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如果不长大,该有多好。
如果不长大,也许不用面临离别。
如果不长大,也许不用告别那段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果不长大,那些打打闹闹的友情,也许还会一直延续。
如果不长大,那段若有似无的感情,会不会明朗?
就在那一次操场的邂逅之后,我常常能在球场上看见吴亦潼的身影。我们没有特意地寒暄,远远的向彼此点头微笑。
正式进入期末考复习阶段的第一天,我还是习惯一个人在结束自修结束后跑到操场待一会儿,却见吴亦潼穿着校服坐在观众席上。
“嗨!今天没下场踢球。”我主动和他打招呼。
“没。在等你。”少年笑得真诚。
“我?”这下我真的有点慌了,我好像也得罪过他呀。难道是上次英语考试比他高分、排名力压“考神”,所以他要来找我晦气?
他点点头,从书包拿出几个厚厚的本子递给我:“这是我整理的这学期的数理化三科的笔记本,有老师重点提到的,有知识点,有易错点总结。你能消化得了的话,虽不敢保证你能高分,但至少可以不拖你其他科目以及总分的后腿。”
我天!能得到年级NO.1的学科笔记!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地球!
我接过他的笔记本,努力地掩饰自己的欣喜若狂,故作镇定地说:“谢谢你啊!”
少年还是笑着摇摇头,但我看到他的耳朵已经红了,据说这是大脑皮质兴奋或者紧张导引起皮肤血管扩张、心脏跳动加速、导致血流增快,出现耳朵发热发红的现象。简单来说,就是害羞的表现,可是,几年以后我才知道。
(二)
期末考试结束后,爸妈带着我们姐弟仨去北京旅行。我从小一直向往首都那种时间与历史沉淀出来的大气典雅,青砖灰瓦,古色古香。本来以为能多呆些日子,哪知旅程刚开始便接到学校老师的通知,要我暑假去参加英语竞赛提高班。全家人唯有提前结束行程匆匆赶回来。但即便这样,提高班也已经开课了。不过老师看在我的英语成绩比较稳定地处于年级前五,所以“特赦”允许我迟到。
当我背着书包气喘吁吁地爬到七楼的教室时,同学们都已经认真地坐在教室里早自修,等待老师上课。我“鬼鬼祟祟”地想静悄悄从后门进入教室时,肩膀又被重重地拍了一下,我“啊”一下吼了出来:“霍一帆!”
这下可好了,整个教室里的人都抬起头看着我。我露出尴尬的笑容,回头瞪了霍一帆一眼,径直走进教室。
教室里几乎座无虚席,我来回扫了好几眼,终于在教室最后一排瞄到一个空位。我赶紧跑过去,还没站稳便看见抬起头的同桌是老熟人——吴亦潼。
“嗨!”我热情地打了招呼,“这里有人坐吗?”
“没有。”他笑着摇摇头——我一直觉得他的笑容有种真诚又温暖的魔力。
“那这个暑假,就让我成为你的同桌吧!请多指教哈。”
“不敢不敢,期末考试你的英语可是全年级第一。”
“算你识相哈哈哈。”我就是如此没皮没脸,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寒暄完毕,我打开书包想找纸巾擦擦课桌椅,哪知他说:“不用擦了,我都擦过了。是干净的。”
又是学霸,又是运动健将,而且人还特有礼貌又周到,完美啊!我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他爸妈是怎么教的啊!以后我有小孩也要去取取经。
我坐下来收拾完毕,趁着老师还没来,和吴亦潼聊聊天。原来,下学期开学的时候,我们学校要代表省市去参加全国英语和数学竞赛,为了能够取得好成绩,学校特意在暑假办了英数提高班,让每个班前五名的同学一起集训。像刚刚突然出现的霍一帆,就是参加了数学班的集训。最后结业时会进行考试,同时结合平时的学习情况进行选拔,英数班各一人能够代表学校参加竞赛。
“噢……原来如此。那你怎么没去参加数学班啊?”我实在想不通,期末的时候他的数学成绩是全年级第一,数学老师居然会“放过他”?!
少年突然有些局促,揉了揉鼻子才说:“老师允许我自己自学数学。毕竟英语不是我的强项。”
英语全年级第三还不是强项?如果不是碍于要成为两个月的同桌的份上,我给他的白眼一定要翻到眼珠子都看不见。
“所以,你参加两项竞赛吗?”
“是啊。”
“厉害。”我竖起大拇指称赞,这是真心的。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上次给你的那笔记,有用吗?”
“有用,当然有用啦,只是……”我撅撅嘴,抱歉地说:“但是我的成绩也还只是刚过及格线……可能光看笔记还是没办法掌握到解题技巧和方法吧,只能死记硬背。”
“那……那你看这样行不行……就是这个暑假既然我们是同桌了,你帮我补英语,我教你数理化,如何?”少年提出建议,然后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那当然可以啦!我多划算啊!全年级第一帮我补课,而且是三科!怎么说我都不吃亏!一言为定!”
(三)
和吴亦潼做了一节课的同桌,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学霸会是学霸了。他上课听讲认真,思考和发言很积极,笔记也整理得仔细。
一下课,霍一帆便溜达到我们教室门口找我,我俩站在走廊聊天。
“你怎么会和吴亦潼成为同桌?”
“全班只有他旁边有位置啦?我不坐他旁边你让我坐老师旁边吗?”
“那不许你和他走太近啊。”
“为什么啊?”
“因、因为他是我的‘对手’!”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用力地拍拍我的肩膀:“当然有关系啦!我们是哥们儿!你必须站在我这边。”
“去去去,一边去……再不走我打死你信不信!”我一直怀疑霍一帆有暴力倾向,但他又好像只有对我才这样,大概他真的是把我当成很好的哥们儿吧。
我揉着肩膀,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走回教室。刚坐下,吴亦潼便关心地问:“怎么了?肩膀不舒服吗?”
“还不是我们班的霍一帆!他……哎,算了。”
“没事,我教你,”他边说着边举起右手,“你把手举高一些,肩膀往前绕十次,往后绕十次,连续做三次。不能用手带动,一定要用肩膀绕。”
我在他的指导下做完几个动作,确实感觉好了很多。
“哇,亦潼,你懂得好多啊!”
“亦潼?”他楞了一下。
“不对吗?你不是叫吴亦潼?”
“噢,是啊。只是……很少有人这么叫我。”
“我不喜欢连名带姓的叫别人,显得生分。”
“嗯。我也是。”
“亦潼,你真的太厉害了。连这些都懂。”
“因为我肩膀受过伤。”
“啊?怎么受的伤啊?现在还会吗?”
吴亦潼大概没想到我是个爱刨根问底的“问题少女”(这一点真的和冉嘉阳也是半斤八两),犹豫了一下才说:“是踢球受伤的。旧伤,但是现在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那以后要小心哟!你还要带领球队为校争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