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一半,陈允儿也闭上了嘴。
对啊,这是从前的事情了,后来许南露知道了秦烨霖曾经那么深重地伤害过她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裂开了。
如今,她要做的,大概就是从那道深重的伤疤中,徒手掏出里面,被小心翼翼如同珍宝一样藏在最深处的那个人。
当初把他藏在里面时有多欢喜,如今就有多疼痛,疼痛到她难以呼吸,却又能坚持着保持自己的冷静,去照常接小糯米放学,再和他认认真真地谈论搬家的事情。
她好像就在这一次之后,一瞬间成长了很多,以前虽说工作上成熟,可在爱情方面还是个经验不足的小孩。
现在她被伤害过,有了好多经验,也有了好大一条疤痕。
陈允儿不知道将来,到底这道疤痕会被谁治愈。
时间,她自己,还是另一个可以填上那深沟,再次被装进心脏深处的男人。
她也掏出一瓶啤酒,打开了易拉罐的拉环:“今天晚上,咱们不醉不归!”
她豪放地大喊一声,抓着啤酒就倒在了杯子里,她是孕妇不能喝酒,但是她可以陪着往杯子里倒。
许南露难得的有些无语:“你就不能买点有度数的酒吗,啤酒要喝醉得等到什么时候。”
陈允儿把那个不透明的塑料袋打开,里面的酒全部被倒在了沙发上。
里面有几罐啤酒,几瓶看上去就知道一定很贵的红酒,还有些花雕茅台。
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品种,应该是她从方晔晨的酒柜里打劫出来的吧,许南露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两个人,一定要长长久久的啊,她已经感情出现了变故,身边的人一定不要有。
然后,两个人就找来开瓶器,打开了一瓶红酒。
也不管正确喝法应该是什么,反正就是倒进杯子里一通,猛灌,最后陈允儿看着她那生猛的喝法,只觉得背后发凉,不知不觉间竟然先睡着了。
许南露笑笑,把陈允儿扶去了客房,和小兔子的房间挨着。
然后她一个人坐在了自己卧室的窗前,在漆黑的夜色中看着远处的街景,没有开灯,只是拿着一杯酒,静静地坐着。
坐了很久,直到天边出现了一道鱼肚白,她才一仰头,狠狠喝掉了剩下的半杯酒,把酒杯放在飘窗上,摇摇晃晃地上床睡觉。
就这样迷迷糊糊地,两个人一起睡到了正午,不过陈允儿起床晚倒不是因为熬夜,而是作为一个孕妇本就觉多,所以压根起不来。
许南露由于没有拉窗帘,是被刺眼的阳光晃醒的。
熬夜和宿醉让她头痛的要命,轻轻抬起上半身都是一种折磨,仿佛她是一个脑震荡患者——不,这头痛比脑震荡患者还要严重。
许南露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恨秦烨霖了,因为那个男人害她当初无麻剖腹产,如今又害她头痛欲裂,完全就是命中克她,两个人一定不能长期相处。
所以她以后一定要躲着那人一点,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那一天早上,秦烨霖下楼后习惯性地朝着餐桌上的一个位置看了一眼,却在发现那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整个人僵硬了一瞬。
那里是许南露经常坐着的地方,现在他却发现那里的人消失了踪迹,于是他整个人都开始有了一些慌乱,似乎感应到了自己即将失去什么东西。
但他沉默了一会,还是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吃着早餐,和小糯米聊着天,虽然兴致并不高。
“爸比,我今天晚上想要去妈咪那里写作业,好不好?”
小糯米期待的看着他,眼里带着光芒。
可秦烨霖在听到“妈咪家”这三个字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了迟来的痛苦,他好像忽然就被电了一下,全身麻木。
随后,他从喉咙深处挤出了这几个字:“可以,但是要早一点回家。”
小糯米的欢呼声在他耳中满满变淡,他能够看到的只有面前盘子里的烤吐司。
他又想起来,三年前的时候,许南露偶尔会想起来做早餐,虽然烤土司其实是机器的产物,但她还是非要说成是自己的手艺高超。
明明就是骗孩子的伎俩。
他扯起唇角,想要嘲讽的笑出声,却发现自己的脸就像是被寒冰冻住,就好像冬季寒流来临时的西伯利亚,冷风瑟瑟,难以动作,感受不到一丝的温暖。
他强撑着站起身,让管家送吃完早餐的小糯米去上学,他坐车去公司。
总裁早到而已,就当做加班好了。
那天中午,许南露蔫巴巴地起床,发现自己在昨天晚上睡觉之前,连身上那套衣服都没有换掉,现在那衣服已经皱成了咸菜干。
可能真的是喝傻了,她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句,从床上下来。
她这样想着,走出房间,去找陈允儿,叫她起床,却看到她像一头死猪一样懒洋洋的躺在客房的床上,睡眠质量几乎赶上了深度昏迷。
“醒醒,起来吃饭,我叫了外卖。”
她无奈地上前去叫陈允儿,宿醉就还是早一点起来运动一下——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运动不能省去,不然真的会头痛哭的。
对方哼哼了几声,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许南露转了转眼珠,上前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方晔晨来了!”
果不其然,床上那家伙瞬间弹跳了起来,左右环顾,发现方晔晨不在才放心地躺下,但也没有了睡意。
“你吓我一跳啊,我还真以为他来了,那我现在这形象还怎么见他嘛。”
陈允儿嘟嘟囔囔,揉着眼睛从床上缓缓下来,姿势如同一个患有严重风湿性关节炎的老年人。
“头痛,腰痛,浑身痛。”
她有些认床,这床垫子太硬,她睡得不怎么舒服。
这个问题许南露也知道,只是以前没有这么严重,可后来被方晔晨养的太好了,所以毛病变本加厉,所以她没有来得及给买一床合适的垫子。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毛病这么严重,真的,我不是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