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关押的地方,落非花已经熟悉了这里的机关,很容易的打开了石门之后,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清冷光滑的石壁,闪耀着几盏燃烧在铜碗里的烛火,盈舞妖娆的白色轻纱,挂在偌大的室内精致的雕栏床榻之上,榻上,垂着一条干净雪白没有任何杂质的狐裘,上面斜倚着一个人影,白色的领口敞开,散落在胸膛两侧,露出里面光滑白皙如羊脂玉一样的皮肤,带着一分妖娆性感,蛊惑挑逗,那双微闭的眸子,在面具的遮挡下,紧露出的完美弧线上,镶嵌着两排卷翘浓密的羽扇。
随意吹落散乱的乌黑发丝,泛着黑亮柔顺的光泽,紧抿的薄唇,红艳似玫瑰,因为少了之前冷酷绝情,此刻看起来充满了极致的诱惑,让人心神荡漾,几乎看得发呆。
真是个妖孽!落非花赶紧挥散心中被眼前场景勾引出的莫名感觉,本能的转过身想要离开,心中为自己刚才差点被诱惑到而感觉到自责,她竟然走错了地方,怎么来到了这个恶魔的寝宫。
“吃了吗?还是那么倔强?”正当落非花要转身离去,后面倚在床榻上的人睁开了眸子,立刻发出一道诡冷的紫光,打在落非花的背后,让她顿时感觉到一阵寒冷。
明白了身后人的话,落非花一时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是她开口立刻就会被揭穿,忍受着身后那道冷光,脑子里快速的思索着对策,想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开口回答,但马上就意识到,看来她的伪装是瞒不住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硬闯去。
想到这里,落非花眸子一凛,正要走到石壁前启动机关,身后的人已经发现了她的意图。
“这么快就认输了,我还以为你可以再伪装一会,看来你得本事也不过如此。”
冷冷的嘲讽在身后响起,落非花要触碰机关的手停在半空,思索了一秒钟后,放弃了要出去的念头,转过身揭掉了脸上的面具,看着床榻之上的人,一脸冷淡的道:“我的本事如此又怎么了,我从来就没有把你们这种妖孽当成对手,在我眼里,你们不过是一群没有人性的魔鬼。”
淡淡的语声情若惊鸿,却带着毫不畏惧的冷讽,微微上扬的唇角,凝水冷静的眸子像眼前的人发出了挑衅,落非花说完,等待着床榻之上人的回音,她已经在心里做好打算,既然斗不过着妖孽,与其受他的折磨,不如痛快跟他决一死战。
可是她的话却没有激起床榻上人的半点怒意,好像这些话对他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又像他根本从头到尾都把落非话看作是一个玩物,可以任意折磨处置的渺小物品。
“你在向我挑战?”淡漠至极的反问,带着轻佻而嘲笑的语气,好像她刚才表现出来的无畏生死,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是一个垂死挣扎的猎物,在面临死亡时发出的悲鸣。
落非花的心里有种被什么勉强牵动的感觉,好像感觉到了挫败,但却依然面如冰霜,丝毫没有动摇,她望着榻上仿若睡着的人,那双微磕的眸子,从她进来后始终都没有睁开过,分明是对她的无视。
“你害怕了?”明知道他对自己的无视,甚至是轻蔑,落非花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因为她现在决心要跟眼前对她下了蛊毒的妖孽报复,就算是无法战胜,也要让他知道,这个世上不是什么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哼!我害怕的是,你很快就会坚持不下去,心甘情愿的向我求饶。”这句话透着寒气,落非花心里升起不好了预感,她正想猜测,眼前的人是要再次让她忍受毒发的痛苦时,只觉得床榻上刮起一阵寒风,还不等她出手,塌上的人已经站在了面前,感觉到下巴上被冰冷手指捏住的同时,她的目光再次对上了那双冷气逼人的眸子。
“我很想看看,你无法保持这份冷静的时候,会是何种表现。”森冷的话语落下,擒住下巴的手指快速的移到颈后轻轻一点,落非花感觉一阵麻痛穿过身体,人立刻失去了知觉。
颠簸的马车车辕发出的吱嘎声,回荡在耳边,不知道过了多久,落非花睁开有些酸痛的眼睛,发现她已经离开了那个阴冷昏暗的地下宫殿,正坐在一辆不知去往哪里的马车里,而她的身边似乎还有一个人,冰冷的气息带着可以听到的呼吸声,让她本能的想要转过头去,却发现身体软软的没有力气。
映入眼底的仍旧是那袭红的耀眼的袍子,靠在马车里慵懒而魅惑的身体,那双幽深难测的紫眸正盯着她,红艳的唇瓣带着似有似无的冷笑,勾人心魂,又拒人千里。
“你要带我去哪里?”本能地,落非花看着身边的人,那敞开的领口处露出的皮肤,让她撑起全身的离去转过头去回避,好像再多看一眼,就会被身百年的男人迷惑。
“带你去见你的主子,看看你对他是否够忠心。”
“我说过,我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没有人是我的主子。”落非花淡淡的回应,
清冷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赌气的成分,但只有她明白,这么说是不想让任何人因为自己受到连累,而且,她在这个世界,确实没有半点跟她有关系的人。
“那要怎么说,是你的男人吗?”身边的人似乎觉得旅途无聊,又或是那恶魔的心性显露无疑,说话间,没有温度的手强硬的捏住落非花的脸颊,逼迫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眼底除了冰冷,还带这一抹撩拨人心的揶揄。
“你够了没有,没有人可以做我的男人,如果你实在无聊,不如我们换个话题。”落非花冷冷的回应,淡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份被激起的怒意,一闪而逝后,她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容忍眼前这个妖孽,如果现在身体可以恢复之前的活动,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揭开他的面具,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变化来的。
“怎么,说到你痛处了?”身边的人看到落非花之前从未有过的表现,眼底浮现了笑意,绝美的面孔贴过来,惑人的气息近距离的喷发在落非花的脸上,那双性感的薄唇几乎要挨上她的唇瓣,心里一阵无法控制的震颤过后,她拼尽力气想要甩开那只放肆的大手,去被抓的更紧。
“还以为你是个不会动情的人,看来你也受不了诱惑。”落非话挣脱不开,只能直视着眼前再次戳痛她心的人,眼底闪现了从未有过的波澜,脑海里冒出了埋藏已久的回忆,过电一样冲击她的心灵,让她就快要保持不住镇定。
“王,前面就是梧州了。”马车外面传来一声冰冷空洞的声音,及时打断了几乎要覆盖上来的薄唇,继续侵袭落非话,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捏住她下巴的手松开了,而后那双紫眸的目光骤然变冷。
“继续前行。”
“是。”
此时,落非话已经明白了身边这个妖孽男人带她来的地方,梧州,不就是之前离朔要来的地方吗,他应该早就到了,想到这里,落非话的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加重,她静静的望着对面神色冷气渗人的男人,感觉到接下来一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但就算如此,她也不会向他屈服。
马车继续前行着,落非花隐隐听到外面安静的可怕,偶尔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人在躲避,她想起了之前听到的消息,梧州的百姓被下了奇怪的蛊毒,从刚才通报的人说的话判断,这会已经接近城里了,却没有听到人声,难道这里的人都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落非话对身边浑身妖邪男人在心里升起了一份恨意,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竟然如此冷血?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行行好吧。”一声微弱的呼声从外面传来,随着马车行走的颠簸,从车帘的缝隙向外看去,路边趴着一个面色如土灰的老婆婆,手中拿着一个破碗,正在向路过的行人乞食。
而车上的人无动于衷,嘴角还挂着笑意,落非话甚至可以感觉到,他那眸子里透出的幸灾乐祸,还有残忍无情。
看着那张脸,落非花心里感到诧异,那露出来的鼻翼跟薄唇,还有那线条完美到不可挑剔的下半张脸,美得让人惊叹,她的心里突然想起了那个世界流行的一句话,越是华丽的外表,下面掩饰的东西就越是丑恶,想到这里,落非话真相揭开面具,看看下面遮挡的面孔,是不是跟他残忍的本性一样,丑恶无比。
又走了一会,老人微弱的声音渐渐远去,落非花扭过头,不愿再看旁边的人,她在心里已经想象出一张脸,掩藏在面具之下,丑陋无比,让人看了恶心至极。
她面色冷蕴,却还是被身边的人捕捉了那双凝水的眸子一闪而过的憎恶,邪气的紫眸眯起,射出一道幽深难测的诡冷光芒,看着别过脸的人,眼底尽是不屑,“你是在可怜他们吗?”
听到这幽幽冷声,落非话默不作声,眼睛盯着马车里的某处,似乎根本不愿意与如此冷血的人说话,她虽然对一切都不关心,却做不到身边男人的无情冷酷,但马上,她的眸子就无声的低垂了下去,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暗淡滑过,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评价别人,从前的她不也是如此冷酷无情的人吗?双手也是沾满了血腥。
“怎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悲哀了?”落非话眼底那稍纵即逝的神情,依然没有逃过那双锐利的紫眸,冷感的红唇轻吐出这句话,落非话听到这句话,冷气渗透的同时似乎带着一种无法说清的复杂,她抬头,看到那双紫眸里闪过的异样。
“与我无关,只不过,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做的事很邪恶吗?他们跟你无冤无仇,你应该去找跟你有仇的敌人,拿这些无力反抗的无辜人下手,可以证明的,除了你是个没人性的妖孽,还有什么?”
落非花说完,目光淡淡的转向一边,丝毫没怕说出这句话会怎么样,也没有注意到那双紫眸里凝结的寒气,渐渐变成一道利刃,好像随时要把人射穿,如果她看到了,一定会感觉如调入了冰湖一样冷透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