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刚进校门就看见了一辆很讲究的山地自行车,她十分向往能够骑着属于自己的自行车上学放学的生活。骑着车子穿梭在城市里的大街小巷,沐浴着微风,每天都能看到新的变化,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这是一种新生活的开始,代表着终于可以结束了那段惨淡的时光。
她是一个充满幻想的女孩,总喜欢在自己的构想里描绘每个人不同的面孔,比如现在,她应该在猜测属于这辆车子的主人是怎样的人物,或许是高三的学长,成绩好又懂礼貌,不仅帅气还有品味;或许是个酷酷的学姐,明明有姣好的容颜,却就是喜欢女扮男装,把自己当做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以此来魅惑世间多情小女生。就像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徐一涵,乍一看是个如此清秀男孩子,实则确是个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女生。她正想着,就看到了教学楼里走出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星有点害怕,她不知道是不是他,但凭直觉,她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威胁向她逼近。白星已经不知如何迈开脚步了,她来到这个新的校园原本是打算开启一段新的生活,告别过去的一切,告别过去幼稚的自己,没想到田森临却也被分派到了这个初中,带着他特有的强势与自大又一次闯进了她的生活。
“这个暑假过得怎么样,作业写完了吗?好学生借我抄抄呗?”白星就是讨厌他这幅嘴脸,明明有手有脚有脑子,可以随随便便打架,打游戏,就不能踏踏实实写一回作业,还次次都找她借,不给借还被威胁放学别走。以前的她胆子小,听惯了奶奶讲黑道势力的人可以干出杀人放火的事情,从那以后她就明白了黑道上的人千万不能接触,一接触就会缠住你,像八爪鱼一般不给你留任何喘息的余地,死死黏住你。上初二的时候,白星听班里女生说班上的田森临总会在放学后打架,包里还装着一把刀子,是黑社会的人。从那以后,她就避免和田森临的正面接触。以前收作业的时候还会回答他的一两个问题,而这之后,面对他的问题,她要么不是点头就是摇头,从来不会做出多余的其他动作,发出其他声音。她其实害怕她的哪句话会得罪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将她杀了灭口。
面对田森临刚才说的话,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点了点头,还没等到田森临露出满意的微笑,白星就像视若无人一样从他侧身飘走了。他虽然习惯了好学生的冷眼相待,但他知道白星不是那样的人,白星是个善良又天真的姑娘,对待所有同学都一视同仁,他喜欢这样的她却又讨厌这样的她。所以在初二的时候,在他经历了父亲外遇的那个傍晚,他学会了改变。他变得更加暴躁,学会了喝酒,抽烟,学会了打架,也学会了由原本的喜欢变成刁难的乐趣。在许多个夜晚他会为名义上的女朋友报复别人,拎着棍子,带着一帮早已辍学或是别的学校里的弟兄,在废旧的车库或工厂里打架。
说来也心惊,他竟没为了头上流下来的血害怕过,也从没想过会不会被学校开除,父亲整日不回家,母亲也不关心他,他的生活变得没了一点光彩,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美好的家庭,就更不可能担心比在他心里毫无分量的事情。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更加关注白星。威胁她任何事情,否则就会找人放学揍她,他骗她说自己是黑社会的老大,她不信,却在放学的时候被堵在了路上,好在他不是有意为难白星,只是想戏弄戏弄她,看看这个和勾引自己父亲的女人长得像的姑娘会怎么反应他的刁难,她越紧张他就越兴奋,越害怕他就越满足,好像这样就能发泄命运对他的不公。
田森临有些生气白星的熟视无睹,他上前一步,快速挡住了白星的去路,大声说质问她:“白星呀,一个假期不见,你胆子是变肥了昂,我话还没问完呢,你就敢走了,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白星没有吭声,瞪着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田森临被这个执着的姑娘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长这么大只被自己的父母这样盯过,还从来没有被其他人肆无忌惮的看着,他有些恼火了,却又怯怯的说:“怎么样,你还想来一场惊险刺激的游戏吗?我可以腾出时间陪你玩玩。”白星终于忍不住了,大吼道:“田森临,我警告你,少在这威胁我,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我了,别想靠你的那点小把戏吓唬我。”“哼哼,小把戏?威胁你?你当我是跟你闹着玩呢吗?白大小姐有人疼有人爱当然不会在乎流点血掉点肉了。”白星气得直哆嗦,但已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刚才的那番话是她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的,本来是想让田森临见识见识自己的脾气,好让他意识到自己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好欺负,可没想到事与愿违,反而变得更糟糕了。
白星看着憋红了脸的田森临想到了还躺在医院里的好朋友徐一涵,顿时心里紧了一下,她赶忙往保安室的位置挪了挪,田森临知道白星藏着什么把戏,也没有拆穿她,就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保安室。田森临想给白星来点震慑,还没等白星再次挪动脚步,田森临一个健步上去一脚踹翻了白星身后的那辆山地自行车。只听哐当一响,原本骄傲的自行车就像中枪的战士一样笔直的倒了下去。这一声巨响可吓坏了白星,她站在那儿呆若木鸡,看着远远走来的高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