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小姐，让大小姐费心了，婢妾过意不去！”看凌慕清这么说，态度诚恳，兰姨娘这才感觉到，凌慕清的诚意。
她在心里面小小的庆幸和感激凌慕清，同时又想起自己的孩子凌慕莹，难免有点情绪低落且难过。
凌慕清爱莫能助，毕竟凌慕莹是她的女儿，她管不了一个做女儿的，去搜刮自己姨娘月例银子的事情。
屋子里不透风，凌慕清起身将窗户打开，有新鲜的空气进来，屋子里的窒息减弱了不少。
兰姨娘感觉屋子里不那么烦闷了，很是感激地说：“因为一直不曾痊愈，夫人身边的秋歌姑娘曾经来看过婢妾，说是不要开窗。其实婢妾感觉不开窗太闷——”
凌慕清总算笑了笑，这傻白甜还没有傻到极点。
这么说的话，她其实也知道是谁害了她。
白大夫很快就来了，请了脉之后，一脸的复杂说：“兰姨娘这是中了夹竹桃粉的毒，因为是每日里在膳食里撒那么一点点，经年累月，身子一步步的破败，最终呼吸不畅，失去生机而死。”
“夹竹桃粉？”凌慕清抿唇，眼睛一冷，看来，崔婉儿手中的毒粉，还真不少！
白大夫叹息一声，无奈地说：“是的，微量的服用，其实看不出什么症状。兰姨娘这是长期吞食，所以才会身体虚弱。因为病了这半年，停掉了那药粉，所以身体总算没有太糟。”
“我写个解毒方子，每天喝三次，连续喝半个月，再换一个药方调养身体。”白大夫的医术也不差，堪比皇宫的普通御医，因为是深宅大院的府医，自然对这些阴私的毒有所研究。
凌慕清把他的想法读出，禁不住有点讶异。
想不到看上去正派老油条的白大夫，竟然有过那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竟然曾经和一户富贵人家的姨娘私奔，当初那姨娘就是被主母用夹竹桃粉下了慢性毒药，白大夫那时候还是个药童，只能尽自己所能去救治喜爱的姑娘。
后来他们假死离开那个府邸，辗转来到龙都城，就一直安顿下来。
那姨娘做了个绣娘，白大夫去了一家医馆做伙计，一直到坐堂大夫，然后被凌峰这个丞相爹聘请进右相府做了府医。
“有劳白大夫，还希望您能够常来请脉，随时注意兰姨娘的症状。”凌慕清嘱咐一句，白大夫写了药方，东珠拿了去抓药。
凌慕清淡定的坐下来，抿唇说：“兰姨娘这性子虽好，却也不能一味地隐忍。您是堂堂右相府的姨娘，那些个不开眼的刁奴，伺候不周、克扣主子的月例和吃食，就该命人拖出去打一顿，发卖了！”
兰姨娘抿唇，小心地看了一眼凌慕清，弱弱地说：“婢妾不敢！她们说婢妾出身卑贱，是最下等的贱奴，没资格使唤她们！”
凌慕清都无语了，她都这么暗示她了，竟然还是傻白甜的思维！
这货不会是圣母白莲下凡吧？
特么的，凌慕清不想和她待下去了，太憋屈了！
“嗬。”凌慕清给了她一个单音节，心说，终于明白扶不起的阿斗是什么样子了。
兰姨娘见凌慕清忽然就高冷的生人勿近，立刻哆嗦了一下，不敢作声了。
外面也适时地响起了嘈杂声，凌慕清看了一眼兰姨娘，起身道：“三妹妹倒是会钻营，兰姨娘病了这么久不见她经常来探望，也没见她向父亲知会一声，我这刚刚来兰馨苑，她这就后脚跟着进来。”
兰姨娘面色一白，双手紧紧地揪着薄毯的边缘，眼睛里有受伤和失望，最后还是红着眼眶哽咽着说：“大小姐，三姑娘还小，不懂事，若是她触犯了您，还求您看在姐妹之情的份上，饶恕她吧！”
兰姨娘虽然傻白甜，却是对自己女儿了解的透彻。
凌慕清很惊讶，兰姨娘其实明知道凌慕莹的自私自利，六亲不认，还有功利心重。但是她的儿子生下来就被抱去给崔婉儿抚养，自己难过伤心了很久，终于有了凌慕莹。
这是个她自己亲自抚养的孩子，对于凌慕莹她难免就溺爱了许多，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就造成了凌慕莹的没良心德行，并且她还觉得问自己姨娘要东西，那是理所应当的。
“凌慕清，你耍威风，跑到我姨娘的院子了！”凌慕莹气势汹汹的冲进来，身后跟着一名粗壮的婆子，一名同样健硕的粗使丫头。
“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兰姨娘气坏了，她这边像凌慕清求情，好话说了这么多，凌慕莹这边偏偏拆台！
大小姐给自己清了大夫，还帮她处置了刁奴，现在三姑娘恩将仇报，不分青红皂白，就痛斥大小姐！
“姨娘你别怕，我就不信了，凌慕清仗着掌家，故意命人给你给使绊子，害得你一直大病未愈。如今她竟然公然闯入你的院子，把你的奴仆们给发落了！这件事没完！”
凌慕莹一想到秋歌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夫人可是答应了她，下个月十八太师府的寿宴，会给她多做两身衣裳，打一套玉饰！
还说会帮她引荐贵妇人们，提前给她相看婆家！
这么一想，凌慕莹看向凌慕清的眼神，只有兴奋和抓到你把柄的嚣张姿态。
兰姨娘本就身子孱弱，被凌慕莹那无耻的样子，假装的担忧眼神盯着，气血翻涌。
强行咬住舌尖，兰姨娘让自己清醒几分，看着凌慕莹一脸的悲怆说：“三姑娘，婢妾难道不是你的生母？你难道从来不曾注意到，婢妾好歹是个姨娘，何以每次你过来，伺候的只有东珠？”
“你就想不到，婢妾身为一个姨娘，每次你来拿月例银子的时候，只有十五两是什么原因？不是我用了，而是被克扣了呀！我向你诉苦了无数次，可是你有给婢妾做主吗？”
“你看看婢妾的衣橱，里面的衣服可有一件九成新的？都是三年以前置办的衣裳，嗬，亏得你能够无视婢妾的哭诉和叮嘱，把婢妾当钱庄一样只取不存！”
“婢妾有时候就在想啊，对你好一点，你还小。总有一天你会懂事，你也会像二姑娘维护夫人，四姑娘维护涵姨娘那样，维护我。可是你没有，你只知道索取，婢妾才会放任自己生病……”
“姨娘，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没有关心你！你是不是被凌慕清威胁，故意这么诋毁那些奴才？姨娘你糊涂啊！那些奴才若是真的被你诬陷，是要发卖了呀！”
凌慕莹一副洞察了的模样，恶狠狠地盯着凌慕清，吩咐身边的婆子和丫头说：“大姐姐这么恶毒，今儿个我就算是拼着被父亲请家法，也要好好的给你个教训！你们两个过去，把她给我绑起来！”
“谁敢！”蔷薇冲进来，不再隐藏自己的身手，施展轻功过去，连环腿将那粗使婆子和丫头踹开，挡在了凌慕清身前。
凌慕莹被这个阵仗吓坏了！
可是想到秋歌那些许给自己的好处，她又不甘心这么失败，脑子里骨碌碌旋转着，故意尖叫一声说：“凌慕清，你恼羞成怒，是准备连我也打吗？”
凌慕清读出她心里的想法，不得不感觉这真的是自作聪明，其实蠢笨如猪！
她还真的没有心思跟她周旋，冷冷地说：“你还真的是无往不利，连你自己亲生的娘都能够舍弃！她刚刚字字泣血，字字血泪，你但凡有一点的良心，我都觉得你还有救！”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凌慕莹怒喝一声。
“畜生！凌慕莹你滚出去！”已经被伤得痛彻心扉的兰姨娘，忽然抬手指着凌慕莹，流着泪说：“就当我没有生过你！夫人对你视如己出，又是你名正言顺的嫡母，你日后就安心待在夫人那里吧！”
“你，你才不是我的姨娘！”凌慕莹也恼怒了，她的姨娘不帮她不说，还要帮着凌慕清那个贱人！
她没有那样的姨娘！
她从来不知道给自己筹谋一个好亲事，只会让她知足，不要心比天高，找个科考的学子，什么宁做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骗子！都是骗她的！
她堂堂右相府的三姑娘，怎么就沦落到嫁给寒门学子的地步了？
她就算是嫁入皇家为庶妃，那也是够格！
自己不争不抢，没出息没有主意，还希望把她养废，凌慕莹对于这个软弱可欺的姨娘，更多的是不齿和痛恨！
明明是右相府唯一生有男嗣的姨娘，这么多年非但没有利用哥哥，坐上滕妾平妻的位置，反而比府中的奴才还不如，这样没用的姨娘要来何用？
凌慕清摇摇头，不准备留下来了，她扶着蔷薇的手说：“兰姨娘还是先解决和三妹妹的事情吧！今儿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兰姨娘怕是一直清楚。”
“爹这半个月都会在府，不需要上朝，一会儿我会让人把此事告诉爹。兰姨娘做好准备，是向爹和盘托出呢，还是继续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一辈子就这么憋屈、隐忍的过活，都由你自己决定！”
语毕，凌慕清转身就走。
凌慕莹见她要走，焦急地想要追上去。
凌慕清像是知道她的举动，猛地停住脚步，转头盯着她说：“你简直是蠢得天崩地裂不自知，甚好，就这么自以为是的蠢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