸身之上。骂道:“不知深浅的老东西,大爷头上动土!”忽听得大树之上有一人叫道:“大哥!确是寒水剑!”另一树上一人道:“那还啰嗦什么?夺剑!灭囗!”树上黑影闪动,飞下四人来,一时间四下大乱,众人纷纷四散逃命,可那四人身形实在太快,片刻间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奔到外围,向内砍杀,约一顿饭的功夫,百十人便尽丧命。李二听得周围喊杀声渐渐平静,血腥味扑鼻,直让人做呕,阴风阵阵,四个方向四个黑衣人正提着滴血的剑向他走来!李二腿如筛糠,不由得软倒在地。不住的道:“小人愿献上宝剑,只求能饶我一命!”那四人离李二有十几步的距离便不再靠近,一人道:“余管家,取剑来!”那余管家从李二手中取过寒水剑,给那三人观看,一人道:“不错,确是寒水剑!”三人仰天大笑。李二蹑手蹑脚的正准备溜之大吉,只听一人道:“咱们可得厚赏此人!”李二听说要给银子,便停了脚步回头望去。那三人手一扬,三块金元宝平平向李二飞去,去势甚缓,李二大喜,见金元宝己飞到眼前,便伸手去捞,怎知那三锭金元宝瞬间提速,凌厉的风势直击面门。“噗嗤!”一声三块金元宝便嵌入李二脑壳,余管家走进李二的尸身仔细观察,道:“此人已经面目全非,纵是他的爹娘也认不出他了!”三人点了点头,一人道:“很好!余管家,你这就返回荆州,料理家事,我们还要进京办些事情!”余管家躬身答应,转身离去,忽听得背后剑风凌厉,待要转身,己然不及!一头栽倒,登时毕命!荆虎慢慢抽出剑来道:“这回除了咱哥仨儿,世上便无人知道寒水剑的下落了!”荆龙道:“每个尸身再?上一剑,要万无一失!”
三人辨明了方向,便使了轻身功夫,只想早早离了这双峰镇,天色渐明,三人见路边有个茅草棚小酒馆,忙了半夜,肚中早饥,便敲那房门,半晌,一个汉子睡眼朦胧的开了门道:“一大早,敲什么敲?还没有开门呢!”荆玉抛下十两银子,那汉子精神一振笑道:“三位里面请,我这里有村酿的好酒,昨日刚打的野味,正浸在水中,腥味己尽,我这就做来!”兄弟三人将桌椅仔细擦拭,方才坐下,去了夜行衣,换了公子服饰!兄弟三人本就生得白净,常年锦衣玉食,颐气指使,自是有些高贵之气。荆虎道:“大哥,把那宝贝拿出来,让我仔细瞧瞧!”荆龙道:“不可!此处不是看宝的所在!万一被店家认得!”荆玉道:“大哥过于谨慎了,量他一个小小村夫,怎会识得此宝!”荆龙摇头道:“还是小心为妙!”那村夫恰好端了酒肉上来,荆玉用筷子在桌板上轻轻写了个人字,问道:“店家你可识得?”店家挠了挠头道:“他认得我,我不认得他!”三人哈哈大笑,荆虎道:“去吧!多弄几个好菜来,一并赏你!”小二道:“好勒!”便退了下去。荆玉道:“大哥,这回放心了!”荆龙便四下望了望,从背后解下寒水剑来,宝剑出鞘,三人聚头观看,称赞不已。店小二有个儿子,年方九岁,起来撒尿,见三个人在看剑,童心无忌,便也前来凑热闹,见刀鞘掉在地上,便拣起把玩。刚跟了村里的私墅先生学了几个字,认得一个“水”字,便叫道:“水剑,水剑!”荆龙大惊,挥剑便砍,那小儿便身首异处。小二听到响声前来查看,被荆玉手起一剑,没了性命。三人收起宝剑,坐下吃喝了一番。离开时放火烧了草房。这才放心而去。
一路无话,这日三人来到京城外,一个叫蓝亭的地方,荆玉道:“大哥,这次蓝亭花会,咱们荆门三少可要大出风头了!”荆龙道:“蓝亭花会高手颇多,还要小心应对!”荆虎道:“大哥多虑了,既有了寒水剑,怕他什么?神挡杀仙,佛挡杀佛!”荆龙笑道:“那倒也是!”荆玉道:“大哥独占花魁,咱们做兄弟的也有光彩!”荆虎道:“对对对!大哥左手执剑,右手抱得美人归!咱们可就名扬天下了!”荆龙听得好不得意,猛抽一鞭,跨下白马绝尘而去......
到得蓝亭,处处张灯结彩,花香阵阵,于路口录名处,有家仆问道:“三位是文试,还是武试?”荆虎性直,当下道:“当然武试,谁耐烦做文?”荆龙忙道:“文试!文试!”那仆人写了一半又要更改,便有几分生气,道:“看几位细皮嫩肉的,怎吃得了几拳!”荆虎大怒举拳便要打那仆人,荆玉忙将他扯到一旁。那仆人冷笑道:“撒野也要看看地方!”随手一执,那毛笔竟插入树干。荆虎还要再上,荆龙扯了他道:“和下人计较什么?”三人当晚依仆人安排住在一所大房之内。大房虽干净整洁,却是布置简单。供应的饭食也是十分清淡。荆玉十分不悦道:“怎么能让我们住这下人的房子?”荆龙道:“这蓝亭花会来人甚多,能有个住处已经不错,我们低调行事,才能达到出奇不意,一举制胜的效果!”当晚三人见月色明亮,便立于墙边赏月。只听得隔壁笙箫阵阵,美女笑声清脆。不时有酒肉香味飘来。荆虎大怒,道:“他们酒肉美色!我们却清汤寡水的。是何道理?”说罢飞身上墙,只见隔壁一个乡坤正搂着两名少女在饮酒,旁边有不少仆人伺候!荆虎正要飞身入内,只觉眼前一闪,一个仆人挡在面前,道:“非礼勿视,非请勿入!公子请回!”荆虎道:“他为何有如此待遇?我们却清锅冷灶!”那仆人道:“这位老爷资助了花会几万两银子,自当厚待!”荆虎道:“岂有此理!”还欲再闯,那仆人一挥手,荆虎只觉得劲风袭面,掉下墙来,幸好他马步根基甚是扎实,咚的一声,稳稳站住。还欲上墙,被荆龙荆玉扯入房中。犹自不服输高喊道:“那厮休走,待我取寒水剑来........”荆龙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兄弟休叫,莫坏了好事!”墙上那仆人听了一愣,转身而去。
一间大屋内,一名老者问那仆人道:“你没有听错吗?”那仆人道:“小人听得千真万确!”那老者十分激动,不住的咳嗽道:“终!终终于来了,呵!咳!!!咳!荆门三少果然是贵客!咳咳咳!可得好好招呼!咳咳咳!”
第二天一早便有上等仆人将荆门三少接进了一所大宅院,不但富丽堂皇,而且美女众多。每天山珍海味换着样子上。荆虎道:“怎么样?我一发怒,他们就怕了!”荆龙摇头道:“只怕没有那么简单!如今我们虽然自在,可独居院内,对外面一无所知,一但有事,岂不被动?”荆玉道:“大哥是说咱们被软禁了!”荆虎不耐烦的道:“怕什么?好便好,惹得老爷性起,杀出去便是!”连日无事,三人便关起门来,研究剑术,使用寒水剑,平常之招便平添许多威力,与对手过招,一剑削过,对方如果硬挡便有开膛破肚之祸!是以剑锋过处,对手唯有闪躲。便可执寒水剑安心进攻,一剑快似一剑,一招狠似一招。几日来三人剑术颇有进境,难免越越欲试,想一展身手。这日来了个人,身才瘦高,宛如枯木,背后背个大篓,不知道装着何物,自称是北峰双侠。要与三少切磋剑法。荆虎道:“北峰双侠?没有听说过呀!是不是做了两件好事便称为双侠了?”那人并不恼怒,只是慢慢抽出弯刀,道:“没有听说过我们的名头不要紧,阎王爷自会讲给你听!”三少听了大怒,将他围在核心。那人干笑道:“以二敌三,咱们只好吃些亏了!”三少心道:“这个浑人连数也数不清,明明是一敌三,怎么是二敌三!”荆虎性急从身后冲将过去,那人却并不转身,只是与荆龙,荆玉拆招,荆虎心道待我在你后面刺个大洞再说,长剑刺入背篓,只听得啪的一声,长剑断成两半。正疑惑间,只见从竹篓中钻出一个小人来,手执大剪,仰面剪来。荆虎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上,脸上少了一大块肉,鲜血淋漓,荆虎在脸上一摸,鲜血模糊了双眼,以为眼睛瞎了,便在地上不住的翻滚,嚎叫不己。荆玉正在那人侧面抢攻全然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见二哥嚎叫,心慌意乱,脚下的方位便有些凌乱,恰好荆虎滚到脚下,荆玉被绊了一下,身子前扑。那人长剑一削,削去了荆玉的右耳。那人道:“不识尊长,给你些惩戒!”荆玉捂着右耳跳到圈外,道:“大哥,还不出剑,更待何时?”荆龙拔寒水剑在手,横削出去,那人只觉得剑风凌历,不由得退了两步,挥剑一挡,剑便齐齐断了。那人心道是何利刃如此历害!何不抢了去!将断剑向荆龙面门抛去,荆龙忙侧身闪躲,那人便趁机猱身而上,使出空手夺白刃的功夫,荆龙只觉肩头一麻,暗叫不好,随即手一松,寒水剑掉落下来,荆龙不假思索,用脚一挑剑柄,那剑便飞向荆玉,荆玉接剑向那人砍去,那人前面有荆龙单掌劈来,背后又有剑砍,一时抽身不及,只好用背后竹篓接了那一剑,与荆龙对了一掌,荆龙倒退了七八步,背靠大树吐出一囗血来。只见那背篓被劈两半,里面掉出一个己成两半的侏儒来。那人的左肩被剑划了个大口子,伤口及骨,很是严重,那人知道今日夺剑己不可能,便飞身上墙道:“后会有期!”荆玉来到四处翻滚的荆虎身边道:“二哥没事了!”荆虎一愣,睁开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不住的四处张望道:“怎么打嬴的?”荆龙咽了囗血得意的道:“我和三弟合力使了一招梅开二度,差点就要了那人的命!”荆虎一跃而起道:“可惜!如果不是我迷了双眼,咱们合用那招梅花三弄,定可置他于死地!”三人笑了一气。荆龙拎着剑,荆玉拿着耳朵,相互搀扶着走进房去。
一间大屋内那老者道:“你是说十几招?”那仆人道:“是!而且三人还都受了伤!”那老者抚髯不语,面色凝重,心道不应该呀!北峰双侠又不是什么历害角色。难道是藏而不露?难道这荆门三少是戏子出身?这戏演的倒是不错!沉思半晌又道:“那北峰双侠现在何处?”那仆人道:“让我一掌给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