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力十足的巴掌打肿太后双颊,鲜血顺嘴角流淌而下。她眼中的嫉恨掩饰不住,非旦不住口,反而变本加厉!“我就要骂静妃那贱人!贱人!贱人!贱人!贱人生贱种!你们都是最下贱无耻之人!!”
左一个“贱”,右一个“贱”,更加“无耻”,字字针对!七王爷神情骤变,阎罗、死神矣比不上此时此刻的他骇人可怕!他揪着太后衣领,将她拖至中军桌案前。钳住她下巴逼迫她张口,抄起桌上的匕首迅速割下她的舌头!
“啊——”凄历惨叫,鲜血从太后口中喷涌而出,喷在七王爷胸前腥红一片!
“砰”七王爷将匕首狠狠地扎入桌案,只余匕首柄外露。拖着惨叫不止的太后快步行至帐口,暴怒掀开帐帘,喝,“来人——”
士兵赶至,见太后满嘴是血、七王爷一脸骇人,当即吓的白了脸色。
“把她给我带回帐中绑起来!好好看着,不准她死!”七王爷将太后朝士兵用力推去。
“是!”士兵紧应,拖着叫唤不止的太后快速离开中军大帐。
七王爷猛回身入帐,帐帘被摔的剧烈晃动。他冲至桌案,将匕首拔出来,扎下去;扎下去,拔出来;反反复复。急快地扎桌之声紧连“砰”响,背影是那样的悲痛心伤。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奔向他,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哽咽相唤,“沐雅!”
静妃去世十三年,太后已将她害死,仍不放过,还要出言侮辱,这无疑是拿刀子捅他的心呐!争宠吃醋,竟恨至如此,太惨了、太绝了!
他控制不住激动暴怒的情绪,握着匕首“砰、砰、砰”死命地往桌案上扎。好端端的一张平整桌面急现出一只只悲痛洞眼,每一只洞眼均含上了他失去母妃之痛!静妃死的,确实太惨了……
桌案满是洞眼,无处可再扎落时他才停止,握匕之手剧颤。一声轻沉之响,匕首掉在了毡子上。双膝弯曲,伏在惨不忍睹的桌案上呜声低吟,喃喃嘶唤,“母妃……母妃……”
我的心随着他的悲痛揪紧成团,痛痛裂裂。跪坐,将他从桌案上扶起,抱进怀里。他伏在我胸前,一手攥拳“咯、咯”作响、一手握紧我肩头。
我似哄小孩子入睡般抱着他轻轻摇晃,“沐雅,哭出来吧,求求你了……”他压抑的太久了!
帐中唯我二人,他将脸埋在我怀里,双肩颤颤发抖。呜咽转低泣……低泣转低哭……终,哭出了声音……
他哭,我也哭,尽自己的所能给予他温暖安慰。一忍再忍这么久,他还能保持本性而未产生人格分裂与心理扭曲,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良久,他发泄了心中长久的压抑,止住泪水,静静地靠在我怀里。
我拥着他,一遍遍亲吻他的额头,轻抚他的脊背。哭出来就好了,这样心里也能好受些。
他握在我肩头的手滑下去,揽住我的腰,嘶哑低言,“母妃一生无愧于心、无愧于人,不争、不娇、不纵,待人亲和。正因母妃有此贤良美德,父皇才对她宠爱有加。”
“嗯,我晓得。”拥紧他,点首。顿一顿,续,“然而不是所有人均像静妃娘娘一样大度谦和,太后嫉妒娘娘,她不修身、不律已,反倒将受冷落之错全推怪到娘娘头上,她如此心狠歹毒,先皇断然不会将宠爱分给她。”自已得不到,也不准旁人获得,这一点太后是典型!沐玄此点随她,自私自利,从不去考虑旁人的感受!
忆起爹爹曾对我说的话,犹豫一下,终问道,“沐雅,先皇在世时最疼爱的不是你吗,为何遗召中会传位给四爷?”
闻言,他缓缓地坐起身来,面上泪湿一片。我抬起手儿轻柔的为他拭去。
他握住我的手,解惑,“皇位向来立长或立贤,大哥、二哥先后夭折。在父皇眼中,三哥不比四哥,四哥不比我。父皇向母妃多次提及立我为太子,母妃均拒绝。母妃不点头,父皇便搁下了此事。”至此,舒出口气,续,“母妃曾说朝野无情、官场黑暗,她希望我能安安稳稳度过一生,只做王爷便好,不准我去争夺皇位。我当时年纪小,但很多事已明白。皇位确实诱人,然而我对那金龙宝座却没有兴趣。父皇不能立我为太子,便转而将心思花在四哥身上,努力栽培他。父皇欲立我为太子,此事我从未对四哥提起,他一直以为父皇看注的人选是他,故尔才会传位。”
听罢,一切谜团均解开!我想哭、又想笑,兜了一大圈,原来皇位的继承人该是七王爷才对!若非静妃不准,七王爷早已登基称帝!
深深地望进七王爷痛忆通红的眼里,抖声言,“娘娘不准你争位,可现下……”不是等于违背了静妃的遗愿!
未说完,他按住我的唇。摇首,轻轻一笑,“我为自己的幸福争斗,母妃不会怪我的。不准你又胡思乱想!”看穿我心事。
无言以对,偎进他怀里,脸颊紧贴他胸膛。听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嗅闻他醉人的幽香……
“筝儿,你晓得吗,我还有一位哥哥。”蓦地,透露。
闻言,我直起身,惊讶的望着他。
“哥哥排行第五,两岁时溺水身亡。”
单手掩唇,惊抽气,“啧!”
“负责看护哥哥的宫女被父皇‘凌迟’处死,以为是一场意外,后来才知是蓄谋。”
“又是太后?!”失声惊问。
摇首,他惨淡的笑了笑,“是太皇太后。”
“为何?!”我不懂,自己儿子的亲骨肉,她怎能下的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