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善拿着油渍渍的手在沈青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没什么。”沈青起身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满盒子的金银首饰,沈青拿起的唯独拿一根有丝裂痕的草标。
“这是什么,你一个丞相府的千金小姐怎么还有怎么破烂的首饰。”一善洗了手站在沈青的身后看她手上拿着的草标,褐色的颜色戴在头上不仅不起眼,反而掉了她丞相府千金的脸面。
“你懂什么!”听到一善的话,沈青直接把草标收了起来,还小心的单独的放在一个盒子里放好。
“行行,我不懂,不过我懂的怎么让你看见国师的真身。”一善拿着沈青的手帕将手上的污渍擦了个干净才接着说道:“七夕那天带我一起去,去之前来我的小佛堂前,自然水到渠成。”
“好。如此,多谢了。”沈青感激。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七夕节的灯会。因为是一年一度的盛会,所以宵禁在这一天是没有的。
按着沈朱氏的话,前一天她就已经和沈夫人前往金山寺祈福,所以现在根本不在府里。而沈清安得了沈朱氏的叮嘱,正等着沈青一同出门呢。
坐在梳妆台前的这个女子,着一身青蓝色的衣裙,细腰以云带约束,细致乌黑的长发,简单别致的七宝珊瑚簪子挽起秀发。有些干练的气质从沈青的眉眼中出来。滢润的唇不点而赤,娇艳若滴;高挺的鼻梁,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淡淡的娥眉,一张脸并没有美若天仙的感觉,可偏偏就是让人忍不住的看向她,清新动人。可沈青眉头轻皱,烦恼颇多的样子。
“今日七巧节,奴婢给小姐画个好看的妆容!”白环替沈青梳着妆容,额上的花钿如同鲜花一样在绽放,美艳不可方物。可是沈青看一眼,却生冷对白环说道:“把它擦了。”
“为什么呀?”白环不解,还以为是自己没画好,可是看过去十分的完美啊,“小姐,这可是当下最美、最流行的妆容了。”
“我说,擦了!”沈青的话带着命令的语气,吓得白环赶紧擦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姐去参加了明家的葬礼之后整个人脾性大变。
收拾好了之后,沈青这才开门出来。沈清安站在院子里等着她。
七月份的傍晚总是多霞光万道的。晚霞呈现四方形,一片片、一簇簇的印在天空之中,霞光粉嫩的照耀大地,也照耀在沈青的身上。粉色的霞光照在她一身青蓝色的衣衫之上,显出她特有的纯洁和端庄。这一刻,沈青在连恒景的眼里是那么的妩媚又英气。
“大人,你看了好一会儿了。”吉宗浮在空中提醒着连恒景,“过会儿天就要黑了,大人还要回宫见皇上呢!”
“多嘴!”连恒景的语气有些不满,余光再看一眼此刻和沈清安说笑的沈青便悄然离开了沈府。
“没想到我家小妹这么一打扮,还看得过去。”沈清安夸赞了一句。
沈青怀着小女儿家的心思问道:“难道只是还看得过去嘛?”
“是哥哥说错了。便是北方佳人,南国佳人都比不上我家青儿的莞尔一笑。”沈清安花式夸赞,这才让沈青笑逐颜开。
“小哥就是会说话,我们走吧,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七夕灯会呢!”沈青挽着沈清安的胳膊,嘴上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到底落寞。年年七夕灯会他们明家三人总是呆在一起共赏明月,可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了。
“小姐,您忘记了!您还要去照一善师傅一起去呢!”白环适时提醒一句,免得馋坏了的一善等了半天都不见沈青的人影。
“对啊!那小哥先去门口等我!我去去就来。”沈青说着就放开了沈清安的胳膊,又对着白环说道,“你陪着小哥一起去。”
瞧着沈青着急的样子,沈清安不解的看向白环:“小妹和一善师傅很熟嘛?”
“倒也不是,小姐喜欢听一善师傅念禅。”白环撒着谎,难不成还要把一善食荤的事情说出来嘛?要是说了,沈青头一个打死她!
沈青让白环提醒自己可不是真的去叫一善出门,而是为了见国师的真身。
一善手上合十礼,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不一会儿便见一善的手上冒着金光。沈青见此大惊:“这......”
不等沈青惊呼,一善大斥:“闭眼!”
沈青老老实实的闭上了眼睛,只感受到金光从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就听到一善有些虚弱的声音:“好了。”
沈青睁开眼睛左右看了看:“没什么不同啊!”
一善很累的模样坐在一旁说道:“你的眼睛和国师的眼睛对视一息以上的时间,再念我之前教给你的咒语,便可看出国师究竟是什么了。”
沈青点头,才注意到一善的不对劲:“你怎么这么累!”
“我法力暂渡给你,自然虚弱。今晚七夕你自己去吧,我留下来休息。”一善趴在桌上,似乎是累惨了,可是临了还不忘叮嘱沈青一声:“别忘了,去玩的时候让白环偷偷带只烧鸡回来给我吃。”
“知道了,馋鬼。”沈青替小和尚关了门,这才安心的和沈清安一同上街去。
夜市繁华,千灯万火映照碧云,黑夜如昼,内外到处可见浓妆艳抹的女子,敞开挡风的帘子、翠绿的帐幕之中,那些寻欢作乐的游客纷纷而来,络绎不绝。街道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珠玉珍宝,灯笼小食,奇巧的玩具,吆喝着七夕鹊喜。家家户户的小姐都是穿着绫罗绸缎,争相比奢华。也等着自己能够和国师见上一面。
沈清安见状不由得感叹着:“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唐-林杰)”
“小哥看的是这个?”沈青带着面纱,像往日一般疑惑的看着沈清安。
“此情此景,不若如此。”沈清安眼中满是期盼,可是沈青眼中尽是不满,“可是我看到的却是朱门酒肉臭。”
“小妹何出此言?”沈清安轻皱眉头,很是好奇沈青的话从何而来。
“不过前几日读书,看到边境将军百战死,京中贵族醉生梦死的文章有感而发罢了。”沈青到底是经历过战争的人了,如今这般轻飘飘的说出来,可见她心中对于明家的事之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