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我想到了七王爷。大喜,攥紧瓷瓶下床,快步走向房门。指尖碰触门栓,立即缩回,后退一步。
不行,不能找七王爷!他与四王爷兄弟情深,若知晓复仇一事必定不会袖手旁观。此事关系着爹爹是否能贻养天年,万不能说!
并非不信任七王爷,而是皇上、太后、四王爷,他三人之间的恩怨不该将七王爷牵扯,更不能让他涉足这场复仇的暴风!一个是帝王、一个是四哥,均是兄长手足,他夹在当中会两头为难,事情会变得更乱、更复杂!
喜尽褪,一步步退回床榻,无力坐下。垂眸望着手里的瓷瓶,它有千斤之重,压的我抬不起手来。身子后仰躺在床,五指一松,瓷瓶滑下掌心在床褥上滚了半圈,止住不动。
无人可求,无人可相告,我该怎么办?!
“叩、叩、叩”房门叩响,吓的我猛坐而起。心儿“怦怦”剧跳几下,继而快速稳住心神。面色缓下,将瓷瓶收入袖中,行去外间开门。
俏雪送来午膳,退下。
落坐,我瞅着桌上的午膳顿觉无力感大增!
有何方法才能让我接近芙儿、蓉儿的午膳?总不能自告奋勇去膳厨做工吧?若那样,太显眼教人起疑了!也不能每日去与芙儿、蓉儿一起用膳,从未这样做过,冷不丁一起更教人心生蹊跷!
究竟该用何法洒下药粉?我犯了愁,脑海中空白……空白……空白……
闷在房里想不出办法,傍晚时我前往“怡心堂”去为四王爷备洗脸水。登上台阶,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一幕令我结结实实定在当场!
“啧!”惊抽之气出自戴蕊之口,桌上摆置着晚膳,她手里拿着一只与太后给我的瓶子差不多大小的青色瓷瓶,正往汤里磕药粉!进来的我,正将那白色粉沫看的清清楚楚!
惊怔极短,不需大脑下达指令,我已迅速反手阖上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冲至桌前,一把抓住她手腕,低声质问,“你在汤里洒了什么?!”目光定在瓷瓶上,两种可能于脑中交错飞转。急性毒药?!慢性毒药?!
被我撞个正着,她惊慌。然而,惊慌之后是镇定。甩开我的手,将瓷瓶收入袖中,拿起汤勺搅和……那浮在汤面上的白色粉沫立即融化于汤中,消失无踪!
鼻子只能闻汤味,而闻不到其它异味。我一扳她肩头,明知故问,“王爷待你不薄,你为何下药加害王爷?!”她已要开始复仇了吗?!
她对此问避之不答,反道,“你恨四王爷,他若死了,你该开心不是吗?”
“我恨他是我的事,你在问你为何加害!当初若非王爷与七爷救你,若非王爷收留你,你能有现下这安定、不必担惊受怕的日子可过吗?”
“安定?担惊受怕?”她重复我的话,唇边泛起极冷极寒的笑意,只是一丝,足够让人从头凉至脚!
不愿多谈此事,话锋大转,“你若不向王爷揭发我,我可答应你任何事!”
正犯愁不知如何下药,她的话宛若一道闪电劈入脑海,更似当头一棒将我打醒!她在膳房做工,送一日三膳易如反掌,事情赶在一起,我为何不借她之手洒下药粉!老天,真应了七王爷曾说过的话——船到桥头自然直!
内心狂喜,面未露。我将质问收起,回道,“寝前,你到‘天香斋’后院找我,来时带上你纳的鞋垫。”
“胡姑娘,你真聪明!”
“稍候王爷便要回来了,你快回膳房吧。”
她与我错身而过,我直视前方,她以眼角余光将我扫过。门启,门阖,脚步声远去。
交易已然达成!
她走后,我在房内踱步,目光时不时的瞟向桌上的汤,我该不该将戴蕊下药之事告知四王爷?
若告知,四王爷必定会对日后的膳食有所防范,一防范说不准便会被戴蕊察觉,那么太后吩咐我的事就办不成了!
不告诉,若四王爷不测,我岂不是失去了容身之所?!爹爹虽出狱,但他的平安与否全在我身上,所以,不能成为依靠;七王爷与我两情相悦是最可托付终身的人选,但,以当下时局以及我二人偷偷摸摸的情况来看也不能成为依靠;皇上,不必提,比四王爷更不能让人依靠!
皇上、太后一方面与四王爷有恩怨,另一方面也要顾及四王爷手里的兵权,以防他造反。想来想去,只有四王爷活着,对我才最好!
思量一圈,主意打定。我真庆幸自己走路的声音极轻、极小,否则便撞不见戴蕊下药了!
端起水盆去“怡心堂”身后打水,回到中间将水盆搁在洗脸架上,四王爷归来。服侍他洗手;擦脸,拧干布巾搭回架子。
饭菜用过,见我迟迟不盛汤,他问,“这汤是摆设吗?”
我未语,轻步走至门前打开一点点缝隙朝外头看去……确定院中无人,阖起缝隙回到桌旁。掀起汤盖,用只有我二人可闻的声音将戴蕊下药之事告知。中间撒谎,慌称是瞧见戴蕊鬼鬼祟祟,故尔暗中偷窥得知。
听罢,四王爷一张俊容瞬时青黑扭曲,“咔吧”一声捏断手中玉筷!胸膛急快起伏,额头青筋根根一暴而起!甚至,青筋如虫般鼓动,可怖!
我心大凛,呼吸秉上一秉,将汤盖扣回。低声言道,“此时不宜打草惊蛇,王爷可先查清戴蕊所下何药,而后再见机行事。”
他似尊石像般不言不动,若非青筋鼓动,绝不会让人觉得他是活的!
我矣噤声,静立……
(二手妃子真冷清,想向亲们要些留言交流难上加难!唉,不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