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看到扔在地上的青鸾剑,落非花想要弯身捡起,双腿立刻传来一阵麻痛,淬不及防的跌坐在地上,她的双眸逐渐浮结成冰霜,绝美的脸上五官好像都冻住,好一会拿起剑站起来正要离去,目光扫过那抹雪白上刺目的痕迹……梅花般,红得那样的耀眼。
她突然安静下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站在那里好一会,微微扬起下巴,脸上又浮现了那抹冷傲,猛然抽出手中的剑,嚯!”的一声,青光一闪,石床铺着的价值不菲的狐裘瞬间变为数不清的碎片,如雪花一样飞舞。
扔掉身后的一片狼藉,利落的转身朝出口走去,落非花刚一走出石室,外面一片耀眼的白色,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用手遮挡了一会,才慢慢移开,立刻映入眼底一片银白,银装素裹的浸染了一片,整个天地之间被大雪覆盖,回头看去自己刚才出来的地方,竟是在一座雪山下的开凿出来的山洞。
落非花走了两步,双脚立刻深深地陷入了大雪之中,雪水灌进鞋子里,刺骨的冰凉从脚底传来,紧接着是吹在脸上,如刀割一样的北风,她拉紧身上的银蓝披风,眸子里似不畏艰险的淡漠跟隐隐的孤傲,虽然步履艰难却仍旧继续朝前走。
只是这茫茫银白的世界,到底哪里才能通往北朝?
走了一段,落非花才发觉,自己所望之处,天地相接之处全是漫天的白雪。
她只记得自己跟离朔被噬月神教的人引诱到西疆的边界,远远看去就是一片银白,她追着伤了离朔的人进入了雪域领地,但却还是可以看到北朝国土的边界,从西疆蔓延出去的青草地。
直到自己被不知从哪里射出来的暗器所伤,之后莫名其妙的昏厥过去,但那时候她并没有离开太远,是谁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回忆到这里,落非花突然想起了刚才自己走出来的山洞,是那个人……一定是那个手段卑鄙的无耻之徒……
落非花凝视者放眼望去的一片白色,眸低泛出冷光握紧了手中的剑,刚要继续朝前走,“嗖!”一根银色飞羽箭射到了她面前的地上。
她警觉的拿出剑,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目光落在那根飞羽箭上,思索了一下拔出来,箭头上穿着一个纸条。
落非花狐疑的看着字条打开,竟是一张简易的地图路线,她看了之后抬头仔细观察了周围,再对照地图骤然明白了,地图上画的是指引她怎么走出这片雪域的路线。
落非花记住了字条的路线,看着手中的飞羽箭,身上的疼痛提醒下,脑海里又浮现了昨晚的一幕。
她眸光冷转,一把扔掉那根箭,按照地图上的方位在苍茫白雪中前行。
“昨晚的表现还真是诱惑。”
一个飘幽的声音传来,落非花猛地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仔细聆听之下,声音又消失了,难道是错觉?可刚才那声音说什么……昨晚……
落非花面带恨意继续走,刚走了两步那个声音似若空谷发出,再次飘荡的响起。
“你得身体已属于我,你的人也已经属于我,回去我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落非花站住,猛然回头看着后面高耸入云的雪山。
“不管你是人是妖,有本事就现身出来,我若无能,就让你杀了,否则我就杀了你!“
一阵轻笑,带着嘲讽跟蔑视,却分辨不出是从哪里发出,落非花四处看去,除了漫天遍野的白,什么都没有。
“这么快就忘记,昨晚你极尽承欢的俯身在我的之下……,若是能杀我,又怎会连自己怎么被擒来的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被我下药……啧啧,还真是让人回味……,”
落非花看着空旷的雪野,那如鬼谷幽灵发出的冷声,那讽刺的语气,刺得她耳膜生疼,握着剑的手关节泛白,似在微微颤抖,但那张俊美如画的小脸却没有半点波动,倏地,她微微一笑,对着周围空荡荡的天地轻蔑的回应道:“你以为占有了我的身体,就可以控制我,还真是幼稚!”
淡淡的话语满是不屈,语气带着令人忍不住刮目相看的轻描淡写,她的话音刚落,又听到那冷透心底的笑声,比之前的更冷,更加不屑。
“我能控制的不仅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得到它不过是我一时的兴趣,至于你……一定会乖乖听话,现在你得任务就是回到那个男人身边,让他尝尝,自己的心爱的女人的身体,被别人夺走是什么滋味……”
诡异的声调回荡在耳边,听起来那样的狂傲,放荡不羁,好似雪上之上的那看不到的空间中,住着一个邪佞的妖神发出。
落非花还想回应,却感觉那股气息已经远处,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果然再没有声音传来,看来那个不知是人是妖的物已经走了。
控制她的人,还有……她的心……
落非花望着那座仿若顶天的雪山,眸光冷凝,按着路线图上的指示开始朝前走,只是站了一会就感觉双脚快要被冻僵,每走一步就会感觉到刺痛从脚底传来。
她望着前面的天地间,嘴里突出的气在眼前华为一团冰雾,卷翘的长睫毛上不一会就凝结一层白霜,好像两排白色羽扇,轻轻的煽动之下,就会有雪花落下。
控制她的心……心爱的女人身体被夺走的滋味……妄想!不管他是人是鬼,是妖还是神,她都会让他为今天做出的事付出代价……
心里被这个恨意支撑着,不知走了多久,落非花感觉身体已经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又继续坚持了一会,遥远的前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抹异样的色彩,夹杂着黄草色的淡绿,是北朝跟西疆的边界。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快要虚脱了身体,朝那道边界线走去,因为双脚被冻僵步子已经很迟钝,可是她还是拼尽力气坚持,两处的地界越来越近,而她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终于,在身体里最后的一点知觉消失后,大脑里残存的意识也随之消失。
慢慢闭上的眸子在最后看到的一抹景色,冷冷的太阳下,那片刺眼的纯白,盖住了天地之间所有的一切,好像她也会在这个冰雪的世界里融化,变成那片白色中的一个颗粒。
如果这是梦,那么,再次梦醒的时候她会在哪里,看到的又会是哪一张面孔……
三个月前,北朝国,初秋的夜晚降临,整个大地浸没在那如水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