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舒其实跟家里这些亲戚都并不大熟悉，她之前一直是在外地长大，中学时候回来，亲戚们早就生疏，后来父亲不在了，跟这些亲戚就更没有来往，现在也就逢年过节才能见上一面，见面问候一声，笑两下就算周全了。
爷爷奶奶小时候总是重男轻女，姜望舒并没有从两位老人哪里分得多少疼爱，不够唯一的儿子不在之后，对她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时不时也会念叨着给她打个电话，叮嘱她不要太辛苦。
当然，这次回去不意外的自然会遇到姑姑一家，往年总是会有冷嘲热讽的声音，自从上一次姑姑来要钱闹到警局后，再见他们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盛气凌人，甚至看着还有些唯唯诺诺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家里人口多，爷爷有三个女儿，总是狮子大开口的是二女儿，饭桌上她跟姑姑面对面坐着，表哥已经结婚，老婆坐在身边，看着也是一副乖顺模样，默默听表哥跟爷爷说打算自己开公司，又说他已经调查好了，现在就差点儿启动资金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希望爷爷能赞助点儿钱给他。
这次不用姜望舒腹诽，大姑家的表姐就先质疑出声，“去年你说要开店，姥爷已经给了你两万，前年你说要投资，从姥爷这儿拿的四万到现在都没还，今年又说要开公司，没钱你开什么公司？”
表哥一听不乐意了，“有你什么事儿？我要开公司那是经过慎重考虑的，跟以前不一样，你不知道就不要插嘴，那些钱谁说我不还了？”
表姐冷笑着“那你倒是还啊，你说你干什么行？姥爷的钱都让你拿去吃喝玩儿了了吧？有本事你现在就还？”
表姐是个事业型女人，经营着一家连锁餐厅，要说钱，最不缺钱的应该就是表姐，之前表哥不是没找表姐借过钱，但是他的脾气秉性表姐太清楚了，一次也没借给过，表哥在表姐这儿吃了亏，转而就把主意打到了爷爷身上。
姑姑就着一个儿子，自然宠的慌，听不得表姐数落，向着儿子开始数落表姐，“之前找你借钱你不借，行，你不借我们也不能强求，但是你说话也没必要这么难听吧？谁做生意还没经历几次失败了？你是成功，你是大老板，怎么？变成老板就开始看不起人了？你在这儿显摆什么呢？”
这么说另一个姑姑就不愿意了，饭桌上就吵起来，爷爷奶奶在一旁呵斥让他们闭嘴，姜母刚要站起来，就被姜望舒拉住，“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回头再说到咱们头上来。”
好好儿的一顿年夜饭愣是吃成了一场闹剧，他们吵他们的，姜望舒吃她的，需要说话了，就看气氛，或者点头嗯两声，或者摇头叹口气，等他们吵完，她也吃饱了。
不过再吵再闹，当着两位老人的面儿也不能太过分，最后闹剧平息下来，众人也都脸红脖子粗的。
姜望舒实在不喜欢这种氛围，找了个借口出去，门外到处都是炮竹烟花的声音，本来想给付予安打个电话问他吃了没，但现在看只能等一会儿炮仗声都停了才行。
表姐也刚从抽身而退，出来点一支烟扭头看见蹲在院门口的姜望舒，愣了下，本能的想把烟拿下来，但一想，又放回去，“你在这儿干什么？”
“出来透透气。”她说，看见表姐抽的女士烟，忽然很好奇，这让人戒也戒不掉的烟究竟是什么味道，于是伸手要了一根，“能给我尝尝吗？”
表姐看着她，从口袋里摸出烟盒递给她一根，打火机是防风的，但姜望舒点的时候还是用手挡了一下，这个姿势看起来有点像老手。
女士香烟的味道没有那么浓，也不是很呛，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果香味儿，其实不难入口，但她第一次抽烟，还是不大会，烟从嘴里过一下就吐出来，并不是很有感觉。
“第一次抽？”
姜望舒点点头，弹弹烟灰烟灰，天空慢慢飘起了小雪花，落在脸上，有点冷。
“我听说上次他们去找你要钱被你打了？”
姜望舒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摇摇头道，“我是正当防卫。”
表姐看着她一愣，旋即拍着她的肩膀笑起来，“防卫的好，不过你下手也确实太狠了点儿，他上次回来可足足躺了一个月呢。”
“一个月？”姜望舒莫名其妙，“我就用键盘砸了他一下，他也不至于那么不禁打吧？”
表姐道，“我也是听说，没准儿是故意卖惨博同情呢。”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上次是付予安送他们离开的，难道是付予安打的？
表姐在外面抽了支烟就回去了，姜望舒仍旧蹲院门口的屋檐下，外面终于静下来了，她掏出手机给付予安打电话，电话刚打出去，那边立马接通。
“喂？”
“想我了？”
她搓搓脸颊，脚指头冻的发麻，站起来跺跺脚问他，“你吃饭了吗？”
电话那头生硬听来又几分委屈，“没有。”
“冰箱里我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你怎么不吃呢？那你现在干嘛呢？”
付予安看着窗外，“我这里有个UU超市。”
“UU超市？你在超市干什......”超市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好像前面一拐角往马路上去的地方有个超市跟这是一个名字。
姜望舒简直不敢相信，“你到这儿来了？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他反问，“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吃饭？怎么能给我打电话？”
“我嫌闷酒出来了。”她脚下走的飞快，拐个弯儿能看到马路对面的超市了，超市门口停着一辆车。
“我看见超市了。”她不大敢认那辆车，“你又换车了？”
付予安降下车窗，两人隔路对望，她左右看看没有车，跑了过去，“你在车里冷不冷？”
他下车，打开后座车门，把她装进去，自己也跟着上去，关上车门，就是个小小的二人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