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她没有再见到她,她不知道,她回了家后,车子又倒了回来,只是里面的人没有出来。
星子眨了眨眼,她想让她知道,星子在看她。
收拾好了书桌,白星挎着一涵的胳膊出了教室,今天不是值日生,她没有继续呆在教室的理由,无论躲在哪,该来的总会来,逃也逃不掉。
她是白星,她选择勇敢面对。
她想起曾经在书上看到的一段对话,
“如果有一天你要面对亲人的死亡,会怎么办?”
答:“好好活下去”。
“如果有一天你面对死亡,又会怎么办?”
“那只有勇敢面对了”。
“那只有勇敢面对了”白星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虽然自己的遭遇比起死亡来说轻的摸都摸不到,但她还是很想重复这句话,莫名地喜欢,有一种坚韧的毅力。
在她这个年纪,这样的性格是很难得的。她想成为这样的人。
走到一楼大厅,白星和一涵透过大玻璃窗同时看到了站在校门外树下的田森临。
从教学楼大厅到校门,几百步开外的路,依旧能毫无差错的辨认出那痞里痞气的样子,手插在兜里,整个人靠在树上,只穿了校服上衣。因为太过熟悉。
田森临也看见了她们,他不经意咧了咧唇角,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只脚向后撤蹬在了树干上。
她们慢慢走过来,在他的视线里慢慢拉近。
原来从远到近,她是这个样子,模糊到清晰,白到纯白,她是有色彩的。
他在光的背影处,看得一清二楚。
徐一涵走到白星前面,一个大步垮上了出口侧面的水泥台阶:“有话快说!”
田森临抬起了眼睑,没有抬头。光打不到他的身上,此刻的他被浓密的树叶包裹在灰色里,连眼神都盖上了一层雾。
他打量了一下徐一涵,轻哼一声,把目光转向了白星。很明显,他只想与白星谈。
徐一涵出奇地好脾气,没有发火,她不想在校门口打架,对白星不好。
白星走到了一涵前面,推了推她的胳膊,示意她自己没事。
“快说!”她一个字都不愿多说,只想早点结束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对话。
田森临垂下眼睑,用舌头抿了一圈干裂的嘴唇,咂着嘴,点了点头。
“好,我直说,你听清了”。
白星没说话,没好气地盯着他,那眼神看的他好笑又好气,好似一头小倔驴,毫无遮拦,准确表达了她的怒意。
田森临只当她明白了,撤下了那只脚,靠近白星,再靠近白星。
他呼出一口气,略带烟味的气息吹过白星的耳朵,她闻到了,有些苦涩又带着点灰暗的味道,像阴暗角落里飘出的魂魅,噬人血骨。
她想,田森临学会是因从抽烟开始的吧。不知是气味呛了她,还是那吹过耳朵的感觉刺到了她,她打了个寒颤。
“做我女朋友”,田森临还没完,重要的话在他嘴里一个一个字地压出来,原来这才是重点!
白星惊了
徐一涵也惊了。
做他女朋友!竟是他田森临说出的话?两个冤家。
白星直直地杵在那里,她忽然忘了最讨厌的人此刻就站在她边上,忽然就忘了他刚才说了什么。
“嗯?”田森临扭了脖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白星,他就喜欢白星这个样子,呆滞,惶恐,拜他所赐。
“怎么?在回味我说的话?”他又朝白星脖颈吹了一口气,不怀好意地坏笑着,好像已将戏弄女孩的本历练就的地道,拿捏的游刃有余。
他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喜欢看这些女孩不同的表情,这让他感到很满足。
徐一涵看不下去了,她站到白星旁边,拉她要走。
田森临挡住去路,痞劲又上来了:“蔼~怕了,还没说回答我呢?”
“不可能!”白星瞪着他,忽然狡黠地笑了:“你可真有意思。”
田森临愣了愣,被她这样说,他倒是没有想到,他的场景里有很多画面,唯独没有这种。
他承认,他琢磨不透她,就像琢磨不透那个毁了他家庭的女人。
他没有让步,眼神冷了几分,纨绔收了起来,他现在只想要一个准确的回答,这是他的目的,没有任何理由,他并不喜欢她。
田森临捏紧了白星的手腕,看她的眼神放着血,是谁激怒了他?白星一股火蹭一下就窜了上来。
“把手松开!”
“让徐一涵滚!”田森临命令到。
“你信不信我喊保安?”
冷言对峙。
“你信不信我把你的事说出去?”他凶狠,但从没拿这件事威胁过她。今天他说出了口。
徐一涵鼓足了劲,打掉白星腕上的糙手,可那手腕被田森临死死握着,没有一点松懈的意思。
“滚!”田森临盯着白星,冲徐一涵吼道。
真不巧,保安不在值班室里,出门的学生也没有几个,大家只是好奇看了看,就拉拉扯扯地走了。谁会关心这种事,顶多了就是好奇心,但这种事还没有魔力害死一只猫。
校园外这条道路上的行人不多,是学校为了学生安全单独划出来的道,以前这条路上出过人命,学校向教育局提过申请,因为九中是市里升学的脊柱,这件事也就批了下来。
可没想到,它安全了也不安全了,破坏了社会原始的规则,总会出现一些新的问题。社会如此,哪里都如此。
白星扭着手,攥成拳头,她的脸因为愤怒鼓得通红,想抬胳膊却怎么都抬不起来。
徐一涵举起胳膊,她的暴脾气上来了,白星大惊失色,知道她要干什么?
突然,“砰”一声,一声巨响,什么重物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