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妈妈的电话后，我仍心有余悸。我的梦死了。它成了一幅画，死神左手握着夺命之镰，右手拿着死亡法典，站在我和若男之间。若男仍旧对我笑着。期间我醒来几次再次睡去仍是那副场景。妈妈打电话告诉我，女孩那边的彩礼是六万。假如我同意供武娇的没没上学，可以只给三万。但不会有什么陪嫁。因为她的家里很穷，还需要钱翻修老家的漏雨的旧屋。并让我好好考虑。我有些饿了，但不想动弹。而且再有半个小时，学生们就要上课了。若男干嘛去了呢？武娇在朋友圈发了一个动态，一个女孩背对镜头站在桥上，配的文字是：命里有时终须有。我这才意识到我疏远了她。随即我刚忙发消息问她，吃饭了吗？但没有回复。哎，生活中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城门失火又祸起萧墙。随它去吧。现在我的狗命堪忧不能分心他顾。一会，翔也更新了动态，是那个女孩的自拍，真的好漂亮。但还是没若男漂亮。无论是身材相貌还是气质。但已经很难得了。这个扫把星这个时候发这个。但我还是点赞了。考虑到我有可能要捐了，所以还是想留下好印象。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朋友圈更新动态的总是那么几个人。也不知道多少人已经删除了我或者屏蔽了我。大家都被遗忘了，或者他们过得很好，没牢骚可发。也不想刺激他人。我应该看看我的超能力还在否？万一它消失了，那大家不是都解脱了。我起身站在窗前，看见走在下面的学生。我看了她一眼，随即拿出手机拨号，她的手机响了。她犹豫了会还是接了电话。
“喂，请问你是？”
我挂了电话，垂头丧气坐待座位上。果然，它会越来越强。最后无所不知然后随着我的生命的能量耗尽而消失。一会，女孩发来短信问，你是谁？我说，打错了。
我走出休息室，去教室检查设备。有的门没有关，是我疏忽了。以前，我会暗自庆幸没有被发现。现在我觉得那没什么大不了。当我走进最里面的教室时，一个女孩坐在里面哭泣。她见进来，急忙擦掉眼泪，低着头。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分手的原因是男朋友有了别人。该死的，我无法控制超能力，它没有开关。唯一拖延死亡的方式便是睡觉。只能是睡觉，让它没有目标对象。我走下二楼时，碰见了领导。他有些不开心，昨晚和老婆吵架了。吵架的原因是他把车钥匙弄丢了。车钥匙，在他桌上那对文件里面。我要疯了，我得赶紧走掉。否则会死的更快。我急忙躲进休息室，若男已经回来了。原来，她来月经了，回去换了身衣服。她的背上有颗痣，并且内衣是红色的。我的天呀。我该如何苟延残喘呢。
“怎么了？”她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没事。”我尽量不去看她。
“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一起车祸。”
司机边打电话边开车，窜出一个电动车。司机猛打方向撞倒了旁边的货车被压在底下。他不会死，但是得截肢。而且十年后，他还会发生一场车祸。啊，我不能听她说话了。
“奥。”我应付了一句。
这时，她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看着下面鱼贯而入的学生突然笑了起来“我们不是一个班的。”
哎，我知道，他是隔壁班的，而且也是天蝎座。学习成绩很好，有一双犹豫的眼。
“你大学时恋爱过吗？”她趴在窗户看着外面。
“没有。不过喜欢过。”
“暗恋？”
“嗯。”看来没有目标对象，超能力就会处于扫描状态。
“怎么没表白呢？”她忽然回头看我，让我想起了她。我们也曾处于这样的距离，只是那是个雪天。
“害怕被拒绝。”是呀，我猥琐惯了。小时候我看同伴吃雪糕，但我没钱买。实在是很想吃，便对同伴说，能不能让我咬一口。至今我还记得他们的眼神。所以我很少吃雪糕。
“那有什么害怕的？”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富人不懂没钱的难处。本来就没什么尊严，哪能再多一寸鄙夷。
“你不会是处男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没有说话。她哈哈大笑起来。
“你要是经历过那种事，就会知道女人没什么特别的。只有得不到的才是神圣的。”
想不到若男同学竟有如此认知，真是世所罕见。
“是吗？”我有些不信。
“当然了。”
“可你不是还在想念他吗？”我的嘴呀真是贱呀，我真的好后悔提到他。
“可能是因为我。。因为我。。活不下去了吧。”她的笑容映在黄绿相见的随风摇晃的树冠间让人想起雷诺阿的画作。
我本想说，假如你能活下去还会想他吗？幸好我忍住了。
我听见她的歌声，甜美细腻。歌词空旷肃穆，应该是首牧歌。
“好听吗？”
“嗯。”确实很好听，我从未听过这样的歌声，蒹葭苍苍又人涉昂否。
“哈哈。”她笑了起来，风吹起她额头上的刘海。我看到一条浅浅的痕迹。什么？她为自己剃度了。这个傻姑娘。着实让人心痛。
“你看过《罗马假日》吗？我觉得人的一生中能有那么一天，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罗马假日》？哎，若男算是公主了，虽然不如赫本有名，但也算是倾国倾城了。我不能骑翔的电动车带你到处游玩，除了翔的电动车改换电瓶外，我怕我一激动狗命不保。我怎么这么喜欢狗命这个词？老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狗呢，又是忠心耿耿的。它的智商不会超过三岁小孩对世界的认知，所以无忧无虑。我是说，相较于若男那样算是天生尤物的存在。
“你有车吗？不然我留量车给你。”
她不是想留给我，而是想留给他。我算是陪太子读书了。留给我也行，我会买了它。不然刮刮蹭蹭，我都修不起。慢着，又想买我狗命了。
“不了。”
“也是，它是女款的。看吧，在我走之前，你有什么需要就讲。也算是相识一场吧。”
她这话其实是想说给他听的。我怎么能代人收过呢。现在想想。恐怕她一直把我当他了吧。真是的。
“你出国后，我们就不在联系吗？”
“恐怕机会不多。”她鼓起脸颊，用手指在上面拍。要不要这样可爱，让我左右为难。
“奥。”我已预见到她出国后会在半年内死在病床上。那样可怜，被折磨的难以辨认。
“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还好吧。”自你来后，我就喜欢了。你要是走了，可能就不喜欢了。现在想起来，那段时光真的挺美妙的。有着初恋的羞涩与纯真。
“你有喜欢的人吗？”
为什么问这个，我是喜欢你的。不是说过了么。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她的闺蜜，约她逛街。若男走出休息室，一会，我听到从走廊传来的她的笑声。她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下楼梯。我还是得睡觉，万一有转机了。我趴在桌上努力睡觉。但怎么也睡不着。该死的。无可奈何，我起身去图书馆。试图感受一下落日的寂寥。希望能够做出有良心的选择。是呀，庄子说，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我该去找庄子帮忙。事不宜迟，我疾步走向图书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