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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伴奏

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直奔王晓雨家里。

王晓雨打开门一见是他,当即激动起来,“放学没看到你,你跑哪里去了?”

“我去办点事。”方兆龙冲她一笑,走了进去。

王朝阳和赵静一见是方兆龙,急忙起身迎接。

客套一番,方兆龙对他们一家说道,“叔叔阿姨,两亿已经搞定了,明天会有人到你们公司谈投资的事情,程序一走,他们的钱立马划过去。”

王朝阳和赵静一听,激动得站了起来,夫妻俩拉着手看着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激动好几分钟后,才对方兆龙千恩万谢起来。

王晓雨一听资金的事情已经解决,激动之情不亚于父母,只是,她更有一层心思:方兆龙对自己家里的事如此上心,而她又应该怎样去回报?

王朝阳一家人不论如何要留方兆龙在家吃晚饭,方兆龙见推辞不过,那王晓雨的眼神又充满着殷切的期待,他只得答应留下,一家人都乐呵呵地招呼起他来。

赵静的厨艺堪称一流,尽管一家人还是认为方兆龙的做的菜似乎更胜一筹,而方兆龙也坚持要下厨,但作为恩人,又是客人,怎能一家人等着别人下厨?

于是,赵静坚持让方兆龙坐下来和王朝阳聊天。

过了没多久,赵静已经端上一大桌菜,王朝阳拿出了那瓶已经珍藏了十年的茅台,说是要跟方兆龙一醉方休。

赵静见丈夫高兴,也不多阻拦,王晓雨也乐得能让方兆龙多留一些时间。

酒至半酣,王朝阳说起了自己商海沉浮的往事来,就算是王晓雨,也不曾听父亲提起过如此多的故事,今天,总算让她更了解自己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

那赵静不住往丈夫碗里夹菜,劝丈夫多吃些。

王晓雨起初不好意思,在赵静的眼神鼓励下,终于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往方兆龙碗里夹了不少好菜。

尽管只是一个普通人通过奋斗终于换来成功的老生常谈故事,但出于尊重,方兆龙还是认真地听王朝阳讲述,中间还间或插上那么一两句话询问详情,王朝阳认为方兆龙对自己的故事很感兴趣,讲得更加激情澎湃。

故事差不多接近了尾声,王朝阳问起了方兆龙,“小方啊,叔叔这一生不容易,不过好在有老婆女儿作伴,夫复何求?只是,叔也想了解一下你,不知道你的家庭经历是怎样的?”

王晓雨和赵静都侧耳倾听,准备听方兆龙诉说自己的故事,但她们失望了,方兆龙尽管已经喝了不少酒,却依然像没事人一般,只淡淡笑了一下,“叔,我不过是个毛孩子,我的那些经历和叔叔您的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至于家父家母,上次也告诉过你们了,他们因为意外身亡,自小,我就在孤儿院长大,辗转到了东林市,上了东林一中,没什么特别。”

虽只是几句简单的概括,但王朝阳一家人却对其更加同情起来,一个自幼就父母双亡的孩子,独自在孤儿院长大,实在不容易。

当然,同情之心,世人皆有,但若是因为喜欢之后才生出的同情,那就非同一般。

王晓雨更是内心受到了重重一击:想不到,他的身世如此可怜。

王朝阳拍着他的肩膀,“小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把我和阿姨当做你的爸妈。”

王朝阳双目充满真诚,尽管是酒后之言,却依然说得郑重。

赵静也在一旁微笑道,“小方,今后如果受委屈了,大可以到家里来,叔叔阿姨都当你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王晓雨也十分期待地看着方兆龙,那眼神之中的盼望和鼓励,十分明显。

方兆龙却哽咽着不知道怎样回答,突然之间,只觉得自己的泪珠滚落下来。

尽管自己的故事说得并不十分具体,但也不乏许多真实,自他有独立的意识开始,他就是光明使者,父母的模样是什么,他也几乎已经忘却。

多年以来,只有白云大师,是他成长过程中常伴左右的唯一亲人。

此刻,见王晓雨一家人都待自己如家人一般,虽然他们接触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两天,但自己的内心却已经受不了那温暖的融化。

王晓雨见他落泪,急忙递上一张纸巾,他道谢着接过,擦干眼泪,站了起来,“叔叔,阿姨,今后,你们就是我的爹娘。”

王晓雨也几乎兴奋得站了起来,“好啊好啊,我有……”话未出口,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果真是自己的哥哥,那今后两人又能往何处去?

“哈哈哈……”王朝阳笑了起来,站起身拍着方兆龙的肩膀,“好,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赵静也微笑着将方兆龙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来,我们再喝一杯。”王朝阳端起了酒杯,和方兆龙一饮而尽。

此时,王朝阳似乎想到缺了些什么,转头看向女儿,“晓雨,你上楼弹奏一曲,为我们伴奏如何?”

王晓雨看了看方兆龙,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那期待,却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

她答应了一声,走上阁楼。

王朝阳和方兆龙又聊起了未来,聊起了那个海洋生物的项目,也顺带聊起了即将投资的老马,只是,老马开赌场赚钱的事,方兆龙担心节外生枝,因此隐去,只说他是做金融行业的。

后来,几人也不觉间就聊起了王晓雨小时候的趣事,王朝阳夫妇毕竟已是走过大半生的人,看着眼前的方兆龙,又怎会不知自己女儿的心思?又怎会不期盼着方兆龙他日能成为他们的乘龙快婿?

说笑之间,只听一阵欢快的钢琴声从阁楼之上传来,方兆龙的微笑凝结住了:这钢琴声,和那日与自己在公园中听到的一模一样,莫非,王晓雨便是那日的抚琴者?

他心中激动着,也惆怅着,他没有希望过,那抚琴之人便是自己挚爱的文诗韵,只是,他清楚地记得,那日的琴音,和自己的竹笛声的确是音声相和,白云大师曾为他的未来预测过,“若遇音声相和人,爱恨交织道不尽。”

他几乎站了起来,口中默念那句“若遇音声相和人,爱恨交织道不尽。”

他从自己的身后抽出竹笛,对王朝阳淡淡一笑,“叔叔阿姨,我和晓雨合奏一曲,请叔叔阿姨评鉴。”

王朝阳和赵静先是吃惊,随后很快微笑着表示同意。

竹笛声从客厅之中升起,和那钢琴声相应相和,节奏欢快幸福。

王晓雨一听笛声响起,内心更是欢喜万分:他终于知道,那天的钢琴声就是从我的指下弹奏出的,他已经用笛声回应了我刚才对他的期待。

管弦之音缠缠绵绵,如蝴蝶翩翩飞舞,动人心弦。

王朝阳和赵静都听得如痴如醉,这曲合奏,远胜过他们夫妻听过的任何一场音乐会。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奏乐者自是各自回味,听者亦是如在梦中。

方兆龙对着阁楼上走下来的王晓雨笑了,笑容中包含着复杂的心绪。

但王晓雨却未能理解,她所理解的和读到的信息,就是她自己所期待的那完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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