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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虎不食子

早晨的光,微微透着凉意,却给大地带来温暖,给万物带来生机。

大鸟已在桑海之空盘旋,天明伸了伸懒腰,找准了地方,一跃而下。

天明提气道:“小友天明,特来拜访旬夫子。”

小童还没开门,竹门之中便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是天明小友吗?进来吧!”

此时已是大早,里面自是有人,天明也不惊讶,走了进去,他今天还带来了一样可以医治端木蓉的东西。

“这是……雪蒿生狼毒!”

天明道:“不错,这下旬夫子应该可以配药了。”

“天明小友果真了得!”

“天明小友,近日来我有盘棋局……”

天明打断他话道:“旬夫子,可是最近遇到点麻烦了……”

“天明小友何出此言?”

天明道:“我观夫子眉色不似往常,似有心事,这对下棋来说很不好,夫子应该比我明白。”

“天明小友一语点醒梦中人,这棋不下也罢,如今多事之秋啊。”

天明舒口气道:“呼……是三师公他们怎么了吗?”

“不管他们的事,怎奈乱世之中,无根浮萍。”

天明沉默道:“若需天明帮助,天明在所不辞。”

“嗯,天明小友有事就先去忙吧!”

他却是出言赶天明走。

天明抱拳道:“夫子保重!”

“这把老骨头了,去吧去吧。”

天明行了一礼,退出了竹林小屋。

天明一出来,吃了一惊。

大鸟盘旋围着一人。

那人好像有些虚弱靠在树下,似睡着了一般,在浅浅的呼吸着,时间仿佛在她周身凝固,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这是个穿着深蓝衣的美丽女子……

焰灵姬!

天明无奈,将她搬到大鸟背上,往东郡农家六堂方向而去……

天明这行的目的,便是与盖聂大叔他们汇合,以便接应。

每道熟悉的路都会有新的荆棘,每个熟悉的人都会带来新的一面……

女子如躺在云端,又似融入了天空之中。在浅浅的呼吸着,也许醒了,也许还在睡着。天明买了两个烧饼,自己吃了一个,怀中还留一个。

天明目视前方,云流尽过,心中想着未来,笑容中虽然有着苦涩,可笑得却与身边的晨光一样灿烂,油然生起一种豪迈之情。关心道:“醒来就别装睡了,你肚子不饿吗?”

焰灵姬微伸出玉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微微睁眼,有些舒适道:“你真不会怜香惜玉!”

说出的话虽让天明不知是何意思,却尤感不适。

不识字不知意,天明尴尬道:“怜香惜玉,什么意思?”

焰灵姬微微错愕,解释道:“你……就是…照顾人的意思!”

天明笑了起来道:“哦,会啊,我对月儿大叔他们就很好啦!”

焰灵姬道:“月儿……你大叔是什么人?”

天明自豪道:“大叔啊,他是天下第一剑圣,大叔剑法可厉害了。”

焰灵姬道:“盖聂吗?这么说你是他的徒弟。”

天明惊讶回头道:“你认识我大叔?”

焰灵姬平淡道:“曾今见过,多人。”

天明点了点头。

“哦。”

除了盖聂大叔他们,天明并不是个会主动关心他人往事的人,对天明来说,吃饱已是他很满足的追求了,他也没有时间在逃亡中去关心别人过往。

天明摸了摸油纸包裹的面饼,入手温热刚好,递过去道:“……给你饼。”

焰灵姬接过天明递来的烧饼,晨出易冷,可余热还没有散去,此时已快午时,买了应该有很久了,显然是被天明用内力护住热气才跟刚买的一样好吃。

天明自卖自夸道:“现在是赶时间,若有时间,天明大侠让你尝尝天明的自制烤山鸡……”

天明顿了顿,问道:“怎么?饼很难吃吗?”

焰灵姬摇了摇头。

“不是。”

却是难以下咽,焰灵姬相比还没吃过这些粗鄙的东西吧!

天明不知想什么,数秒焰灵姬又道:“只是……很久很久没吃过这东西了……”

天明有些抱歉道:“看来你以前也吃过很多苦……”

焰灵姬却很冷淡道:“没事。”

天明目视前方,骤然一惊道:“呃……大鸟,怎么不飞了?”

大鸟却是在天空盘旋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像失去了路线。

天明露出焦急之态,一时却也毫无办法。

焰灵姬道:“应该是萤惑之石的缘故。”

天明不明白。

焰灵姬解释道:“因为萤惑之石降落,搅乱了此地的空气层,这代气温也骤然升了很多,很多路线与鸟类迁徙的特殊标志都被大雨模糊了。”

天明一听道:“这么说我们到东郡了。”

焰灵姬点头道:“不错。我们怎么下去?”

白凤凰盘旋无处落脚,若二人下去,东郡并未高山,一旦降落,对大鸟巨大体型来说是很难再飞起,焰灵姬正是明白这一点,才出声问道。

“下面也不知什么?抱紧我,我带你下去。”

天明却显得兴奋道,从这么高跳下去少说也有数十之丈,对此时实力大增的天明来说,无疑带着致命的诱惑与刺激。

天明也不经暗想,白凤凰进不去自然带不了路。还好将她带来了,否则可不认得这里的路。

焰灵姬有些哑然。

“抱你……”

天明睁大双眼道:“难不成你也想自己跳下去?”

焰灵姬似嗔似怒,最终平静靠近天明。

“哦。”

二人一跃而下,穿过一道雾气,便落在了一处山坡上。山坡的下方是一处亭台水榭,打扮得精致优雅,布满了粉红色的气息,不难看出,此处应该是个女子的闺地。

焰灵姬随意一看,已推测道:“东郡之中,能在山野建起如此一处楼阁,此地的主人应该就是农家魁隗堂堂主田蜜了。”

“看来我们到了农家的势力范围之内了。”

天明疑惑道:“为何一个人都没有?农家莫非在发生什么大变故。”

焰灵姬点头道:“与农家侠魁令有关。”

天明道:“内斗吗?”此行一来,天明也并非没有准备,盗跖已差不多将大概情况告知天明了。

焰灵姬道:“也许再加上罗网的背后操控。”

天明疑惑道:“罗网?这又是什么势力。”

焰灵姬淡淡道:“赵高的心腹。”

天明哑然道:“又是赵高……”

焰灵姬道:“六剑奴还是他的人,你真放心六剑奴是否真心认你为主吗?

天明反问道:“那你为何不阻止自己的弟弟?却偏偏让他与六剑奴一起回去了。”

焰灵姬道:“他,有他要做的事……”

天明淡淡道:“不仅如此吧!”

肯定不仅如此,焰灵姬真心放任古小凡又回到罗网的牢笼之中?与六剑奴真刚从白亦非手上下古小凡、天明作为六剑奴主上一起救了她们兄妹二人不无关联。

焰灵姬瞅了天明一眼。

“小弟弟,你真只有十二岁吗?”

天明恨恨道:“快十三岁了,还有,不要再叫我小弟弟,你可以叫我天明。”

焰灵姬笑道:“好的,天明。”

焰灵姬又道:“接下来你要如何做?”

天明道:“先找到小高他们,得到大叔他们的消息再做打算。”

焰灵姬道:“这不是陷入被动了吗?为何不主动一点。”

天明摇头道:“没有绝对的主动,也许对方就等你主动现身呢!”

天明笑了笑,又道:“只要此时我们截断赵高手下通风报信,何不来个扮猪吃老虎。”

焰灵姬点点头。确实是个好办法,东郡的人不知天明真正实力,便是有什么变故,此时的天明也能先发制人。

天明笑道:“我墨家巨子可不是吃素的。”

焰灵姬扑哧笑道:“呵呵……你是吃烤山鸡的。”

焰灵姬又问道:“你不怕来报信的是六剑奴?”

天明摇头道:“不会,旬夫子交待此时六剑奴应该呆在那个叫嬴政的皇帝身边。”

焰灵姬一听,了然道:“看来嬴政对六剑奴也不放心。”

天明好奇道:“不放心什么?”

焰灵姬没直接回答,暗示道:“你可知公子扶苏?”

天明翻了白眼,这人又是谁?

“关他什么事?”

焰灵姬也不再买关子,道:“扶苏是嬴政的大儿子,扶苏却因祭天失职被贬关外,实则也因昌平君之故对扶苏失望,而不久前扶苏才刚遭到刺杀。”

天明道:“难道刺杀之时六剑奴也在场。”

焰灵姬道:“不错,没想到嬴政竟会为他人着想,当初他在韩国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天明淡淡道:“都是一家人……”

焰灵姬不以为意道:“虎毒不食子,也许吧……”

有天明从东君焱妃那学得的读心术在,天明很容易就得到了小高他们的大概位置。

此时应是在东南方十数里外的秘密隐居点疗伤。

能将小高打伤,看来天明势必要去见见这人。

至于农家方面,此时还是六堂各自争斗,并未有纵横的确切消息。

焰灵姬声音一软,天明沉思之时突然道:“我饿了,我要吃烤山鸡,天明~”

天明听得浑身不舒服。

呃……

“天明~”

“我去做,我去做……”

她的目光太过炙热,固然找人要紧,可当下填饱肚子也不错,天明举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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