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诚宫里,一个身穿浅灰色道服的男子缓步进了正殿,整理了一下自己披散的黑发,然后敛衽对着南乔行了一礼:“参见郡主。不知郡主找我来所谓何事?”
这位就是静安大师,从前在大周的钦天监里当差。性情桀骜不驯,得罪了不少人。但是他观天象的本事又奇佳,且见多识广,颇通奇诡之事,算得上是才华卓越,让很多同僚恨得牙痒痒,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和其他人不同,他是自荐进入和亲队伍中的。这也算是特立独行了。
“静安大师,有劳了。”南乔恭敬地点头回了一礼,然后问道:“想问问静安大师,两日后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郡主的特殊是什么意思?是大周的特殊,还是辽国的特殊?”
南乔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静安大师解释道:“有诗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说的是同一座山峰,观测者看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同。观测星空、测算时期也是如此。在不同的地方看到的星辰走向是不一样的,也就有了不一样的吉凶。”
“原来是这样。”南乔点点头,“那么我换个问法,两日后是适宜的两国联姻婚礼举办的日子吗?”
静安大师又问了一遍:“郡主说的是两日后?”
“没错,是两日后。”
“婚期确定定在那个时候了?”
“对。”
静安大师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这和我的测算不一样。”
“大师您测算的结果呢?”
“三日前,或者十日后。”他说着,就从宽大的袖子中拿出来了一本册子,翻看了起来。
南乔知道他是在检验自己的测算结果,便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他给出答复。
“如果是两日后,这个日子对郡主来说不是好日子。”他拿着自己的册子上前将内容展示给南乔,指着上面的字道:“两日后正好是亥日,无论是吉神凶神当值,也不管是建、除或定日,都不宜结婚嫁娶。”
“会不会是周辽两国测算的方法不同?”南乔提出了疑问,“比如按照大周来说,可能这是一个凶日,不宜嫁娶,但是按照辽国的计算,这算是一个吉日。有这样的可能性吗?”
静安大师摇了摇头:“臣就是按照辽国的历法测算的。而且这个日子,在大周的时候臣已经验算过了,也是一个不宜嫁娶的凶日。”说着,他把那本小册子往前翻了好久:“郡主请看,这是当时的验算过程。”
“又或者会不会和生辰有关?对这个人来说是凶日,对另一个人来说就是吉日?”南乔追问道。
“倒是有这个可能性。”静安大师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可是按照郡主的八字测算,这也是一个凶日啊。”
“会不会是辽王?”
“绝对不可能。”静安大师回答的很干脆,“夫妻本是一体,郡主的八字和辽王八字应该在和亲前就已经测算过了,对郡主来说是凶日的日子,对辽王来说绝对不会是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