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着柜子的两人落水时,大海上明明是晴天,空中悬挂着的太阳亮的刺眼,目之所及连一朵云彩都没有,但四周的海面仍旧狂风席卷,大雨倾盆,豆大的雨滴砸在海面上劈啪作响,一阵巨浪将船只的碎片彻底打散,两人一柜也随着巨浪不见了踪迹。
“到底怎么回事儿,青天白日的怎么生了这么多炸雷,还好巧不巧就劈碎了老子的船!”
许久之后,风浪稍歇。五名海盗正扒着一块床板在海里飘着,一个满胳膊黑毛的大汉抹了把脸上腥咸的海水,正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踏马的!这趟不仅没捞到好货,连船都毁了。猴子!老子要恁你亲娘!再信你放的狗屁,老子就是你亲爹!”
一旁同样扒着床板的干瘦海盗哆嗦了一下,连忙远离了正在发飙的罗洋,陪着笑脸道:“罗老大,这笔生意其实还是有得赚,咱们虽然没拿到秘宝也没抓到肉票,但金万钱那老东西又不知道……”
罗洋片腿爬上床板,拧了拧身上湿透的短袄,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说……”
绰号叫猴子的海盗嘿嘿一笑:“那金衮来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皮肤嫩得出水儿,定然不会水,他那个侍妾又受着伤,还和他拷在一起,这两人死定了,下落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罗洋一脚把另一个也想爬上床板的海盗踹了下去。“滚下去!给老子在水里扒着!”
接着他转向干瘦海盗赞赏地道:“你小子还真有那么几分捷才!等上了岸老子就派你去给金万钱送消息,就说秘宝和他儿子都在我手里,要他出一亿钱或者五万两银子!不然就撕票!猴子你上来!”
“好嘞罗老大!”干瘦海盗大喜过望,手脚并用地扒上了床板,看样子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自己老娘的清白总算是保住了!
“叫什么老大,叫爹!”
猴子一个没抓稳,噗通一声又跌回了海里。
“啊???w(?Д?)w”
罗洋伸出满是黑毛的胳膊,单臂较力,把干瘦的猴子楞是拽了上去。
“我罗洋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三十出头能混到今天这副模样,靠的就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讲求的就是个说一不二!说恁你娘就要恁你娘,说当你爹就得当你爹!”
“罗老……”猴子哆嗦了一下,在罗洋凌厉的目光下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眼珠骨碌碌一转说道:“我老娘今年都四十五了,比您还大了一圈儿多,您看……”
罗洋猛地一巴掌掀了过去。( ̄ε(# ̄)☆╰╮o( ̄皿 ̄///)
“逆子!老子说当你爹就一定要当你爹!三媒六聘肯定没有,但今儿开始你就给我改名!我也不难为你,给你那死了的亲爹也留上半柱香火,既然你本性候那就给我改名叫罗侯,现在就改,听明白没!”
“……(°ー°〃)”
“嗯?”(`⌒′メ)ノ罗洋的巴掌高高举起,脸上的刀疤开始扭曲变形。
“爹!!!”
就在猴子迫于银威,不得不印贼作父的时候。风急雨骤的海面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压抑不住的狂笑声。
“哎呦哈哈哈哈,你们这群渣滓可真有意思,笑得小爷肚子痛!”
一枚足有十米多长的银色扇贝从波涛汹涌的海面下平稳地浮了上来,庞大的贝壳缓缓张开,一名身着亮银色袍子的青年在里面笑得前仰后合。
“说当你爹就当你爹,哎呦不行了笑死我了,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憨的人。”
银袍青年左手捂着肚皮笑得直打哆嗦,右手飞快地盘着两枚非石非木的圆球,两枚橘子大的圆球一青一紫,不时磕在一起炸得噼啪作响。
“敢问阁下是?”罗洋把自己新认的儿砸拎到背后,从怀里摸出一把牛皮鞘的短匕,谨慎地看着银袍青年。
“哎呦?你还真把他当你儿子了?小悦没来这边巡海真是亏大了,错过了一场好戏,哈哈哈!至于小爷是谁你就不用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你的船就是我炸的,现在你们得老老实实跟我走,明白没?”
罗洋和自己新认的儿子飞快地互换了一个眼色,随后依言收起匕首,带着几名海盗慢吞吞地爬上了贝壳,罗侯则磨磨蹭蹭地留在后面,借着一名身形胖大的海盗作遮掩,动作隐蔽地在自己背后掏摸着什么。
银袍青年笑咪咪地看着他们登上贝壳,对猴子鬼鬼祟祟的小动作视若无睹,随意地挥了挥左手,巨大的贝壳缓缓合拢。
“口辟!口拍!”
就在贝壳彻底合拢前,一道淡紫色的雷光从缝隙中闪耀而出,伴随着同时响起的五声惨叫,巨大的贝壳在合拢处分泌出了少许银色的泡沫,把合拢处的缝隙黏得严严实实,硕大的扇贝笔直地向深海落去,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汤牧和金悦来正漂在千米之外的海面上,有气无力地任凭风吹雨打。
“我又救了你一命啊,这回你怎么说?还诬赖我是海盗么?”汤牧浑身无力地瘫在柜子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这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上面躺着两个人居然也漂得稳稳当当。没这玩意我们就死定了。”
“你是不是海盗已经不重要了,而且我们还是要死的……”金悦来躺在在他旁边,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照海图记载,最近的海岛也有六到七天的航程,就算我们被抓之后,那群天杀的海盗拼命开船,现在离最近的海岛也得有四五天的航程,没了船我们早晚会渴死饿死。”
汤牧勉力支起了身子,把手伸进自己怀里摸了摸,若有所思地道:“也不一定,说不定还有点儿机会。”
金悦来瞟了他一眼。“你是说鲛人秘宝吧?想靠那钗子化作鲛人游到附近的岛上?别费心思了,就凭咱们两个普通人,能动用那钗子半个时辰不被累死就算命好了。”
她双眸无神地回忆了一下。“之前我被你扎过之后,确实有种能够畅游江海的感觉,甚至对附近的水有种莫名的感应。
不过在我动了念头,想用鲛人天生的控水能力宰了你时,那钗子就开始疯狂抽我的元气,差点把我活活抽死。我猜这东西最少也是第三阶的秘宝,没有开窍的普通人就算能用,事后也要大量进补血食才不会元气大伤……”
听到这里,汤牧猛地坐了起来,身下的柜子一阵晃荡。
“等会儿……你倒在地上不是因为缺氧?是想用鲛人钗杀我却被榨干了元气?”
金悦来侧过头看着他,好奇地问到:缺养?养又是什么东西?算了死到临头我也不问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是怎么知道我这镯子的?难不成你祖上也是那什么山海遗族?”
这次轮到汤牧一脸懵逼了。“山海遗族?那又是什么玩意?等会儿!别跟我东拉西扯的,你之前居然想要我的命?”
“不然呢?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你出现在船上的时候实在太巧了,说你和那群海盗不是一伙儿的谁信啊。
这镯子虽然是我娘留下的,说有人找来的时候,要能叫出名字的话能当个信物,但我又不是非知道不可,你这小白脸瞧着就不像什么好人,还用那钗子扎我,我肯定选择先弄死你啊!”
汤牧一时竟无言以对,只得恼恨地拍了自己大腿一下。“呸!我当时就不该给你浇水,该直接用唾沫!”
“你说的这个脱模……那又是什么东西?”金悦来好奇地追问道。
“唾沫就是口水啊。”汤牧迎着阳光露出了八颗闪亮的白牙。“换个说法你可能更明白,就是我嘴里的琼浆玉液。”
“……”金悦来张大了樱桃小口,无比震惊地看着他,想象了一下汤牧往自己脖子上呸呸呸吐口水的画面,不由得不寒而栗。
“呵呵。”汤牧把手伸进怀里掏了两下,取出了一枚色泽有些浑浊的珠子。
“说到这儿我倒是想起来了,落水的时候那些小鲛珠掉了不少,你的大鼻涕珠倒还卡在我兜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