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姨娘滑胎了，且胎儿已死。木珀命人与缪氏进去看了看胎儿，浑身青紫。缪氏看到如此场景，竟不觉想到曲姨娘产子时的模样，心寒起来，竟有些害怕，退了出来，坐在椅子前，捂着胸口干呕几声，没有吐出来。
“母亲？”木茹清拍拍她的肩膀询问着。缪氏摇摇头表示无碍。
陵姨娘虚弱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手直直拉着刚才的稳婆：“我的孩子的呢？我的孩子呢？”
木珀看着她，痛楚的摆摆手，稳婆将死孩子抱了出去。
元稹却将她拦下，掀开一角，看了看死婴，低头作揖：“贫道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道长请讲。”老太太虽难过，但事情总该问问清楚。
“婴儿胸口与腹前有一红点。贫道觉得陵姨娘此胎蹊跷。”元稹头为抬，说得不慌不忙。
“你说什么？”老太太神情都变了，“是谁想害我的孙儿？”
缪氏抬头看着元稹，木珀也走了出来：“道长有个见地？”
“不知老太太、相爷可听过巫毒娃娃？”元稹走了一步思索道。
“道长可不要说这等事情！”巫毒可是视为妖术，若发现有人使用，罪名不轻，木珀身为宰相，自然不愿相信府中有这等妖术。
“信与不信全凭相爷。”元稹背着手，“柳树属阴，若将巫毒娃娃埋与树下，更为阴毒，不过几日便可让被害之人阴魂归天。”
“父亲，女儿认为元道长所说有理。”木茹清思忖片刻，福了福身。
缪氏扯了扯木茹清的衣袖，此事非同小可……
老太太眯眼看见了屏风，听到床榻陵姨娘的呻吟声，闭上了眼，第一次管陵姨娘的事：“元道长虽年轻，但得天目道长真传，到也可信。事已至此，若不查明，对陵姨娘始终不公。”
“是。”木珀自然不敢违老太太的命令。
相府里有柳树的院子，有好几间，其中包括缪氏、木茹清、柳凤岚、陵姨娘的，以及几个空院子。
“相爷，多派几个人去挖掘吧。只要有柳树的院子都查查。”缪氏也不是不明事理，要查就从她这个做主母的先查。
木珀点点头，派自己亲信带着几个府兵，与各院丫鬟一起前去，这样也避免有人伺机作祟。
本来准备离开陵姨娘的院子审查，怕她再受刺激，只是陵姨娘哭诉着，要亲眼看着害死她孩子的凶手是谁，放出狠话，恨不得食凶手骨血，以解深仇。
木珀心疼她，便依了，在厅中等了一个时辰。
亲信才悠悠赶来。拿着一个布盖着的盒子，眼光多看了缪氏几眼：“禀相爷，挖到东西了……”
“在何处挖到？”木珀直接站起来，指着亲信，让他呈上来。
“在……在……”亲信吞吐半天，木珀急了呵斥他：“怎么吞吞吐吐，快说！”
“在夫人院中。”亲信说出的话，一字一字压在缪氏心口。
“怎么可能！”缪氏指着亲信，满脸质疑，“你诬陷本夫人！”
“够了！”老太太拍了拍桌子，看着缪氏的眼中满是失望，“原以为你是个好媳妇，没想到，竟做出如此庵阉事情来！”
“母亲，不是儿媳！”缪氏跪在地上哭诉。
“祖母。母亲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定有冤屈！”木茹清给缪氏求情。
“夫人。你可认罪？”木珀有些站不稳，往后退了一步，扶着头。
“不认！不是妾身所为，为何要认？”缪氏来了骨气，腰背挺直。
“你自己看看！”木珀将巫毒娃娃丢在缪氏跟前，狠狠骂着，“上面可是你的字迹！若没记错，那娃娃身上的布料只有你有，不是你还有谁？”
缪氏手抖的厉害，险些抓不起那个娃娃，上面清楚写着陵姨娘生辰，已经她怀孕的大概时间，在娃娃肚子上扎着几根明晃晃的针。
木茹清拿过来细看着，笔迹确实像缪氏的，可是柔了太多，有几笔都失了笔风，捏了捏娃娃的肚子，竟然软绵绵的，木茹清用力扯开，里面竟然塞着一个小人！
“你怎如此恶毒？”木珀正在气头上，脸都红了，不多言，抬手就狠狠打了下去。
木茹清不可能坐视不管，将缪氏推了推，狠狠挨了木珀一巴掌，木珀力气太大，木茹清扭过头时，脸上多了五个手指印，嘴角竟留出血来。
“清儿……”缪氏赶忙查看木茹清木珀愣住了，手在半空久久未落下。
元稹动了动，始终没有上去，仍站在原地心疼看着。
老太太也心疼木茹清，敲了敲拐棍：“你干什么打清儿？查归查，动手做什么？”柳凤岚在一旁扶着老太太，怕她太过激动，虽表情担忧，看到木茹清挨打，她可是比谁都高兴。
“祖母，母亲，清儿无碍。”木茹清柔和笑着，拿着娃娃将缪氏扶起来，“父亲，女儿知道你生气，可是应该查清楚。字迹是可以模仿的，虽像母亲的笔迹，可是细看却有许多不足之处。”
将娃娃递给木珀，又接着说：“且这布料，我见母亲有一套衣服，便问她可还有，也给我一匹，母亲说，布料只有四匹，一匹给了陵姨娘，两匹给来祖母。母亲的一匹做了衣服，已经没有了。祖母排除在外……”
“四……小姐，是说我害死自己的孩子吗？”陵姨娘躺在床上虚弱争辩着，语气拖得极长，听得出，她是很气的。
“那可不一定。”木茹清盯着屏风，“相府每个院子都查了，唯独没有查姨娘院子……”
“清儿！不可放肆！”木珀怎么相信陵姨娘会害自己的孩子，在场的人谁也不信。
“父亲，祖母，女儿只知道要还母亲清白。”木茹清语气不容置喙。
“四小姐……是在说我诬陷夫人吗？害死自己的骨肉诬陷夫人？”陵姨娘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想到她刚才的遭遇，谁都可伶，“若是夫人在做衣服之前就做好了娃娃呢？笔记也故意为之呢？”
“可笑，难道母亲在五六年前就算好陵姨娘会怀孕吗？若母亲要害你，完全可以乱写几笔，又怎么会用如此特殊的布料？又怎么会埋在自己院子里？府中那么多空院子……”木茹清每一点都说得很清晰，慢慢消除人们心中对缪氏的怀疑，“若是有人想陷害母亲，那就不同了！”
木茹清竟然剥丝抽茧到如此地步，木珀与老太太不由对缪氏信了几分。
“相爷。”陵姨娘哭诉的声音传出来，“这可是我们的孩儿啊！相爷！四小姐怎么如此歹毒啊，陷害于我。”
“父亲，祖母。若陵姨娘腹中胎儿本就是死胎呢？”木茹清一句话震惊了所有人，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未接话，包括刚才还是哭喊的陵姨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