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和元诚在青州城分开,而后在青州城找了一个向导,议好价钱,就朝沂水镇衙门赶去。
等见到张安的时候,是在一处寂静偏僻的院子里,专门为了准备了住的地方。
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一个白白胖胖的年轻人,明显带着富家子弟的气质。
只是接过王平手上拿着的掌门推荐信的时候,看向王平的眼神,一股掩饰不了的讨好味。
亲自伸手,接过行李就要帮王平去整理。
王平望了望张安白乎乎的胖手,瞥了一眼,压根就不是伺候人的主。
更何况,按照掌门安排的,自今天起,他是要在张安手下混得。
把自己暴露在明面上,引起别人注意,并不符合掌门法旨,也不符合他对形势的判断。
毕竟,他现在是在敌国境内。
能藏,就绝不显摆。
王平抽了抽手,示意不用,发现死胖子有点热情过度,硬要来这么一出。王平当即就有点儿不客气,意守玄关间,化出妖身一个大猴头,血红双眼凝视着死胖子。
滴答,滴答。
两滴冷汗溅射在地上,印出一片水渍。
死胖子全身一动不敢动,两眼珠呆愣愣的盯着王平的猴头,尤其是那血红双眼透露出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嗜血残虐之意。
全身已经是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被吓得。
王平看了看死胖子的反应,刺激的差不多了,复又化回了人身,呶了呶嘴,示意死胖子松开抓着行李的手。
这下,死胖子张安反应快速配合到位。
王平自然是有他的考量在,
谁主,谁次,一定要泾渭分明,
尤其是见面的第一印象,至关重要,
这决定着他以后在沂水镇行事方方面面。
也不多解释,问死胖子张安道:“我这边,什么时候去衙门报道?”
张安这次老实了,不再乱替王平做主,小心翼翼回道:“我是沂水镇衙门的捕头,这是我那个有关系老爹帮我弄的,平常其实也没啥事,基本就是混吃混喝过日子,你要是想做这捕快,我立马回去动关系让给你。至于去衙门报道,随时都可以,看你心情。但一旦进入衙门,就得按照衙门的程序来,不然会引起一些势力的注意。”
王平摇摇头,示意不用让位。
默了默,咬着字道:“你一切照旧,我就当你的手下吧。但凡是在人前,一切以你为主,不可让人注意到我的特殊。”
张安连连称是,刚被王平那么来一下,心里有点发毛。
准确来说,王平应该算是他遇到的第一个修行者。
心有畏惧,自然说什么是什么,
心头还有点微不可查的窃喜在,修行者啊,那不就是跟传说中的仙人差不多?
要是能打好关系,说不得他张安有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说不准,回到张家,也能有给别人脸色瞧的资格,
如是想着,态度上越发恭敬起来。
行程敲定,不再说什么,张安见此,拱手告退。
听到出去关门的声音,王平走到窗边,撑起窗子看着太阳下远去的张安,心情有点沉重。
事出反常,又遇到血河刹弟子盘问,以及宗门龟缩于一角,还被血河刹给盯着堵上门,而宗门却做不出有效的反抗,任由对方侵门踏户一般。
这般状况,让王平深刻体会到了修行界的残酷,更体会到了对强大力量的渴望。
如果拳头没有对方硬,那么最正确的选择,就是默默积蓄实力,以待有一天一鸣惊人。
明知不敌,还要硬刚,那是傻子。爽是爽了,可爽了的后果是什么呢?无与伦比难以承受的代价。
就算是硬刚,也一定是谋定后动。
所以才会出现他被外派到敌对陀螺国的地界,在小小的沂水镇以衙门捕快的身份,去隐匿自己。
只是这种隐匿,是真的隐匿吗?他的脑袋中,装着风火宗绝学《神宵雷诀》、《太上诛戮剑诀》,藏在腰间的那节树枝乃是掌门亲传的紫青宝剑。就单凭这两件至宝,那他背负着的就一定是光复宗门昔日荣耀的重任,所以所谓的隐匿只是为了让他更努力去积蓄实力,绝不是混日子。
想清楚这些后,左右无事,就回到床上,安安静静盘膝入定,抓紧一切时间修炼。
一夜无事。
早晨,王平自己端了盆清水正在洗脸,张安端了一笼热乎乎的包子进来,王平也不客气。
张安等王平吃饱后,拿来一套衙门服饰示意王平换上,换衣服的时候,王平习惯性的就要把那节树枝别到腰间,复又盯着身上的一身捕快行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问张安道:“有没有感觉到什么问题?”
张安心里有点嘀咕,不知这位是什么意思,老在腰间别着一根树枝干啥,闻言当即回道:“衙门捕快腰间别的一般都是刀剑,很少有人别树枝的。”
王平顿时醒悟。
上前一步,一把摸向张安腰间的衙门制式剑柄。
张安强忍着要走人的冲动,搞不懂这位摸着我腰间的剑是几个意思,试探着问道:“这把剑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我还能搞得到。”
岂知王平也不言语,只是愣愣的盯着剑柄,双手不断地摩挲着。
就在张安不耐烦中,渐渐瞪大眼睛,看到了奇异的一幕,王平腰间的那根枯树枝,慢慢的变得和他的宝剑一模一样。
实际是,王平以感知尽可能的模拟了张安剑的形状,然后以心血意念做出调整。
这番变化,更加坚定了张安讨好王平的心思,
强者,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从来都不缺追随者。
一切准备妥当后,张安就带着人去沂水衙门报道。
自然,是要向县太爷以及衙门账房报备的,虽然昨天张安已经动用关系把事情给确定了,但是该走的程序必须要走。
见过那面相有点贪得无厌的县太爷,有点阴鸷刻薄的账房先生,问过安后,张安就把王平带到了县衙后院练武场。
正是太阳高升的天气,一群汉子把上身脱得精光,在练武场嘿嘿哈哈做晨操。
见到这群手下,张安瞬间又恢复了神气活现,走路摇头摆尾的架势。
诸位捕快纷纷向张安问好,没办法,张安这个富二代为了营造出一种我有才的印象,就必须得让衙门这边的人给足他面子,所以私底下多次带着众位兄弟逛沂水红人馆,跟里面的姐姐妹妹们打成一片。
大家伙食味知髓,自然给足了张安面子。
只是看着张安身后那个陌生面孔,不免心里暗暗嘀咕。
张安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停止操练。
侧身,手指着王平道:“这是新来的兄弟,王平。”
众捕快皆面面相觑。
一络腮胡子大汉,越众而出,朗喝道:“喂,敢下场较量一番吗?让我替大家伙试试水准如何?”
张安皱眉,暗骂不知好歹,王平能是轻易得罪的主吗?奈何不好明面上说,正要找借口挡掉时,王平平静道:“你要打,那便打。”
脚一跺地瞬间,一只脚印已经清晰下凹出来,而身子已经弹跳到厂子中间。
提了下衣服,伸出手掌朝上,道了一声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