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作声,赢了这场本源之争似乎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他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誓言,便堂而皇之把活着的渴望当作是迫不得已的借口。
他,占据了左青玉的身躯。
当他看到自己处于现世原本倒在路旁的身体时,苏澜的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但仔细回想又什么都抓不住。直到言矜这么说,他才恍然。
“若我没赢,他会活着吗?”
言矜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点头道:“他吞了你,自然能活。”
在他眼里,苏澜的心念向来恍若明镜一般,所有念头无处可藏。此时却见他眼瞳一滞归于无神,语气低沉的呢喃在心神之中响起,言语中带着隐隐的死气,触及镜花水月又缓缓消散。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了无辜的人——无辜的。”
“我——和那些抢劫犯有什么区别?我——”
这些呢喃恍若梦呓,隐隐有魔怔的趋势。言矜偏了头,扇柄飞快地在他额头一点,硕大的符文虚影瞬间大亮。
“凝神。”
苏澜的的心神在符文影响下逐渐回笼,眼神也恢复清明。言矜收手起身,瞥他的眼神带了些许严肃,你看好了。
他跨出一步开口道:“风起。”
霎时间,天地回响,清风裹挟着无数道韵而来。
他又道:“云涌。”
晴朗的天空被无数白云遮挡,风起云涌中明明灭灭。
苏澜怔怔地看着这番景象,一时间竟哑口无言。在他眼里,言矜转身,血眸晦暗。他站在风里,恍若一尊天地供养的神灵。
“生死之争,不拙劣。”
平淡的话语如一声惊雷在心湖炸响,苏澜看着眼前神灵一般的人,心头涌上无数的情绪,却在触及平静眼眸的瞬间消散无踪。
“生者行逆天之举,逝者顺天命而去。天道轮回,早晚罢了。”
言矜眨眨眼,瞧他似乎明白了,也不出声提醒他,只翻手散去天地异象,化为一缕烟尘悄然离去。
堪堪出了水榭,便见粗壮桃树下一挺拔身影,是菲什。他正轻轻低头手里摆弄着什么,言矜没有出声,只远远地看着。此处阳光正好,权当晒晒太阳,如今只要朝中不闹幺蛾子,他便只剩看着这帮孩子修行了。这么一说,他似乎还挺闲。
菲什握着一颗核桃儿手里雕刻刀飞舞,一个镂空的半球形逐渐显露真身。似乎即将完工,平日总是浅笑的唇角似乎扬得肆意了些,金色碎发在细碎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闪亮。想起苏澜看他的眼神,其中见到同类的惊讶和欣喜是藏不住的。也就是说,他这个来历不明的管家也来自地球?
仔细想来,他和自己的那份契约,也蹊跷得很。其应用的法则不仅没有解契之法,效用还确实是只针对他而已,像是甘愿将自己的一切捧到他眼前。
艾尔洛菲什,为什么呢?
“为什么?跟随您是不需要理由的,我的主人。”
温和且郑重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菲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见他这么说,言矜悠悠往前走着,一边不敢苟同的摇摇头。这世上哪来的理所应当,过于顺其自然的事情,才最奇怪。
方才菲什站的那棵桃树上,多了一个水滴型的镂空半球体一面开了洞,就这么吊在桃树粗壮的枝干上。
菲什戏法儿似的从身后拿出软枕和绒垫仔仔细细得在这个小球里铺上,轻扶着边缘等他坐下。
“我今天在御花园里发现了一架秋千,看着非常有趣,就动手做了一个。您平时喜欢躺着,便做了一点点小改变,希望您喜欢。”
顺着他的动作坐下,便不自主地窝在其中,整个被柔软包裹着,感觉意外地还不赖。
言矜偏头看他,问道:“你来自哪里?”
躺椅的花纹限制了他的视线,使他不能很好的观察到菲什的表情。只见他自然地走到躺椅后方,缓缓推动躺椅,轻声道:“您唤我的时候,我正在另一方世界里。那个世界以魔法为主,盛行骑士道的王国多不胜数。不过我的主人,那个世界的精神之地说实话相当荒凉了。”
他顿了顿,轻笑道:“您问我在那里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只是一个小小的魔法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