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卿在雅风凝魂香的作用下,长长的睡了一觉,梦中,过往与姐妹们在一起打闹的片段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她接受不了现实,就强迫自己不要醒来,一直昏睡下去。可梦再美,终究是梦。月卿有多么希望可以颠倒一下,让梦为实,实为虚幻。
她披头散发的呆坐在床上,红肿的双眼有些灼痛,她用手贴在眼睛上,试图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她安慰自己:月卿,这是你必须接受的现实。你只有变得越来越强大,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才可以有资格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有关前世,她许给自己的,什么领悟人世间的大悲大喜,大彻大悟,如今全都记不起来了,只觉得那只骄傲的孔雀,在封印法力,飞落下来甘愿轮回的那一刻,是那么的荒唐幼稚。
南夜双手环胸的依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此时有些“魔怔”的月卿。他总是在想,过去那几个月,她和雅风到底去了哪里,经历过什么事。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他,让他时时出神,让他心绪不宁。雅风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鸡汤,快步的走了过来,好像没看见南夜一样,来到月卿的床前,让月卿赶紧喝,他故意回头看了一眼南夜,伏在月卿的耳朵旁,压低声音说道:“你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身体还是虚弱,要报仇就要养好身体,快喝!”南夜看着好像在说悄悄话的两个人,赌气的走了出去。
“雅风,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能不能别在让阿夜误会了,过去那几个月我已经没办法解释给他了,他是我现在唯一的亲人,我不想跟他有任何隔阂。”月卿的嗓子有些哑,她看着雅风认真的说道。
雅风抿着嘴,将手里的汤递给月卿,“我没有故意做什么给他看,我就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你管不到我。”
月卿舒了口气,她现在也无心想这些,她相信,他们夫妻之间还是有一定的默契的,即便她不说,他也会懂。
“雅风,我想让她们入土为安。”月卿用勺子慢慢转动碗里的汤水,伤感的说道。
“好啊,这是好事。”
“但不是在无望山上,她们不能被埋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
“我要带着她们回荒外,寻一良地。”
“嗯,我明白,落叶归根,才算是入土为安。”
雅风找来一队魔兵,将舞姬们的尸身运送到外荒,他展翅带着月卿飞落在他早已寻好的“风水宝地”,将她们葬在了一起,月卿跪在坟墓前,磕了三个头,“放心吧,你们不会白死的。”
月卿一行人离开后,玄玉身披袈裟,手拿禅杖的出现在墓前,说道:
“阿弥陀佛,仿佛昨日还在抚琴弄舞,哪料今朝却是阴阳两隔。”随即,盘腿坐在地上,诵起了超度的经文。
南夜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发呆,冷冷的秋风夹杂着细雨,吹在他的脸上,他张张嘴,有些许的哈气从嘴里冒出来,伸出手,没等摸到,就稀释在了空气里,全无踪迹,他笑笑,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闭上眼,让自己清醒一些。他在想,是不是躲起来,逃离开,自己就不会成为牵制月卿的那颗最重的棋子。
月卿和雅风刚刚回来,她就看到南夜一个人,在淋雨的样子,心疼的走过去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他。两个人身体的温暖融合在一起,让南夜的心平静而满足,他睁开眼,慢慢转过身,深深的把月卿搂在怀里,低着头,脸埋进月卿的肩膀上,他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
“卿儿,我好害怕,害怕会失去你。”
月卿甜蜜的微笑着,“我也害怕失去你啊,你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放心,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
南夜抬头看见一直站在月卿背后不远处的雅风,转身离开了,他邪魅的眸子里,散发着的阴冷,让南夜既厌恶又不安。
“卿儿,你不恨我吗?”
“真是傻,我为什么恨你,是你给了我一个归宿,给我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不管以后如何,南夜,你要记住,我爱你。”
南夜的唇轻轻的吻住月卿,他的眼泪滴进她的嘴里,她的心里酸痛不已。人世间,总会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那么她与南夜又是怎样的一种缘分。又是谁暗许了这样的结合,让无心人有心。
南夜和月卿,一起回了竹林,没几天的时间,女歧就打发地精兽让他们回去,商议正事。谁心里都明白,女歧所谓的商议正事,其实就是要强迫月卿,用她心爱之人的血,和拥有强大念力的蝠王之血,为其强行解开第二封印。
“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况且我现在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月卿眨眨眼睛,看着满面愁容的南夜,拉拉他的衣服,走到竹林里,刚想随地精兽一同去无望山,就看见,赤毕方带着女歧和雅风,飞落在他们面前。
女歧飞身落下,说道:“我怕地精兽请不动你们,所以,干脆就来了。”
月卿微笑着看着女歧,上前说道:“就在这里吧。”
“什么?”女歧觉得好像是自己听错了,有些吃惊的问道。
“我说,就在这里解开第二封印吧,这里对我的意义不同。”
“好啊,既然如此,那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女歧妩媚的双眼,难掩喜色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雅风。随后,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木质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细长的带有彩色花纹的刺针,递给了雅风,对他说:“雅风,交给你了。”
雅风看着手中的刺针,思绪回到了千年前,这是孔雀的翎羽,那时候,她用这跟翎羽让魔界熔浆尽退,枯树抽枝,遍野芳华。而如今,这确实能刺激她,最有效的法器。
“雅风?”女歧叫了一声,他回过神来,慢慢的走向月卿。
“慢着。”月卿微笑的看着雅风,接着说道:“还是让阿夜来吧。”回过头看着南夜。
南夜知道月卿的心思,几日来,两人已经决定不管怎样都要一起面对下去。南夜此时心中暗暗发誓,如果这是命定的劫数,即便难逃,那也要一起死。
他平静的走到雅风跟前,从他的手里拿过刺针,左手幻化出一个银色的小碗,褪去上衣,用刺针深深的在自己的胸口,划了一下,血液随着南夜的控制,落在银碗里。雅风从他青色的香炉里,幻化出一个白瓷的小瓶子,将里面的血液也倒进了碗里,两个人的血,融合以后,竟然成了墨黑色的。
南夜端着碗,回头看着月卿,只见她满意的一笑,转过身去,背对着众人,褪去了上衣,她忽然恍惚的以为,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南夜的那一晚。她一手拉着衣服,坐在石凳上,另一个胳膊趴在桌子上。南夜走过去,用刺针沾了一下墨黑色的血迹,顿时刺针上的那些花纹,像活了一样,在刺针上快速的流动,形成一个一个巨大的光圈,向外投射着,众人惊叹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南夜有些颤抖的手,在月卿原本有痣呢地方,刺了下去,刺针也在南夜的手中凭空消失了……
霎时间,月卿感觉天旋地转,那种疼痛,好像要将她的皮肤撕开一样。月卿痛苦的叫了一声,:
“啊!”
墨色的血液在她的身体里快速的走动,一条条黑色的线条,很快在她细腻如蜡的背部和腰身上,勾勒出一只开屏的孔雀。
众人眼见着这奇妙的变化,南夜站在月卿的身后也看得痴了。那只孔雀,以月卿腰间原有的那颗痣为眼睛,慢慢开屏到整个背部,骄傲的神态,盛气凌人的感觉,任谁看上一眼都觉得自己它面前是无比的卑微。
月卿的背部,灼辣辣的疼着,冷汗流进她的眼睛里,她闭上眼睛,紧紧的咬着牙,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法力和念力,流进她的身体,额间的雀尾图腾也变成了墨黑色。云镜出现在半空中,一点一点的变大,大到像一座山头的时候,只见一只金身的孔雀,从里面飞了出来,仰天嘶鸣。吓得众人,大惊失色。那只孔雀在他们头上盘旋的飞了一圈,随后一头飞进了月卿的身体里,云镜也变回原来的大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