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骋好像哭过，声音不大对劲，“大部分尸体都被认领回去了，还有几具，面目全非无法辨认，有关部门正在做dna检测，现在还没有结果。”
她颤抖着打开网页，首页就是这条新闻，她越往下看就越是胆战心惊，睁着眼睛，两行泪直直落下来。
“对不起。”季骋在那头道歉，“其实本来应该我去的，本来死的人也应该是我，不该是老付。”
还没到下班时间，可她待不住了，脸上凄惶悲怆，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同事看她这样，手里电话也没挂，不明所以，也没人敢上去问是怎么回事。
她出门打了个车去找季骋，挂断电话，一直在哭，却没有任何声音。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她，有些担心，“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她把眼泪擦干，面无表情。
到了地方，她付钱下车，一路上脚步都是飘的，凌凌也在，迎过去抱住她安慰，“姜姜......”
姜望舒推开她，看着季骋，“怎么回事？”
季骋原本不抽烟的人，现在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整个人也憔悴不堪，也不抬头看姜望舒，木然道，“原本应该我去的，应该我去出的，我不该让老付替我去。”
姜望舒出奇的冷静，走过去，把他烟灰缸扔进垃圾桶，敲敲桌子让他抬头，“我是问你飞机失事的具体消息，现在还没有结果证明死的人是他，你现在哭什么？”
凌凌被她吓到，“姜姜......你冷静一下。”
“我还不够冷静吗？”姜望舒转头看她，在屋内踱步，“现场就没有任何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吗？电话呢？我打不通，你们试试，能打通吗？”
季骋手机扔在一边，不抱希望的摇摇头，“要是能打通，我也不会这么笃定他出事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就在这儿干等着？不问问什么时候出结果？总要有人为这次的事件负责，还有所有登机人员名单，这些都问了吗？万一......万一有遗漏呢？”
这几乎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结果，再去问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付予安真的还活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总能看到新闻，看到新闻怎么也应该给他们报个平安。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他的消息，那多半是......不抱希望了。
姜望舒却不相信，这么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呢？
她不相信，一点儿也不相信，就算是新闻，就算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她也不相信。
凌凌两头安慰，本以为季骋这样已经够让人担心的了，可现在看来，姜望舒的情况好像要更严重一些，她也不哭，冷静的分析各种原因，但其实这样更叫人害怕。
“姜姜，你别这样......”凌凌也想不出怎么能更好的劝她，说让她认命，让她相信付予安就是死了？那这未免也太残忍了些，可顺着她的想法安慰她人没死，那结果出来了，只怕她会更加难以接受。
“他一定不会死的。”姜望舒不断给自己暗示，嘴里嘀嘀咕咕就这么一句，好像说的多了，就一定会变成真的。
她神情恍惚，上班时总是心不在焉，总是会突然就流泪，主管见她这样，放了她几天假。
不止她是这样，知道消息的孟梵也是如此，她特意去问过季骋，但季骋都那样，那这件事十有九成是真的了。
主管打电话来跟她说姜望舒状态不大对，好像发生了什么是，他刚放了她两天假。
孟梵忽然就哭出来，小声啜泣，越来越收不住。
主管愣在那儿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刚说完姜望舒不对劲儿，她又开始哭，这究竟是怎么了？
孟梵挂断电话，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落下。
而这头姜望舒回家后就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新闻一旦有了新的动态，她立马点进去查看。
这件事一直有人关注，但剩下几位无法辨认清楚体貌特征的尸体的检测结果一直没有出来。
现在为止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没有消息无法证明里面有付予安，就说明付予安有可能还活着。
她两天没睡觉，从早到晚盯着手机，凌凌打她电话打不通，去给她送饭，进门看见她坐在沙发里，屋里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像生活了两天，人两天没出门的样子。
“姜姜，别看了，过来吃点饭吧。”
季骋她劝着多少能吃进去几口饭，可姜望舒却完全跟听不见她说话一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她甚至怀疑这两天她连水都没喝过。
凌凌把饭打开放他面前，“多少吃一点，你就算是要等消息，那也得先保证自己的身体是健康的，不然万一......万一真的有好消息，但是你病倒了，那怎么办？”
姜望舒盯着手机屏幕，喃喃道，“没有，没有他的消息，什么消息都没有。”
“是啊，还没有消息，那你先别等了，先吃饭好吗？姜姜，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不能这么折磨自己啊。”凌凌越说越伤心，没把姜望舒劝告，自己也跟着哭起来。
“你不为自己想，你也得为姜阿姨想想，她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了，你要是出个什么事，你让你妈妈怎么办？你忍心让你妈妈为你担心吗？”
姜望舒终于回头看她一眼，摇摇头，倒在她肩上，“可是我好难受，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人了，爸爸，姐姐，我不能......真的不能再失去他了。”
“你还有你妈妈呢，还有我啊，生活总要往前看的。”两人抱在一起，悲伤是会互相传染的，凌凌本来也不好受，如今悲伤一股脑涌上来，她也越哭越大声。
姜望舒又开始后悔，她还有好多话没跟他说完呢，她马上就要过生日了，他说好了要给她过生日的，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了，只想他能好好回来。
如果他能回来，她也不管那么多了，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