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幕太快,谁能看得清。怪只怪荣参将他自己太过招摇的甩着装满银两的袋子,这不是明摆着在向偷儿炫耀,发出无声邀请,‘我有钱,来偷吧!’
银影早不知去向,整整一袋钱让荣参将红了眼,拨出腰间配刀,一面扫视周边百姓是否有可疑、一面朝银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百姓见刀惊叫躲闪,惊闹赋予了清晨可笑的荒唐。
四王爷“啪”地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面色难看的低声言道,“我‘大晋王朝’的官员怎地就……”至此而止,腮边一鼓,咬牙。
“若非亲眼所见,真不信如此荒唐。”七王爷看着舀起的馄饨汤,汤上浮着一片香菜。道毕,放下勺子,不喝了。
他二人身为皇上的手足,矣是朝廷重臣,看见地方官员如此,也难怪心情会变沉重。
办案方面我帮不上忙,但探听些消息总是行的。于是唤来摊主,装作不解发问,“老人家,方才那位挥刀的军爷是谁?如此凶恶。”
“哎哟,姑娘,你可小点儿声!”摊主将食指压在自己的唇上示意,左右看了看,回道,“那是荣参将,他没别的嗜好,就好酒、好赌。”侧身比着“银祥赌坊”,续,“他几乎日日泡在那里,赢钱的时候少,输钱的时候多。赢了钱大肆挥霍,输了钱便找老百姓出气。输的惨了,更甚之公然抢老百姓的钱财再去赌坊里翻本儿。当官的气粗、脖子硬,可苦了老百姓,辛辛苦苦赚下的几个子儿全被当官的给挥霍了!”说罢,摊主有怒有怨更有恨,却只敢藏着、掖着,不敢明面儿。
听完讲述,我冲动的便想去追那荣参将,将他暴打一顿!恶行如此,太过分了!还给不给老百姓留活路了?!“可以报官呀,让官府治他的罪!”
摊主苦笑摇首,哀道,“姑娘,你太年轻了。官官相护,总督、巡抚、参将串连一气,谁能奈何的了他们!”重重而又无奈的叹口气,去招呼新来的食客。
问出震惊新消息,四王爷、七王爷谁也没心思再用膳了,馄饨与粥均剩一半,二人面色很不好看。
我心里头像压块石头,不仅堵的慌,更难受。如此鱼肉百姓的狗官,杀了他都不能解恨!
付了早膳钱,我三人食一肚子气,回返客栈……
午后,四王爷买回三套衣裳与一条白布,衣裳料子比较糙。
荣参将丢了一袋银两,依他好赌的性子今夜必定去赌坊想方设法将丢的钱赚回来。故尔我三人便要乔装打扮,入赌坊去会一会荣参将。
我去七王爷的房间换衣裳,用白布条子将两团柔软缠裹起来,山丘一下变成平地。再将男装一套,不说脸,起码身板上是“男人”了。
换好衣裳回到四王爷的房间,一进门便瞧见两名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坐在桌旁。一愣,我以为自己走错了,忙后退三步左看右瞧。没错呀,这是四王爷的房间,怎么……
“你没走错,进来。”熟悉的天籁之音,我呆了一下,而后快步入房,阖门。
围着四王爷、七王爷转圈,惊讶极了!
四王爷发丝垂散,满脸的落腮胡子像土匪。眼神凌厉狂放,领口微敞,露出性感的锁骨与一点点精健胸膛,似极了洒爽豪迈的草莽英雄!
七王爷的发丝用墨色缎带随意一束,额前垂下几许浏海,八字胡黏贴。胸襟半敞;神情慵懒;模样邪魅;从头至脚均散发浪荡不羁的痞子味。那迷漓勾魂的眼神,无声中给予挑逗,逗的人面红耳赤,心痒难耐!
“四爷,七爷,你们……天呐,太棒了!”变装相当成功,莫说不认识他们的人,就连我都未认出!且,他二人现下的模样入赌坊绝对不会惹人怀疑!
四王爷扣住我的手腕,蓦地将我带进怀里,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嘴角勾翘,冷魅低笑,“小美人儿,本大王要你做压寨夫人!”
我吓一跳,而后辨出他在做戏,松口气。他野性、张狂,像,真像!我连连点头,赞,“太像了,简直与土匪头子无异!”
四王爷松开我,将他与七王爷的宝剑藏在薄被底下。回到桌旁,对我二人说道,“酉时一到,咱们便去‘银祥赌坊’候着荣奎。江西贪污案,从他下手!”
于“银祥赌坊”外静候不足一盏茶,只见一道微微摇晃的身影由南向北而来。定睛一瞧,正是荣奎!
荣奎手里拎了壶酒,边走边饮。行至“银祥赌坊”前打了个酒隔,迈进大门。
我三人随进,一踏入赌坊,便瞅见一张张醉生梦死的扭曲面孔,那扯着脖子吼叫的聚赌喊声吵的人双耳嗡鸣。灯笼高挂,将赌坊内照映的亮亮堂堂。
荣奎挤进中央一桌,我三人随后挤到他身旁。七王爷挨着他,我在七王爷与四王爷之间。
压大压小,下注。荣奎虽是老赌徒,脑子却不灵光,全靠瞎蒙。一连三注均输,急的抓耳挠腮。
七王爷嘴角浮起一丝讥笑,取出十两银子加入赌局。
桌主用赌具将骰子抄进去摇起来,清脆的碰撞声好似战鼓般刺激着赌徒们的赌欲。
我惊讶的发现七王爷的耳朵随骰子碰撞而一动一动,当骰子落定时他耳朵也恢复如常。嘴角提翘,邪魅一笑,毫不犹豫的将十两银子压在“小”上。除他之外,“小”上还有另两人压注,其余大多数均压“大”。
桌主移开赌具露出骰子,只见两只骰子紧紧并肩,均显示为“一点”。见状,压“大”的赌徒悲鸣惨嚎,荣奎更是捶胸跺足,一副悲痛状。压“小”自是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