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荡江湖这些年，凭借我的眼力，我能清楚分辨谁是赌徒。
船舱里的这些青年，怎么看都不像赌徒，最起码不是职业的赌徒。
而且他们清一色全部都是社会混混，从穿着打扮到眼神气色，基本上和狗头身边的人没什么区别。
按照我的经验判断，我想今天这场赌局很可能就是一个幌子，故意把我们引到这场局里来！
“九老板先到旁边坐一会，现在还没上人呢，玩的基本都是自己人。”
狗头笑着说了句，我心说刚才判断的没错，这些都是他们的人。
船舱里开着窗户，但是烟味儿很重，有种经久不散的烟焦油味道。
我看墙角里堆满了烟屁股，烟屁股和桌子上的香烟牌子一样，这些人应该不是刚刚上船的……
我判断昨天晚上应该有人在船舱里通宵，看那些扫成一堆的烟屁股，还有乱七八糟的垃圾，很容易就能发现昨天晚上这里有人。
通过我的判断，这个地方应该经常有人在这里，而且是经常的抽烟，但不一定会有赌局！
桌子上铺着一块绿布，绿布是新的，上边并没有磨的发亮，扑克牌也是新的……
我想这应该不是一个做赌船生意的地方，反而更像是临时改成的赌船。
“狗哥，九老板容易晕船，让他休息休息吧。”
我招呼了一句，其实就是让大猪别乱动，让他先不要加入赌局。
“行，咱们过来喝茶。”
大猪去旁边和狗头聊天喝茶，我和小初站在赌桌旁边看着。
他们玩的是筹码，但不是正式的防伪筹码，而是自制的，上边写着数字。
“你们想玩就来找我拿筹码，想拿多少拿多少，下船之后结账，赢了抽一，输了不抽。”
狗哥说了一下规矩，这是标准抽水局的规矩，其实不管谁输谁赢，都能抽总赌资的十分之一！
一般设局开赌的狗庄，都是靠赚抽水钱，旱涝保丰收，顶多提供点茶水香烟之类的。
所以不管赌客怎么赌，不管赌多少，狗庄都是稳赚不赔的。
我先拿了一万的筹码，小初在旁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眼睛都直了。
昨天晚上他连夜赶工制作大炮仗，比较辛苦，现在玩玩也没什么。
我把一万筹码全都给了他，让他随便玩两把牌，但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输光，一分都不能赢！
小初拿着筹码加入赌局，我站在旁边看着，现在已经快五点钟，但赌局还没什么人加入。
其实在这种地方和这种人玩牌，如果出千那显得我太不够档次了！
“你们先在这里玩着，狗哥能不能带我参观一下？”
“好的没问题！”
我看现在天色还没有彻底黑暗下来，就算他们要动手，估计也是等天黑之后。
小初加入牌局，七八个人一起玩炸金花，现在就是在消磨时间。
而且像这样的赌局，看不看局意义不大，就算出千，也赢不到太多钱。
狗头带我在船上转了一圈，也给介绍了一下，但渔船就这么大，很快就转了个遍。
但是底部船舱大门紧闭，狗头没有带我进去，我知道里边还有一个很大的空间。
一般都是打鱼之后，存放鱼获的地方，但也能藏人或者尸体！
在我们上船半个小时后，我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渔船开动了。
不知道船要开到哪里，但我想一定会到一个远离航道，并且周围没什么人的地方。
一般海上白天有人落水，远处的人可以看到，但是晚上就算只隔了一条船身，只能听到声音，但看不到人在哪里。
回到船舱，狗头和大猪在那里喝茶，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大猪那个家伙，时不时还装模作样的到赌局看两眼，过来看看小初手里筹码的情况。
我心说他就是个外行，刚才狗头都说了这里的都是他的人，那还看个屁？
不过狗头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知道他是不懂行，还是压根就不在乎。
不知不觉天色黑暗了下来，下午六点多渔船停下，这个时候又有人登船！
一艘快艇把人送过来，狗头带人去迎接，我不声不响的跟在他们后边，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登船的是几个穿西装的男人，一看就很正式，其中一个手里还拎着包，看起来像是现金。
原来今晚的赌局不只是一伙人，我心说有点意思了！
在几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进入船舱后，刚开始陪着玩牌的那几个人中，有两个退出给他们让出了位置。
现在看起来，已经有点赌局的意思了，但我觉得还差点什么……
船又开始开动，不知道开到哪里，不到半个小时，又有人登船。
我在船舱里可以听到外面呼呼啦啦的声音，我借口去卫生间，然后去外边看了一眼。
有几个穿运动服的家伙正在爬软梯上来，手里依然拿着一个包。
狗头带人过去迎接，互相之间很熟悉的样子，并不拘束。
一般来说船停靠在某个地方接人，那就是接赌客，也是熟客。
现在看来这条船和我判断的有些出入，因为很像一条赌钱的船，但玩牌的人不一定都是散客。
这样的赌局非常容易出现老千，因为流动性大，今天来的赌客，明天就不一定来了。
在江湖上有些小老千，专门洗劫这种流动性强的小赌局，俗称流水杀猪盘。
赌场依靠赌客开门做生意，老千依靠赌场赚钱，最终倒霉的就是什么都不懂的赌客。
在连续两拨人上船后，我甚至有些恍惚，难道我判断错了吗？
难道齐三爷真的是让我来帮他抓这条船上的老千吗？
但是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因为像齐三爷这种江湖大佬，他手下的能人异士多了去了！
所以他的手下不可能没有老千，除非他不做这一行的生意，所以才不会养老千！
在江湖中只要是做赌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会养那么几个老千，从来没有例外。
养老千不只是看局防止别人出千，更重要的是让老千冒充赌客混进赌局，从其他赌客身上刮油水！
也许这条赌船，是齐三爷借过来的，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为了混淆视听！
我在外边吹了一会海风，已经是下午七点，天色已经彻底黑暗下来。
我回到船舱看了一眼，几个穿西装的家伙已经加入赌局，还有那几个运动服也加入了赌局。
狗头的人已经全部换下来，只有小初自己面对其他人。
他们仍然是玩炸金花，但换扑克的频率并不高，这种扑克非常容易挂花下焊。
我盯着看了十几把牌后，我感觉这两伙人手里很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一般情况下，玩牌的时候都不注意，可是在特意留心观察的情况下，有什么小动作立刻就能发现！
除非他们是比我等级更高的老千，那样他们出千我看不出来……
像鬼琛那样的老千出千，我就看不出来。
可是在这种地方，玩这种大小筹码的老千，怎么可能会有鬼琛那种一流高手？
在江湖世界中，不同水平的老千，会进不同的赌场。
真正的一流高手也不会来这种场子，因为在这里费心费力玩一天赢的钱，还不如他们在大赌场里玩儿一把赚的多。
从我们上船到现在一直没什么动静，不知不觉已经八点多，按说也快动手了。
我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就在这时狗头那边有动作了！
他给所有人准备了盒饭，还是加鸡腿的盒饭……
虽然我肚子有些饿了，但是我没有吃盒饭，而是把它悄悄倒进了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