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濯轩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然后上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罩住了百里烟，百里烟错愕地抬起头看向他。
皇甫濯轩伸出手到她的耳后，指腹轻轻往上一推，然后从百里烟的脸上撕下来一块人皮面具。
百里烟张着嘴巴，看着皇甫濯轩手中的那张人皮面具，上面有鼻子有眼，密道里昏黄的烛光一照，倒是生出几分聊斋画皮里的恐怖感觉。
想了想，百里烟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将手里的东西拎起道：“这东西，你还要吗？”她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不知道这人皮面具是不是可以重复使用的那种。
她的表情里很是认真，皇甫濯轩从她脸上略过视线，转过身朝前走着道：“扔了。”
百里烟忙不迭扔了，再回过头时皇甫濯轩已离她四五米远，果然是腿长了不起，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她甩那么远……
百里烟刚迈开腿要追上皇甫濯轩的步伐，脚下一滑，“哎呦”一声摔趴在地上，回头看去，却是自己刚才扔的人皮面具。
乱扔垃圾果然是会遭报应的……百里烟欲哭无泪，再转过头看向皇甫濯轩，那人也听到身后的声响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她。
百里烟苦大仇深地从地上爬起，真是丢脸，那么大人了还摔跤。她拍了拍身上的灰，龇着牙咧着嘴，一步步走到皇甫濯轩跟前，低着头揉着胳膊肘。
“你今晚摔了多少次？”
低醇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多少次？百里烟一怔，脑海里瞬间浮起在苏永月的寝宫，她一个人摸索着出门磕磕碰碰摔了好几次，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那男人眼里清明，哪还有傍晚时醉酒的模样。
“你装醉？！”百里烟伸出右手食指指着皇甫濯轩。
皇甫濯轩垂下眸子看着百里烟指着他的手指。
百里烟瞬间心虚的弯了弯自己的食指，最后将手指放下。
“朕只不过是将计就计，顺了她们的念想罢了。”皇甫濯轩眼尾一挑道。
她们？
百里烟一个激灵，她们难道说的是苏永月？百里烟想到今晚的那些对话，有些想不明白地看着皇甫濯轩道：“苏永月跟我说，小翠生病了被她送出宫了，但是你们今天晚上却说侍寝的人是小翠，可是我明明没看见小翠。”跟苏永月一起进屋的是她的那个新宫女，但是这宫女后来也出房间了，如果说苏永月说谎，小翠并没有生病而是在宫里，那么小翠又是如何进去的呢？
百里烟想着，眼前突然一黑，一只温热的手覆在她的眼前。
“眼见得不一定为真，今晚你还不明白吗？”皇甫濯轩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你所看到的一张涨脸，谁都可以模仿，但是人心却隐藏在那一张纸笑脸下，越无害，越有毒。”
百里烟的双眸又恢复一片明亮，清澈地倒映出皇甫濯轩的脸。
“你今晚又被人以为是谁？朕为什么又在这？若是一切只在乎眼前看到的，那么你就永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百里烟，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皇甫濯轩收回手道。
百里烟愣住，她今晚被人以为是苏永月，因为她戴上了人皮面具，而影幽伪装成她替她守门，若是他们可以做到以假乱真，那么苏永月也会，那么……百里烟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小翠就是苏永月身边的那个新宫女是不是，她也跟我一样带了人皮面具！”
皇甫濯轩冷呵一声道：“朕还以为你的脑子没带呢。”
他！百里烟气结，这个暴君说话怎么这么毒！
不过，如果她说的是对的话，那么皇甫濯轩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现在正在跟小翠翻云覆雨的也是假的皇甫濯轩喽。
一想到这，百里烟的心里就跟开了花般喜悦，她笑眯眯着眼睛看着皇甫濯轩道：“皇上，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她说这话一改往日清脆的嗓音，而是软软糯糯地，尾调还有些上扬，像是求糖吃的小孩。
皇甫濯轩斜睨她一眼道：“说。”
“那个，是不是每次侍寝的皇上都是假皇上？”如果是真的，她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他临幸后宫还有那么一个怪癖，屋内不能点灯。
皇甫濯轩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抿了抿嘴角，不去看百里烟灼灼的目光。
“是还是不是？”见他不说话，百里烟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按理说他应该不是那啥了，毕竟古代人接触性那么早，而且他还是皇上，后宫女子那么多，总有个生理需求，不可能做柳下惠吧，就算是在现代，他这个年纪的男生都交过几个女朋友，都不一定还是那啥……
“百里烟，你大胆。”皇甫濯轩吐出这六个字。
她大胆？这算什么答案？
百里烟错愕看向皇甫濯轩，却发现皇甫濯轩已转身离开。
诶！他还没有说是不是呢！百里烟追了上去。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这是一个事关面子的问题。
雕花大床上，小翠从极致的欢愉中渐渐缓过神来，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像是一下到达了天堂，因为被嬷嬷破过身，而且皇甫濯轩又被下了药，所以这一晚上小翠初次就尝到了男欢女爱的美妙滋味，还被折腾了好几次。
身边的人已经熟睡，小翠小心翼翼将手摸上皇甫濯轩的胸口，满心欢愉。
若是一切都是真的多好，她是皇甫濯轩的女人，不用害怕天亮的来临……
第二天天还未亮，小翠就被宫女走动的声音弄醒了，她心中一惊猛地睁开眼，屋里还是一片漆黑，身边却空无一人。
“还不快起来！”床边走进一个拿着烛台的宫女，正是苏永月。
苏永月满目戾气地看着小翠身上青青红红的欢爱痕迹，握着烛台的手指关节泛着森森白意。
小翠连忙从床上跪起，嘴巴却迟疑道：“皇上呢？”
苏永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宫女衣服扔到小翠身上：“皇上？你真把自己当主子了，来问本宫？”
小翠吓得一身冷汗，连忙下床穿起衣服。
“娘娘，可需要奴婢进来伺候。”屏风外，有宫女问道。
“不用，柳絮一人伺候就行。”柳絮就是现在小翠带上人皮面具后的名字。
苏永月说完后用眼神示意小翠动作快点，小翠穿好最后一件后，苏永月厌恶地看着自己凌乱的大床道：“将这上面所有东西都拿出去扔了，换成全新的。”
小翠低下头，攥紧拳头耻辱道：“是。”
“做完这些去将太医送给本宫的保胎药吃下，你的肚子现在是最精贵的，仔细护着它。”苏永月冷哼一声，“你要认清楚你的位置，你只不过是本宫的一个替身，皇上并不知道你，你也别因为***愉痴心妄想。”
“是……”
随后几日，皇甫濯轩日日都来稼轩苑，夜里苏永月跟小翠都是用老办法换身。
自从百里烟那天知道许多事情后，她再看苏永月的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总觉得很难受很难受，也无法让自己跟她亲近了，而夜里，苏永月依旧让她守门，但是知道里面巫山云雨的是假的皇甫濯轩后，百里烟都可以面无表情地坐在门口喊节奏了。
随着一声尖锐的女声，屋里逐渐平静下来，百里烟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小翠渐渐对皇甫濯轩食髓知味了，她深深的迷恋上这种感觉。
苏永月想借她的肚子怀上龙子，她知道若是她真的怀上了，十月怀胎后，苏永月得到她的孩子，一定会找人除掉她的，若是她没有怀上，是不是，这每晚都会是她……
小翠心中一动。
越是这样想，心中便跟着了魔般一发不可收拾，苏永月也只不过是一个庶女，只不过赶着命好，在苏家要送女子进宫时选中，若是没有这好命，苏永月此时说不定连她都不如，被家族嫁给某个有利益需要的人做妾，如何还能踩在她的头上作威作福？愈是这样想，小翠心中越是不甘，她不信，她一辈子都比苏永月低人一等。
小翠开始偷偷倒掉苏永月让她喝的保胎药，同时吃些活血性寒的东西，她是宫女，自是无法去太医院讨要避子汤这类东西，只能用偏方吃些东西减少怀孕的几率。
百里烟最近也感到好奇，小翠经常找她要一些荷叶茶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很常见没有什么，但是小翠大量的要让百里烟不禁疑惑起来，这些东西偶尔喝或者吃一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大量吃就容易伤女子的身体，毕竟是些性寒的东西，女子若是多吃，下次来月事也会疼痛不安的。
若是百里烟没有记错，小翠可是跟苏永月密谋狸猫换太子，小翠却吃这些东西，又是为何？这一点，百里烟再发现小翠大冬天用冷水洗澡后更是震惊了。
为什么小翠要做出这么多异常的举动？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不为人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