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灼得无处安放的心,迫使我请假离开了机关大院,提前赶到了约定的操场,时间有点早,但坐在双杠上看到欢呼雀跃的学生就是安心,即使无所事事地等着也心安,学校也许是最能让我心静下来的地方。瞬间清空大脑,肆意享受着这份闹中独有的静谧。直到夏意冬每天例行的视频电话打破了这份平静:新儿,想你了。今晚教授要带我去谈一个项目,不方便视频,所以提早联系了,没影响你工作吧?想你了。差不多也应该下班了吧?我正在赴约的路上,估计这个点去至少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够我好好看看你了。你这是哪儿?不象你们机关院子?你今天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了,快告诉我,别让我担心。。。。。“
我不知道这份热情能保持多久,但每次都是这样,也就习惯了。所以一接到夏意冬的视频电话,我一定会沉默十来分钟,安静地欣赏着他独有的开场独白,直到他停下来听我的故事。但今天我没有分享我的经历,而是撒了一个谎:今天工作出错了,挨批了,所以心情有些低迷。
”知道错是好事,就怕挨了批后除了难受抱怨什么都没明白,人只有这样才能长大。“
”啊?!就怕长回去了。“不知道是依赖惯了,还是女性本能的释放,我竟不由得撒娇了。
”那我就把你拉回来,像拉手风琴一样,可以不?“用心良苦,夏意冬为了让我的心情放晴,一向严肃的他竞开起了玩笑。
”好,我想你了。“此刻的我彻底投入到他的世界里,忘我地沉浸在那浓浓的关怀里。
”那晚上我飞过来。“
”别,别耽误你的学业。我会好好的。“
“可我不放心,现在交通很方便,几个小时就过来了。”
“不要,我心疼钱,国庆再说吧。”
“傻瓜,我买机票。”
“你的钱不是我的钱啊?”
“是,是,是,是,是。。。。我的就是你的。”夏意冬心花怒放,那笑容可是把整个背景都衬亮了。
“不是那意思,谁的钱都要节约,是吧?”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话说过了,毕竟还不是一家人。短短几个月,怎么会对他如此放心,就象家人一样,怎么会说这些呢?想想都后怕,赶紧让自己的思绪停下来。
“不要,我的女人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要节约。”
“谁是你的女人,谁是你女人。。。。”我都说得不好意思,赶紧关了视频。但音频清楚听到对方的笑声,这是有多开心啊?我这是真的认可他了吗?但此时的内心明明有一个声音:不要不要。我在沉默中迷惘了,真不明白自己已将真心放置何处。
迷惘却幸福着,神游宇宙的思绪被来得实在高调的夏秋给接回来了:姐,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见我,你这都等多久了。我可是准时下班,你绝对翘班了。恍惚之间迎来了夏秋,那压着的疑问拔得头筹,夏意冬的语音什么的都被狠狠甩在那看不见的远方:能不贫了吗?到底什么情况?
“你多少岁?我多少岁?“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真不知道这几年你是怎么在社会上混的,这很正常啊?我们都到了适婚年龄,又相处得如此愉悦,旁人怎么会不有想法呢?“
”但你家人怎么知道?“
”这世上还有比你笨的女人吗?你还记不记得我回我们的学校,你要我带灯芯糕,我忘了,你在视频里怪我。“
”谁叫你逗我,明明买了还要骗我。“
”那天我妈刚好经过,见状也逗我:回学校还给妈妈带灯芯糕了。一边说一边要拆开我收在身后不让你看见的灯芯糕,所以那天我挂电话了。也就这样,他们知道了你。“
”同事带个特产没什么吧?“
”嗯,没什么。妈妈忍着没吃,第二天让我带给你。谁知你还较劲不要了,说不是从学校带来的,益阳买的,死活不要,情愿丢在文印室给美女们吃了也不要,你知道你有多气人吗?早知道我还不如给妈呢!“
”我真的以为你没买,真的以为你就在益阳买的,所以觉得不是那个原味,如果是在益阳买,那我不知道自己买啊,是吧?“
”是,你就是个奇葩。“
”不是啊?就算同事带个吃的,也不至于要组织调查吧?“
“带个?!吃货,我到哪你不要带当地特色小吃的。回老家你要带山楂片,你知道我奶奶还以为我要当爸爸了。。。。”
“什么啊?不就带个山楂,怎么又?”听到这里,我都惊得有些口吃了。
“那山楂是孕妇喜欢吃的,你说老人家怎么会不误会?”
“谁说的,我好多同学都喜欢吃,都还没结婚呢!'当下的我,一脸的委屈,一肚子的冤枉。
”我奶奶说的,而且为此我父母还很严肃找我谈话,当然我也就坦白从宽。可爷爷奶奶不满这个结果,就组织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当然就有后面爷爷奶奶的探访,爸爸的调查,妈妈的问候。“
”停,这就是为什么你们领导说我是你们单位的媳妇?“
”对。“
”我的天,我的天,我的天。。。亏我还以为只是调侃,我真的是太。。。。“我一边搜索过往,一边拍着还算有一定容量的大脑。
”别拍,本来就不怎么灵光,再拍那不浆糊了啊!而且你可以放一百个心,我在学校还有糟糠之妻,上次回学校就是为了去看她。和你接近仅仅是因为好奇:何方神圣?竞可以让一向目中无人的哥放下身段,放弃所有,就为成为你心中理想的模样?可通过这几个月的了解也不过如此,而且还是个笨得出奇的妹子。“
”什么妹子,我是你姐。“
”知道,你是我嫂子,不用强调。你和我哥到底怎么样了,异地恋很难哦,我和我女朋友只隔了几个城市,都感觉到了危机,你们?你可是不能变心,对不起我哥,我哥可是为了你什么都放弃了。不过,我天天看着你,量你也没这个机会。“
”什么?!看我?即使陪我聊到天亮也只是因为你要帮你哥看着我。“说到这儿,我开始质疑我自己,也恼火夏秋的不屑,无地自容得让自己气不打一处来,立马从双杠上跳下来,将愤怒化为力量,全力追着夏秋满操场的打,但当下的心情却是开朗的。直到我们彼此都累了,才伸出双手保持安全距离叫停: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