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零落,片片成泥。她脑补着这样一副美好画面。
远处,青黛色的深山隐隐矗立在薄雾之中;近处,古老瓦房前流水潺潺,却显虚幻、渺茫。
少女湘钰站在轮船的桅杆上,倚着船的桅杆,静默着。她朝着远处的那片薄雾望去。
“大家站稳,马上就到到交汇啦,拍照的时候注意手机,别搞下去了。”班主任余钊喊道。
这是一次学校组织的“全国五地游”,只针对高一年级,名额40人,而高一一班的报名数就占了名额的一半多。最终,旅团导游被投票选定为一班班主任余钊。
他们在两天前辞别贵州游到四川,昨晚又乘高铁来到重庆,今早便赶到了朝天门。
……
湘钰倚着桅杆,感受着迎面拂来阵阵凉风,面无表情,心情复杂。
“湘湘,”宛月一把握住她的右肩,将刚刚开封的薯片在她面前晃了晃,“来。怎么啦,你昨晚是不是梦到什么咯,感觉你今天一直不对劲?”
湘钰愣愣,随即回过神,笑着拿出一两片来道谢。
“唉,我梦到我死啦,然后……”她将薯片塞进嘴里,“见到了大白(诗人白琚易)……最后,还是他强行灌了我一整碗孟婆汤……”
宛月闻言一笑:“这不好事嘛!哈哈哈哈……”
湘钰微笑着瞪了她一眼,便又开始眺河沉思……
忽然,她似是灵感迸发一般,急忙打开手机备忘录,一连打了好几个字。
宛月见她这般,虽对此情景早已习以为常,但依旧没忍住,好奇地往她的屏幕上瞥了几眼:
“7.浔阳逢君……君之俊颜依如故,夺泪未忍互抱紧。此刻柔意若风去,残温余意寂落离……”
……
很快,轮船驶到嘉陵江和长江的江流交汇处,江水一清一浊,色彩分明,好似一副诡秘的画卷。
湘钰在宛月的提醒下急忙停止了手上动作,退出备忘录,打开相机,然后转身靠上桅杆,准备和宛月一起自拍,与这两江合影留念——
恰逢此时又刮来一阵阴风,使得近处薄雾消散了些,可在远处的雾却更浓了,已分不清远处究竟是雾还是云……
……
咦,那是……什么?
湘钰只按了一下快门,便停手了。她本想再多拍几张自己和宛月的自拍,但在下一次按快门之前,她的视线移向屏幕右上角出现的诡异画面……她连忙双击放大了右上角,在确认自己真的没看错后,蓦然一愣……
那团雾里……
“哐”!
未等湘钰思考清楚这一切的前因后果,轮船便发出一阵金属碰裂的巨响,紧接着整个船舱都跟着下沉了些,并随着河浪左摇右晃。
湘钰惊了惊,手一软,险些把手机甩进河中。她呼出一口气,立即攥紧桅杆,保持脚下平衡……
天啊……太突然了……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吧……
湘钰眼前的画面剧烈晃荡着,但貌似不是船本身的问题,因为湘钰感到,自己脚下没有任何剧烈晃动,纯属是自己眼前的画面在……完了!撞邪了撞邪了!
湘钰忽然耳鸣起来,除此之外,耳畔的一切声音都在渐渐消失,越来越小声……咦,可是,好像从那声“哐”开始,自己就没再听见什么声音欸……
“月月!月月!”当湘钰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之后,便急忙摇晃着身旁的人的手臂,只是待她看清那人的容颜后,不由得双腿一软,向后瘫去……
这个人……莫不是那张照片里的……
她在慌乱之中又摸出手机,颤抖着打开相册……呵,不看不知道,细看吓一跳……
她不就是……不就是那团雾里出现的……那个人吗……
湘钰下一秒便双手抱膝,似是逃避,将头埋进其中。她冷静了一下,好容易鼓起勇气,将臂膀移开一小条缝,并朝外界看去……
一切仍在剧烈晃荡,她又悄悄的四处瞟了几眼,这才发现——刚才船上的游人、老师、同学、薯片……什么都没了……都,不见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