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非花看着那只老鼠,眉头都没有皱二下,看到里面靠墙的地方还算干净,走过去坐下,似乎被她身上的气息惊到,那只老鼠叫唤了一声,钻进墙角的一个洞口,转眼就不见了。
过了一会,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传来,伴随着铁链被拉动的声音,落非花顺着声音看去,旁边那间牢房的阴影里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说是人,看着却更像是鬼。
那凌乱的长发蓬松着,因为地牢的黑暗看不到他的脸,只能隐约看到白色破烂的衣服上,那刺眼的斑斑血迹,伴随着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和周围森冷的气息,真有种鬼魂出没的感觉。
“你也要死了吗?你也要死了吗?跟我一起走吧,我们路上做伴…我是被冤枉的,皇上皇上开恩……”
疯狂中夹杂着哭声的话如被撕碎的棉絮,带着嘶哑从破碎的嗓音发出,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跟恐惧。
一听就是喉咙被什么东西破坏了,落非花静静的看着那命死囚,脑子里闪过曾经在书上看过的古代的酷刑,其中一种,把烧红的铁碳活生生的塞进人的嘴里,然后强迫他闭上嘴……
舌烂唇焦,落非花想着,仿佛闻到了一股皮肉被烧焦发出的味道,
死?这个字在耳边响起,刚才大殿之上,那张冷酷的俊脸再次映入脑海,她淡淡一笑,好像听到的字跟自己无关,脸上仍旧淡漠如尘。
稍顷,她转过脸,挥去脑子里的想象,目光落到了外面墙壁上的火把,燃烧得正旺,盯着那好像永远都不会熄灭的火把,一双黑宝石样的眸子渐渐出神,脑子里开始回忆几天来到这里见到的一切。
看着,墙上的火把突然跳动了一下,牢房阴暗的空气中似乎带着一阵不安,“哗啦啦!”铁链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罗非花的刚刚浮现的思绪,她转头看过去。
“我猜你一定是个被陷害的人,嘿嘿……跟我一样,是被陷害的。”
隔壁牢房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一双沾满赃物的手握着牢房的铁木栅栏,如幽灵一样的眼睛里面发出的光芒显得死气沉沉,嘶哑而含糊的声音好像从坟墓里发出,听起来异常渗人。
“啊!皇上!皇上来了,老臣……老臣参见皇上,武皇万岁……”
落非花微微侧目,扫了一眼,言无伦次,显然是已经疯了。
她心里有点好奇,直视着那名犯人,心里猜测着他可能犯下的罪,那些罪名在这个地方,一旦成立恐怕还不只是这样,一定还有更加惨无人寰的酷刑,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血腥。
想着,落非花蝶翼下的眸子微微煽动,泛出一抹没有丝毫同情的冷淡,嘴角牵扯出冷冷的讽刺,如果,真的犯下致死的大错,不如痛快的了断,若是无辜受冤,就该反抗,如此的被人折磨到疯癫的地步,便是在任由别人践踏自己的尊严,是软弱,是无能。
大殿之前的一幕再次浮现,落非花盯着牢房门上的铁锁,嘴角上扬,墨玉般的眸子在暗淡的火光下闪烁着灼灼光芒。
那个犯人的声音沉寂下来之后,牢房里一时变得异常安静,只偶尔听见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发出细碎的响声,为地牢里增加了一分阴森恐怖的气息。
空气中腐烂的臭味似乎更浓了,墙壁上的火把越来越弱,渐渐的,落非花感觉到一阵倦意袭来,眸子里的目光越来越迷离,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睡着了。
天亮前,偌大的皇宫陷入了无声的安静中,黎明到来之前的天幕更加的漆黑,当东方那颗耀眼的星星出现后,又过了半个时辰,东方显出了鱼肚白。
负责侍寝的太监在太阳还没有升起之前,穿戴整齐的来到天玺殿后面的寝宫,脚步极轻的走进去,却看到幔帐里的人早已经醒来。
“皇上,您醒了。”
话音落下,两名太监双手托着叠放有龙袍的托盘,令一名太监把铜盆放在凳机上,赶紧过来为离天更衣。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服侍完穿衣的太监统统退去跪在外面,迎接皇上早朝。
迈出寝宫的门,离天俊逸的面容冷漠如丝,一身龙袍衬托着那份冷酷,让他立刻多了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朝皇宫某个阴暗的角落看了一眼,仿佛在惦记着什么人,随后转身走朝通往天玺殿的方向走去。
牢房的角落里,干草之上,从铁窗洒进来的阳光照射在墙角蜷缩着的人影上,寂静的早上可以听得出她匀称的呼吸,两排浓密的长睫毛在脸上安静的投射出两道阴影,头靠在半曲着的双腿上,乌黑的发丝轻轻垂在旁边,熟睡的小脸在此刻看来那样的纯净。
离天站在距离地牢门口,从他身后漫进来的光线照亮了牢房里的阴暗,他静静的凝视着上着枷锁的牢门里面,靠在角落里的人影,目光落在那张安静柔美的睡容上,在此刻看来那犹如一个出生的婴儿,祥和而宁静,和昨天大殿里那双无谓的脸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皇上,快要过了早朝的时间了,今天西疆的藩王来进谏,已经等在朝堂上了。”
旁边站着的主事太监,看着离天站在牢房门口已经耽误了时间,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说完之后,发现离天似乎没有马上离去的意思,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朝看去。
那个角落蜷缩着的弱小身影,竟然是昨天的那名女子?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昨天她那大胆的表现,真是让他们所有观看的人都捏着汗,皇上这是怎么了,都走到一半了又折了回来,难道是看上那名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