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触动的心
这是多么美好的画面啊!妙竹想着想着突然就“咯咯”地笑出声来,笑声一出口她又急忙用小手掩住嘴巴。
自从自己的灵魂附在这具小身体上之后,她似乎觉得自己变得幼稚了,经常会在潜意识里做些孩子的幼稚动作,这不,刚刚她还一边咬着食指,一边“咯咯”直笑呢!
妙竹气闷地翻了一下小身体,认命地对自己说:“唉,算了,我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我什么都不懂,所以,我幼稚我怕谁?”
突然,紫槐的大嗓门传来一声惊叫:“啊,她,她,她居然是个男人?!!!”
妙竹的房间跟放着血人的那间房只隔了一道墙,因此,妙竹听得很清楚,于是,她忍不住皱眉,这傻姑娘,那人本来就是个男人,难不成她一直当人家是女人?
“啊,他没气了?!”这是紫楠受惊的声音。
“啊,真没气了!”这是紫槐的声音,须臾,又听她大叫,“呀?又有气了!……馨姑你试试,他一会儿有气,一会儿又没气的,会不会死啊?”
“看他衣饰华贵,且领口及袖口皆绣有白象图案,他应该是木象国的达官贵族没错。”馨姑缓缓地分析道,“他受伤了,需要包扎!紫槐紫楠,你们去烧点热水来为他清理伤口,并帮他上药包扎,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且去吧!”
“那馨姑你呢?”俩人齐齐出声。
“呃,我今日受到的惊吓太多,这会儿身子不舒服,所以,我先回房歇息去了,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馨姑依旧缓声道,不过她的话音里却透着几许心虚。
良久。
“紫槐呀,我已经将他的头包扎好了,身上的伤口就交给你了,哎呀,我今日的肩膀又酸痛了几分,想来是昨晚做女红做得太晚了,我也先回房歇息去了!”紫楠以着她那特有的柔音说道。
“喂,你怎么可以先走?这可是男人呀,不行,我还没嫁人呢,我才不愿替他包扎?”紫槐气恼地说道。
“唉,你以为咱们这些当尼姑的还有嫁人的可能吗?你不用忌讳太多,正所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知道,但是,我还是不能替他包扎!”紫槐打断紫楠的话,意志坚定地说道。
“那怎么办?……”紫楠为难。
“怎么办……”紫槐同样为难,不过下一秒,她又咬牙道,“这样办吧!”
于是,妙竹的房门被紫槐给推开了,然后她的小身子便被紫槐给拎了起来:“妙竹,那个血人是你捡回来的,因此,你去替他包扎伤口!”
妙竹踢打着小短腿挣扎:“可是,我还是一个孩子,我还小……”
“不小了,都已经六岁了!”紫槐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你这是在虐待孩子,我要跟姑姑说去……”妙竹不死心,继续挣扎。
“你姑姑已经将决定权交给我和紫楠了,所以,你就乖乖认命吧!”紫槐龇起大板牙一笑。
“可是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给他包扎,或许,你们会一见钟情呢!”妙竹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你屁大点的孩子懂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可以替他包扎?”紫槐红着脸辩驳。
“你难道不晓得我也是个女人吗?”妙竹满脸黑线。
“哈哈哈……小竹儿,我发现你自从可以开口讲话以后,就变得很可笑了,就你这小不点也能叫女人?省省吧,去吧,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竹儿,这次是你大显身手的机会哦!”紫槐差点没笑岔了气,当下便将妙竹丢在了血人的身旁,继而又好心地替她将房门关好。
妙竹气呀,挥舞着小拳头追至门边,猛拍几下门板大叫:“紫槐,我恨你!!!”
妙竹无奈地走回血人的身旁,一瞧血人的头部,小身子当下便惊得跌坐在地上。
这就是紫楠说的她已经将伤者的头部包扎好了的效果?
只见那人的头部除了两只鼻孔露在外面,其它部位全都被白布条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水肿的大白萝卜。
妙竹认命地捋起小袖子,将那人的衣衫全数褪了去,当然,其间她也在心里默念了数遍“阿弥陀佛”。妙竹将干净的巾帕用热水浸透,继而拧干替那人擦拭身体上的血迹。
等到妙竹擦完以后,她累得满头大汗,而那一大桶热水已然变成了血水。
妙竹又将那人头部的白布条全数解下来,重新替他包扎。当妙竹看清那人的长相时,才诧异地发现原来这个浑身是血的家伙年纪并不大,最多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少年的五官长得很精致,甚而至于可以用漂亮来形容,肌肤很白皙,眉形细致而又不失男子的英气,鼻梁高挺,微薄的两片唇因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美。
尤其让妙竹感到惊艳的是,少年竟拥有一头银色长发,只不过因为沾染了部分血迹而显得有些纠结凌乱。
妙竹的小手探向少年的额头,糟糕,他开始发热了!
于是,妙竹一边费力地替他盖上褥子,一边仔细观察着少年的面部反应。
少年的脸颊因为发热的原因而渐渐显出潮红之色,也正因为如此,他的整张脸孔更显绝美异常。
这个少年是谁?若是馨姑所言没错,那么他一个达官贵族之子如何会遭人追杀?
即便妙竹以前并未见过此种血腥的场面,但是,她刚才为少年包扎伤口时发现,少年有三处伤口都是深及见骨的,显然是被他人利器所伤。
她忍不住腹诽着紫楠她们,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就将一个受了重伤的少年交给她一个六岁的孩子去包扎,真不晓得她们是怎么想的!
妙竹挪动小身躯跑至门边喊人,因为她需要冷水浸润巾帕给少年降温。
当妙竹和端着冷水的紫槐再次推开门走进来的一刹那,一道寒光倏然间晃花了她们的眼,继而,紫槐的颈间便被一柄犹闪着嗜血冷光的长剑直直抵住,吓得她当场滑落了手中的黄铜脸盆,脸上现出极度的恐惧之色。
“你是什么人?”银发少年冷冷地逼问道,蓝色的瞳眸迸射出凛冽的光芒。
“……”紫槐吓得失了声,嘴巴张了几张,却依然说不出话来,而就在这时,一道嫩生生的女童嗓音传了过来,她说:“银发哥哥,你没穿衣服哦!”
此言一出,少年手中的长剑陡然掉落在地,击碎了一地的铿锵之响。
长剑掉落在地的少年不由地神色羞窘,待见到地上那个正仰着一张平凡无奇的小脸冲着他天真地眨巴着墨绿色大眼的妙竹时,他眸中突现杀意,长臂一伸,大手已然握住了妙竹那纤细的脖颈。
紫槐见状,嘴巴再度无声地张了张,紧接着便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妙竹踢打着小腿,两只小手紧紧抱着少年的胳膊,并用力地挤压着,因为少年的那里有一处伤口,妙竹包扎的,她当然晓得该怎么去利用,果然。
“该死!”少年低咒了一句,松开了掐握妙竹脖子的大手,“说,你这小畜生是谁?是什么人派你来的?”少年捡起地上的长剑再度架在了妙竹的脖子上。
妙竹的小脸憋得红红的,不住地咳嗽着,根本就没工夫理他。
“你说不说?咝”少年的动作扯动了自己身上的伤口,他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银发哥哥,你不要再乱动了,否则,妙竹好不容易替你包扎的伤口就全无效果了!”妙竹正了正神色,认真地说道,虽然她觉得以自己的高龄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为哥哥实在有些恶心,但是,以她目前的六岁女童的身份来说,她只有扮天使装纯真的份儿。
闻言,银发少年狐疑地盯视着妙竹,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伤口是由这么小的一个女童替他包扎的。
妙竹见少年有所犹豫,便再接再厉地说道:“银发哥哥,你受伤了,先到床上躺着吧,妙竹去给你做些吃的,对了,你喜欢吃什么?”
妙竹试着朝向少年走了两步,少年因身受重伤,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忍不住晃了两晃,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时,妙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急切地喊着:“银发哥哥,银发哥哥!”
“你……”少年的意识开始模糊,口中隐约道,“你扶我到床上……”
妙竹傻了,小身子费力地拉着少年的手臂:“可是,哥哥呀,貌似你太高估妙竹的力气了!”
少年这才努力定准视线的焦距瞅向那个只达他腰部的小小女童,大手不经意间碰掉了女童头上的布帽,继而,一颗光溜溜的小脑袋便呈现在少年的眼前,少年忍不住出声:“你居然是个小尼姑?”
“是呀,怎么了?”妙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分担着少年的体重,然,少年却猛地甩开她的小手怒斥道:“走开,我不会让一个卑贱的小尼姑碰我的!我……”少年说着便晕倒在地上。
妙竹很生气,这个少年长得虽俊美,却有着极恶劣的脾气,尤其是他的最后一句话,他居然说她“卑贱”?这少年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妙竹打算离开这里让那少年自生自灭,却又觉得让他这么光着身子躺在地上很影响尼姑庵的清誉,于是,她便将床上的褥子给拖拽下来。
正当她打算将褥子盖在少年的身上之时,房门外突然传来馨姑和紫楠的声音,妙竹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见她们已然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和地上的裸身少年了。
“竹儿,这是……”馨姑颤抖着声线问道。
“妙竹,你怎么可以……”紫楠惊羞异常地出声。
“呃……发生什么……”之前晕倒的紫槐醒来的一刹那就见到妙竹正拉着褥子趴在少年的身上,于是,她由于吃惊过度再次晕了过去。
“姑姑,楠姨,你们过来帮一下忙,他又晕过去了!”妙竹冲着门外的两个女人说道。可是,让她觉得很无奈的是,她们居然扭头就走,临走时还不忘对她说了一句很不负责任的话语,她们说:“竹儿啊,男女授受不亲,这里就交给你了……”
妙竹感到很委屈,她只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这帮大人,到底有没有那个自觉啊?
银发少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在这期间,一直都是妙竹在照顾着他。
馨姑精通医术,都是她将药方开好,再由紫楠配药,然后紫槐熬药,最后是她这个小人儿给少年喂药。
妙竹不得不说,她们的分工很精准,配合得也颇为默契,只是她这个孩子的身体却有些吃不消了。
这日晚间,她替少年换好了伤口处的药之后,便感觉困乏得紧,实在懒得走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于是她便脱了小鞋子,蜷缩着小身子窝在少年的身旁睡下了。
她本想着自己只是小眯一会儿就起的,谁料这一睡下,她就睡得死死的,大有雷打不动之势。
少年在昏迷期间,因为庵内众尼姑们的治疗,伤口愈合得很快,只是身体太过虚乏才迟迟昏迷不醒的。
半夜时分,少年突觉胸口处有个柔软温热的东西在拱动着,同时还听到几声细碎的孩童嘤咛呓语。
少年慢慢睁开眼睛,瞳眸在黑暗中闪着荧荧蓝光,室内的一切皆尽收他的眼底,尤其是他怀里的那个小小的女童。
少年从自己那零碎的记忆片段中记起有这么一个女童的存在,她似乎是个光头小尼姑。少年伸出手摘掉女童头上的布帽,果然,一颗晶亮的小光头显露出来。
少年一见到那颗小光头,直觉便想将她提起来扔到床下,可是她发现那个小尼姑居然伸出两只小手抱住他的手臂当枕头,一颗小光头还朝着他的颈窝处蹭了蹭。
小尼姑似乎是做了什么美梦,一张平凡的小脸上漾起恬美的笑靥。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的这颗小光头,少年觉得自己并不是太反感,他那冷寒的嘴角此刻正似有若无地翘起,大手也情不自禁地抬起来,五指圈成一个弓,“嘣”地一下弹上了小尼姑的小光头。
小尼姑感觉到痛了,小手在第一时间里摸上自己的小光头,小眉头皱了皱,小嘴巴撇了撇,无意识地呓语道:“疼,好疼……银发哥哥……”
闻声,少年的心猛地一动,蓝眸紧紧盯着小尼姑的小脸看,似是要看出什么破绽,但是,小尼姑只是再次朝着他的怀内窝了窝,依旧睡得很熟。
少年轻轻地起身,当他发觉自己居然没穿衣服时,他那俊美的脸孔立时便现出两抹淡淡的红晕,隐在黑暗中,让人察觉不到他那极致瑰丽的风情。
少年在一旁的置物柜处找到了自己原先的衣物,发现它们已然被洗净叠整在一起。年迅速着好装,再次瞥了一眼床上的小尼姑后,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月光下,银发少年一身清绝,俊美的容颜显出一抹冷然的犀利,纵身跃起,身后的蓝色披风在风中鼓动起烈烈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