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男人接受的是西式教育,他对于这种汤的功效并没有什么了解。
甚至,他觉得拿猪蹄来比喻以形补形,已经是一种冒犯了,他能够忍着这一点没有发作,都算是容忍了许南露。
“我老婆以前生完孩子以后就天天喝这个汤——是下奶的。”
刘辟几乎要痛哭流涕出声,看着秦烨霖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不敢说话,赶紧闭上了嘴巴,看这个自己的老板心情再度变得不好起来。
“出去。”
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他不想被下属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于是冷漠地吩咐了这样一句,就看到对方迫不及待地窜出了门。
刘辟简直心里是如蒙大赦,他揭穿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还能活着离开这个病房,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刘辟赶紧问问门口的那位保安大哥,问他刚刚到底是什么人来过。
保安一脸的憨厚,倒也不和他打马虎眼,直接就把来过的人和他说了。
“就说一个年轻的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喊她妈咪,但是看她和秦烨霖的关系并不是很好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刘辟整身上的冷汗刷一下子就下来了。
心里想着,自己可能就是命里和这个姑奶奶过不去,怎么什么倒霉事情都和这位有关系呢?
秦烨霖这个人也是信守承诺的,这位只要开了金口,说出的话就没有一句是没有实施的。
除了在许南露身上。
所以说,刘辟可能命里就和许南露相克,
以后一定不能招惹许南露,有任何事情都要好好地斟酌一番,严格检查这件事的背后会不会有许南露的存在。
刘辟在心里发誓。
据他观察发现,秦烨霖只要是有很大起伏的情绪,都绝对是因为许南露出现过了。
刘辟终究还是绝望地闭上了眼,因为他发现这种情况根本不是他能够阻止的。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还是赶紧期盼着许南露和秦烨霖复合吧,这样还能少一点波折。
病房里的男人却不这样想,他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放弃这份感情。
从昨天他打电话对方不接,到现在的对方对此避而不谈甚至还恶意给他带来一壶下奶的汤。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而且许南露没有任何对他的心疼。
这个女人的心脏难道是钢铁做的吗。
可是,每次他看到小糯米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对许南露多一分愧疚,又多了一分怜悯和怜爱。
秦烨霖是一个很少有犹豫时刻的男人,但是自打他认识了许南露,就开始频频地打破自己的底线和原则。
现在,他少有地感到了迷茫。
可是,他确实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她生小糯米的时候被推上那冰冷的手术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不仅是无辜的,还是一个对孩子像对待生命一样的人,他甚至一直不敢去想象,当初许南露在听说小糯米已经死去时,心里有多难过。
“我……”
病床上传来了一声叹息,男人举起一只手,握拳看着,看了很久很久,也始终没有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尤其是小糯米开始渐渐开始长大,他不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要让小糯米,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永远不会难过。
因为这是他的儿子,他血脉的延续,他愿意为了自己的儿子做出许多牺牲。
只是,不知道许南露,会不会在心里,有那么一点在恨着小糯米呢?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秦烨霖就开始头痛。
许南露在另一边直接回了家,送小糯米去上学,正好小糯米的学校现在还剩下半个上午的课程。
本来和老师请了一整天的假,但是因为秦烨霖这家伙的推拒,所以许南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把小糯米拐回去上课了。
本来小糯米就没什么必要去看秦烨霖,这次看完以后虽然心里还是没什么安全感,但是好歹有了底子,知道秦烨霖没什么大事。
断了腿而已,又不是残废了,养养就好了啊。
许南露毫不在意地在心里想着,忽略了心脏那里传来的一点点刺痛,假装那疼痛根本不存在。
她骗过了所有人,甚至骗过了自己,但还是没骗过孔承非。
他身为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对这一点看的要比她和秦烨霖都清楚。
他心里明白,许南露还是有点喜欢秦烨霖的,但是她不愿意再这样喜欢下去了。
所以在她看完秦烨霖愤愤地回来时,孔承非也没多说什么。
他明白这样有多痛苦,爱一个人,把对方从自己的血肉里寸寸剥离,简直无异于削骨剜肉的剧痛。
孔承非怜爱地看了许南露一眼。
忍不住在心里后悔,为什么自己没能早一点遇到许南露,早一点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归宿。
这样,她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那个男人更是过眼云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这样想并没有什么用,他也明白,此时自己喜欢的女人,更希望能够得到一个沉着稳重的拥抱。
于是他微微向前倾身,伸出双臂抱住了许南露。
“你怎么在这——不,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许南露在忽然被人抱住的时候还吓了一跳,结果一转身看到对方居然是孔承非,就一下子知道了这个人一定是追着她来了。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知道她来送小糯米过来上学。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秦烨霖派的保镖吗……我也派了,不然之前方雅馨那种事情还得再发生一万次。”
孔承非心里有些没底,蔫巴巴又带着点委屈地对许南露说这件事情,他又不敢说出来,又不能不说,因为他一旦对许南露开始隐瞒,两个人的感情就不再那么干净了。
“啊,你之前好像和我说过,我记得我发烧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了,我还记得,不过刚刚一下子没想起来。”
许南露恍然大悟,然后点点头。
孔承非疑惑地回忆了半天,觉得自己可能当时是急昏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