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初战告捷
战斗进入尾声，除了腿脚实在麻利的十几名倭寇乘船侥幸逃脱之外，其余的倭寇要么死在士兵们的手里，要么被活捉。
几个杀红了眼的士兵，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对着倭寇的尸体一阵乱砍乱刺。
战后清点伤亡，秦瑜这边不包括那名逃兵，阵亡二十二人，受伤五十一人。
一战下来伤亡七十三人，着实让秦瑜感到肉疼。
这些伤亡除了八个被倭寇鸟铳打中的火枪兵和四个被倭寇和弓的流矢射中的倒霉蛋外，其余的伤亡都是在追击倭寇和倭寇近战的情况下造成的。
到底是倭寇啊，顺风局痛打落水狗的情况下，这只恶狗还是从你的身上狠狠撕咬下来一块肉。
至于战果，统计出来是斩首一百六十级，生擒包含倭寇头目木村十一郎在内的倭寇三十五名。缴获倭刀两百三十把，鸟铳六十杆。
“大捷啊！千户大人！”张世武押着木村十一郎到秦瑜跟前。
秦瑜把玩着手中的鸟铳，爱不释手，看也不看木村十一郎一眼。似乎木村十一郎还没有他手里的这杆鸟铳重要。
“大捷？大捷个屁，咱们可是死伤了七十三人！”
“这些可是身经百战的倭寇啊。”张世文凑上来说道，“除了三十多名骑兵老卒，我们上阵的都是没见过血的新卒，能打出这样的成绩很不容易了。换做是常年和倭寇作战的浙军，也未必会打的比我们漂亮。”
“你这小子。”秦舒元狠狠地拍了一下秦瑜的后脑勺，“真个是不知足，这一仗下来，你可是得了将近四百名见血的老卒！死几个人算什么？以你练兵的能力，再往这些老卒里掺一些新卒，拉出去打一仗，几仗下来，一支数量可观的精锐就有了！”
便宜老爹的这番话可说到秦瑜心坎里去了。秦瑜的想法也是老卒带新卒。
“百户大人，那些白皮人都拿下了。”
一名亲兵报道。
只见八九十名白人耷拉着脑袋被押解了上来。
士兵们没有见过白人，他们像看稀有动物似的，好奇地打量着这些白人。
“他（娘）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红头发的人！”
“岂止是红头发！你看那个，那个头发是金色的！你说用他的头发能炼出黄金不？”
“头发又什么稀奇的，你看他们眼睛，有绿色的还有蓝色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传说中的妖怪啊？”
…...
这是这些士兵第一次看到白人的反应。
秦瑜不确定这些白人来自哪里，他在脑中憋好一句一句英文，正准备发问，没想到一个传教士打扮的白人率先开了口。
“为什么要扣押我们？”随船的传教士保卢斯向秦瑜提出了抗议，“我们都是合法的商人，你们无权扣押我们！”
保卢斯的汉语好的过分，秦瑜还担心他们会因为语言问题难以沟通，没想到这个传教士打扮的白人汉语这么好。
“千户大人这是从他们身上缴下来的火铳。”
一名亲兵递上来一杆火铳。
欧洲人的火器秦瑜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历史上的这个时间节点，欧陆正处于地理大发现时代的末期。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欧洲科技渐渐和东亚地区拉开了距离。
这是燧发枪！
接过这支燧发枪的瞬间，秦瑜愣住了。上一刻还爱不释手的鸟铳被他丢到了地上。
在燧发枪面前，鸟铳这种火绳枪就是渣渣……
“你是来我们这儿传教的？”秦瑜一边傻呵呵地把玩着手里的燧发枪，一边问保卢斯。
保卢斯东施效颦般地学大周士大夫的模样朝秦瑜做了一个揖：“我是来自西班牙的传教士保卢斯，很高兴认识阁下。”
保卢斯作揖的样子十分滑稽，张世武当场没忍住直接笑场。
“保卢斯，你这打招呼的方式是文人之间用的。我们武人一般是抱拳，很少作揖。”秦瑜纠正了这名西班牙传教士的错误。
“多谢阁下，感谢阁下救了全船的人，这是我们的船长卡门。”保卢斯向秦瑜介绍了他们船长卡门。
卡门的汉语远没有保卢斯那么流利，半天才从嘴里憋出两个字：“幸会。”
“看来你对夷人很了解？”一旁的秦舒元见秦瑜和欧罗巴人交流的十分顺利，插了一句。
印象中秦瑜是没有和夷人接触过的。
“书上读到过一些关于欧罗巴夷人的奇闻异事。”秦瑜说道。
秦舒元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当然不会天真的相信秦瑜的这般说辞，心说有这书我怎么没看过呢？
“弟兄们！”秦瑜以弟兄们称呼手下的士兵，“这一仗你们打的很好，今夜我们摆庆功酒庆祝！敞开喝酒！敞开吃肉！”
这是秦瑜带兵以来打的第一仗，也是他的第一个大胜仗。
打了漂亮的胜仗，犒赏这些士兵是难免的。
秦瑜宣布今晚犒赏三军，士兵们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声。
“保卢斯，劳烦转告卡门船长，今晚我们要摆庆功，我们将邀请您以及卡门船长和他勇敢的水手们共进晚餐！共同庆祝消灭了那些该死的海盗！”秦瑜对卡门说道。
“哦，非常荣幸，阁下。”保卢斯一行人看上去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很长一段时间，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听说有庆功宴可以参见无不是欢呼雀跃。
“千户大人，你真的要请夷人参加咱们的庆功宴？”张世武不明白为什么千户大人如此厚待这些夷人。
辽东的汉人几乎每家每户都和曼殊人有血仇，张家也不例外。
在张世武的眼里，欧罗巴人和曼殊人没什么两样，都是野蛮的夷人。因此，张世文对这些白人没有什么好感，反而有几分恨意。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张承从小就给张世文和张世武灌输的思想。
“我自有主张。”秦瑜压低声音对张世武说道，“交代弟兄们，今晚务必把这些红夷都灌醉。”
对于这个交代，张世武自然是心领神会，屁颠屁颠地交代了下去。
庆功宴期间，秦瑜从保卢斯的嘴里得知，他们是从马尼拉来的，本来打算去广州采买瓷器和丝绸。广州的地方官看到他们商船上黑黝黝的炮口，把他们这艘武装商船当成了军舰，死活不让他们靠岸停泊，甚至还鸣炮示警。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北上。福建被林其昌的叛军所控制，自然也是没办法在闽省停靠了。
福建的林其昌因为和尼德兰人有着商业合作，双方已经签订了贸易协定，同样拒绝了卡门的商船靠岸。
他们只得继续北上，寻找停靠点。不幸的是浙江的地方官也不允许他们停靠。这一次他们没有选择继续北上，而是选择了返航。
不幸的是在返航途中遇到了大股海盗（也就是倭寇）的袭击。起初他们积极反击，打退了倭寇的数次进攻，后来无奈火药耗尽，他们只能不停地逃跑，直到来到这座岛上。
这就是保卢斯一行人的遭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