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之上风雨欲来,对于郝仁他们来说不过是一道驻扎的命令而已。
郝仁没有选择回草庙村,他不想再一次经受一次离别的伤感,他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一两银子(升为武者之后他每个月可以拿到一两银子的军饷),买了酒肉干粮,带着庄羽和镇子里的所有乞丐来了一场狂欢。
看着乞丐们扯着破嗓子唱啊跳的,郝仁感觉到了内心的平和,这次他的喜悦不是因为长了多少积分,可以兑换什么属性,他只是很欣赏这群人单纯的快乐,他也拿着酒坛子加入了满地打滚的行列之中。是的,对于这些人来讲,如果有什么比能吃饱更开心的事情,那肯定就是能吃的好一点。
郝仁是喝多了被庄羽抗回军营的,睡梦中他也没能忘了乞丐们眼中流露的发自内心的感激和爱戴。
第二天他们背起行囊上路,所有的乞丐出现在不远处为郝仁庄羽送行,他们并不只是因为郝仁接济他们的那些食物而来,昨晚他们和郝仁一起喝酒狂欢,他们找回了丢失多年的东西——他人的尊重。
在郝仁他们小组经过的时候,乞丐们大声喊道:“郝仁~庄羽~一路顺风~”
郝仁心里一颤,旁边地孙阳不屑一顾地大声笑道:“郝仁你几口吃的就把这帮臭要饭的收买了啊,哈”
没等他笑完,脸上重重地挨了一拳,硬生生吧笑声憋了回去,摔倒在地。
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郝仁拉着脖领子拎了起来,郝仁冷冷的话传入他耳朵里:“他们是我朋友。”然后又被重重地扔在地上。
乞丐们看到这一幕,很多人都蹲下身子捂着脸哭了起来,有几个带着哭腔大喊:“郝仁,庄羽,一定要活着回来,下次我们请你们喝酒!”
郝仁把手举高摆了摆继续上路,庄羽这俊秀少年早已泣不成声。
萧子文走过去把呆坐在地上的孙阳拉了起来,淡淡地说了一句:“活该。”
队伍后面的韩子川走神了,看着与平时讹诈自己时判若两人的郝仁,心道:“郝仁,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这一切当然也没逃过骑在马上的刘震川的探查:“有趣的小子。”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太大波澜,一众人朝着南方行军,孙阳这一拳挨得有些莫名其妙,这倒也不全怪他,帝国的等级制度根深蒂固,乞丐确实是最底层的,这个世界没有人人平等这种说法。
一个月的行程再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这一路下来,一众人风尘仆仆。
“快到南阳郡了”刘震川:“到了休整三日,然后就地城外驻扎,恢复训练。”
“好!”一众人轰然欢呼。
南阳郡,靠近南疆地界第一大郡,距离南疆界仅有一百公里路程,十几米高的城门可以并跑两只马进出,掺加了钢水铸造的城墙足有一米五那么厚,门顶上一个巨大的赤色牌匾,“南阳郡”三个大字苍劲有力,城墙上每隔十几米就架着一座攻城弩,日光的照耀下,城墙上士兵手中的长刀闪个不停。
“城外扎营,这三天军需官进城采买物资,其余人可以去南阳郡转转,不许惹事!”刘震川吩咐道。
“太棒了!”百人一起欢呼。
安顿好,庄羽冲郝仁凑了过来:“哥,要不咱也去城里转转。”
郝仁一笑:“还是你跟我亲。”
庄羽不好意思道:“哥,主要是我没钱,你前天刚发的月饷吧。”
郝仁一脚踹在庄羽屁股上:“臭小子,走,哥带你去吃好的。”迎面碰上黑虎,热情地张罗到:“黑虎大哥,一起啊,我请!”
黑虎“嘿”了一声就跟了上来。
三个人兴高采烈的进了郡城。
郡城果然不同凡响,宽阔的街道,高大的建筑,虽然也是土坯建筑,但是绝不是梧桐镇可以同日而语的,处处透露出恢宏的气势。街道上每隔一段路就会出现一个地下入口,郝仁猜测这是战时供百姓躲避流矢的所在。
这里的建筑,人文气息已经有了异域风情,女人轻纱遮面,街道上热闹非凡,香料,牛羊,布匹,粮食,手工艺品,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不绝于耳。
郝仁几人找了家看起来很高档的客栈,一进门跑堂的就迎了出来:“几位打尖还是住店。”
“吃饭!”三人异口同声。
被引到一个角落坐下,三人翻看菜谱,惊的合不拢嘴,这菜谱上就没有低于五百文的菜。
点了三个小菜,一壶酒,足足花了三钱银子,郝仁心疼的直搓手。
旁边桌的一个华服青年看郝仁的样子,终于是嗤笑一声:“土包子!”
声音不大不小,确似有意为之,三人听了个真切。
黑虎一拍桌子刚要起身,郝仁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
旁边桌又是一阵大笑,黑虎拳头捏的啪啪做响。
“黄兄,这次你突破二品,又被册封为一等男爵,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华服青年一脸倨傲,对这种吹捧极为受用,扬声道:“我父亲已经给我申请过了,不久我就要去军队做百夫长,混点战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册封子爵了。”
一众纨绔又是一阵吹捧,搞得郝仁他们胃口全无。
有了这群人在旁边,郝仁黑虎他们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也没了喝酒的兴致,匆匆填饱肚子结账出了客栈。
黑虎一出客栈就气哼哼地对郝仁道:“你拦着俺做什么?”
郝仁笑道:“没听人说啊,人家是二品武者,又是男爵,估计他老子地位很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郝仁说的是实情,黑虎嘟囔几句也就不再多说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几人也没了游玩的兴致,城内转了转就准备出城回营。
“哟~这不是那会儿那几个土包子么?黑大个儿,你不是想和我过两招么?”背后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传进了几人耳朵里。
一听到这声音,黑虎的胳膊青筋一下子鼓了出来。
郝仁心里不悦,真是冤家路窄,躲都躲不开。
拍了拍黑虎的胳膊,郝仁转过身满脸堆笑:“我们是第五军团枪兵预备营四营第二百人大队军士,敢问阁下是......”
“哈哈哈哈,预备营,炮灰营嘛。”华服少年的话引来了一众人的放肆大笑。
郝仁眼中寒光爆闪,黑虎也在爆发的边缘,庄羽脸都气红了,他们的番号是拿命拼来的,这种亵渎触及了他们的底线。
“哟哟哟~不服气啊。”青年嘲讽道。
郝仁压住火气,压低声音重复道:“敢问阁下......”
“你不配!”配字刚出口,他已经一个闪身出现在郝仁面前。
“好快!”郝仁只来得及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根本赶不及抬手抵挡,肚子上就重重挨了一拳,这一拳很重,他捂着肚子弯腰干呕起来。
这就是武者之间的差距么,刚升入二品,自己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来不及出言阻止,黑虎庄羽已经冲了出去,片刻后也都倒在了地上。
青年同行的一帮人更是极力拍马,华服青年张狂的哈哈大笑,一脚将昏过去的庄羽踢得飞了起来。
郝仁压住体内紊乱的气息,闪身接住庄羽,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气。这混蛋意在羞辱炫耀,却没想杀人,否则连武者都不是的庄羽挨二品武者这几下足以要命了。放下庄羽,郝仁缓缓站直身子,再一次拱手:“敢问阁下是......”
华服青年一愣:“有点意思。”
华服青年一闪身又将郝仁踹倒在地:“郡守黄祁山伯爵之子,黄兴,想报仇?你不配!”
郝仁慢慢爬起来,在一众人的嘲笑声中和一瘸一拐的黑虎架起庄羽。
“哈哈,这仨土包子!”
“炮灰营,垃圾!”
“什么军士,没骨头的软蛋!”
“滚吧,土鳖!”
巨大的羞辱感让黑虎双眼赤红浑身发抖,郝仁第三次用手拍上了他的肩膀,微微的摇了摇头,黑虎看了看面色惨白毫无知觉的庄羽,没再冲动,三个人互相搀扶着在一众人的嘲笑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