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批粉钻的确出了点问题，”邵老先生露出为难的表情，一边示意服务员上菜，一边为难地解释，“我年轻的时候受了叶氏不少的帮助，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以最低的价钱和叶氏交易，但是叶少，我自己也有间这么大的工厂，有这么多的工人要养。最近人工成本和租金都大幅度上涨，你怎么也得给我这把老骨头留条活路吧？”
叶琛不动声色听他说完，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动。老先生拿捏不准，只能接着往下说，“这批粉钻的质量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好，我想高价卖给别人，贴补一下工厂的开支。至于您要的粉钻，只需再等一段时间，只要发现其他的，我一定按照原价亲自给陆少您送过去。”
虽然老先生说得言辞恳切，不过叶琛还是从他的话里，读出了另外一层意思。邵老可以为了钱辜负和陆氏的这次合作，难保不会有下次，更有甚者可能只是一个开端，没道理促成这第一次。
“不过依着规矩，邵老应该知道这批货优先考虑叶氏吧？之前我跟着父亲来找您洽谈，您那时候并未跟父亲提供人工成本上升，您这边的难处。”
这话初听没有问题，不过黎瑶听出了叶琛的言外之意，压低声音和凌晗讨论：“我知道为什么他要临时变卦了。”
凌晗想了想，接过黎瑶的话往下说，“我也知道了。”
邵老的想法非常简单，无外乎是看叶琛是晚辈，便像他要一个更合适的价格，只要这次谈妥，以后都可以按照这个价格和叶氏往来，或者还可以再坐地起价，要求更低的折扣。
凌晗不过是门外汉，已经猜得七七八八，更不用说身为当事人的叶琛。
他已经明确地感觉到，在叶老这里，父亲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合作伙伴，他则只是后辈，所以邵老先生才会端起架子，和后辈谈条件。说这批货被人用高价截了，不过是他巧立名目定的说辞。
不过就算叶琛被针对，黎瑶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甚至慢条斯理地在和桌上的那条蒸鱼较劲，凌晗有些哭笑不得，虽然生意是叶琛的，不过她仍有自己的担心和顾虑，压低声音反问。
“瑶瑶，我以为你会帮忙，起码帮叶琛说两句话。”
黎瑶一脸疑惑地看着凌晗，面带迟疑，稍微顿了顿，才接过凌晗的话往下说，“可是在这事情上我没有话语权，而且我也想知道叶琛会怎么处理。陆氏现在和叶氏也算深度合作，如果叶琛是未来的掌舵人，我总得提前知道他的能耐吧？”
也只有黎瑶，会在这时想到和叶琛的合作。
凌晗尴尬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希望黎瑶在这时能力挺叶琛，偏偏小丫头刚才那番话又很有道理，她不知怎么说服，只能浅浅哦了声。
“可是邵老，您看我人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叶琛在这时还笑得出来，死乞白赖地继续恳求，“不如这样，我知道你们这里也是有加工工厂，这批粉钻我可以按照粗加工的价格进行收购，也不止这批，以后都是。您赚两份钱，一份原料的钱，一份粗加工的钱。做生意，还是得和老伙计一起，这样才有保障。你知道的，我们叶氏的资金，一向来得最及时，而且都是现金流，最好操作。”
“可是……”邵老先生还是有自己的顾虑，犹豫了下。
“邵老，您这可没意思了吧？”叶琛又将了邵老先生一军，“我知道普索您说了算，但是世上漂亮的首饰，又不只是钻石一件，粉钻所占有的市场份额，也只是冰山一角。失去普索固然可惜，可是邵老，没有叶氏的话，谁又能一直吃下您这么多的货呢？如果都是新的合作伙伴，我怕你操心忙不过来。”
邵老先生叹了口气，他当然听出了叶琛的言外之意，到底微微蹙眉：“只是这批粉钻已经按照买主的要求进行了初步的加工，违约金我倒是不介意，只是……”
“只要您这的粉钻保质保量，我可以按照粗加工的价格收购。只是，除了这批粉钻之外，老先生应该还有别的货介绍吧？”
“的确还有一批，不过是托帕石的原石，不值钱，叶少倘若看上，随便给点就行。”
这当然只是一句客气话，叶琛但凡稍微动点脑筋，便知道这批货绝对不可能随便给点钱就把东西拖走，除非以后都不来往：“邵老您说笑了，如果需要这批货我还是按以前的价格出。”
“事情谈完，可以吃饭了吧？”事情谈妥后，叶琛收起了刚才的武装，又恢复到平时那副懒懒散散二世祖的模样，甚至还问邵老饭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助兴节目。
凌晗咳嗽了声，提醒叶琛黎瑶还在这里，他当着黎瑶的面就要助兴节目，有些不大好吧？
但是叶琛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展现的也是他的真性情。
“这个，就得看叶少您的兴致了。”邵老先生摇头笑了笑，“我年纪大了，肯定不能和叶少您一起参加这样的活动。不过您开心就好。”
叶琛当然没有勉强，不过让邵老先生准备两个房间，他担心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变故，想留宿在这里，明天一早便去工厂。
老先生干脆答应，不过看了眼凌晗和黎瑶，在谈完正事后，倒生出了兴趣。
“这两位是？叶少的朋友？”
饭都吃了一大半，邵老先生在这时才提到他们，之前把他们当透明人吗？只是出于礼貌，凌晗还是从邵老先生点头，礼貌笑了笑。
作为一个称职的吃瓜群众，乖巧是必修课。
“对，我的朋友。”叶琛以余光瞥了黎瑶一眼，似乎想到什么，又再补充到，“起码现在还是普通朋友。”
言外之意昭然若揭，凌晗以余光瞥了黎瑶一眼，黎瑶却还能镇定自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实在厉害。
跟她就不是一个段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