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森!你又迟到了!”班主任的怒骂伴着同学们的嬉笑一并传来。
孔森没说什么,低着头回到座位上。他刚一坐下,就吃痛的叫了一声——有人在他坐下的瞬间往椅子上丢了一颗钉子。
“鬼叫什么?迟到了还扰乱纪律?罚站!”班主任又嚎叫起来。
孔森看了那站在讲台上的油腻老头一眼,起身到墙角站好。
没多久……下课了
“嘿,没爹孩子!”正当孔森坐在座位上补笔记的时候,他旁边突然窜出一个膀大腰圆的孩子,一把抢走他借来的笔记本。
“你看,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人家可是~有爹生~没爹养的~私↑生↓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壮硕孩子的死党从旁边走过来,两人阴阳怪气的嘲弄着孔森,周围的人无不捧腹大笑。
孔森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收起自己的笔记本。他哭过,生气过,委屈过,最终还是麻木了——他们觉得无趣,就自然而然不会来烦他了。
“”喂,别欺负人家!”孔森借来的笔记本的主人,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过来挡在孔森身前,抬手一掌拍开了那壮硕男孩的手——他刚伸手要扇孔森嘴巴。
“哟,还护着他,你是护着他那[克伦比亚粗口]爹给他那[克伦比亚粗口]的几个钱吧?”
有两点那壮硕孩子没说错:孔森的父亲出于补偿确实给了他母亲很多钱,孔森也确确实实是私生子...赞亚斯先生着实有些风流了。
但不论是孔森的母亲还是孔森自己,都只想让孔森有个安稳完整的家,钱其实无所谓——孔森的母亲是个女强人,她的收入已经足以负担抚养孔森的全部费用。
可是那不可能。赞亚斯先生是业界的一道光,他和注视着他的人都不允许赞亚斯先生有污点。
虽然……赞亚斯事实上姓孔,赞亚斯只是他以前用于刊发学术论文的笔名。但那些并不重要。
……
一处巨大的会议厅里
“有请克伦比亚年度最佳学生——孔若凡同学与我们分享学习和生活中的心得!”
热烈的掌声响起,孔森却只是看着舞台,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她——他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光彩照人——赞亚斯先生家的独女,备受宠爱,得到了全家族的资源倾斜。
她知识渊博——从小到大无时无刻不体现出赞亚斯先生的完美家教,腹有诗书而气宇自华,谈吐间便可折服众人。
多完美啊。
“我们克伦比亚少年……”她讲着,他们听着,他走神着。
直到热烈的掌声响起。
“喂,孔森。”班主任的声音传来,“我给你找了个机会,让你和孔若凡同学……孔若凡小姐交流一下。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都是为了你好!听懂了吗,待会有什么问题一定要问,好好和人家学学!”
呵,其实是她找到我了吧?
孔森朝着休息室走去。他隐隐约约听到他的班主任和同事抱怨道:“我也是为了这小子尽心尽力了!为了帮他打通关节我还给了孔小姐的佣人两包好烟!你说说,都姓孔,人和人确实是不一样啊……”
休息室里看起来空荡荡的。孔森私下张望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香风——
“你来啦!”孔若凡一把抱住孔森,“为了把佣人支开,我可费了不少功夫呢!来来来快来着,姐姐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饼干,还有咖啡……”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本该喜欢汽水与果汁的年纪,孔森却喜欢厚重苦涩的咖啡。
“最近怎么样啊,有没有被欺负?要是被欺负了就和姐姐说,姐姐可是上中学了,一定能帮你揍他们!……”
她热心的问,他木讷的答。
做作罢了,他想。就像赞亚斯先生一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我已经让佣人和你的老师打招呼了,走,咱们回家!”孔若凡放下手机,兴奋地说道。
[tips:手机和个人通讯终端,区别在于民用与军用。民用手机,军用个人通讯终端。]
“回我家?”孔森着重强调了“我”字。
“对!我要去看看妈妈!”孔若凡兴奋的说道。
“你妈妈是莱雅夫人,不是我妈。”孔森小声嘀咕。
“那么见外干嘛,你是我亲弟弟,那你妈妈应该也可以算是我妈妈……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接回去,你们就不用受苦了!”孔若凡想了想,拍着胸脯说道。
孔森面无表情。
“管家,备车!”孔若凡又拿起手机,拨通管家的电话。
……
孔森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外面传来孔若凡和妈妈的对话声。
“妈,这是我用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零花钱给您买的营养品,都是海洛来的原生态产品!您照顾孔森这么忙,一定要养好身子!”
“真懂事……这怎么好意思……”
“您就收下吧,反正爸爸不在意我的零花钱都用在哪了,也不用担心别的!”孔若凡笑的很甜,但这甜美的笑容在孔森眼里,就像一把刺入他心脏的快刀。
……
小学毕业了,家长们合伙举办了一场派对。孔森的妈妈因事缺席,孔森自己来了。
席间,孔森既没有去跳交谊舞,也没有和别人聊天。他只是默默地喝着饮料。
不多时,家长代表要上台发言。他正巧有些尿急,于是起身去厕所。
从厕所出来,他刚好撞上那个一直护着他的女孩子——那个没有嘲笑他,反而保护他的女孩子,那个借给他笔记本的女孩子。
“啊,那个,别急着走,我……”孔森有些扭扭捏捏,“多谢你一直护着我,我就是想……谢谢你!”
“啊?!不用谢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女孩子说着,就要往回走。
“等下,我有个特别大的礼物送你……”孔森从口袋里掏出一片书签,“送你的……”
书签朴实无华,实在是不适合作为礼物。
忽然,身后派对房间传来一声巨响,他和女孩来不及反应,被恐怖的冲击波直接推了出去。这座两层楼的房子瞬间被火光吞没,而两人从二楼落下,都只受了点轻伤。
除了两个孩子外,在这座房子里开派对的人中没有其他的幸存者。会场里的一切化为灰烬,房子也变为残垣断壁。
经过尽可能仔细的勘察和取证,警察依然无法定性,最终只能判定为意外事故。
没人知道到底为什么发生事故,但是孔森知道。
他送给女孩的毕业大礼也不是书签,而是机会——
免遭他送给其他所有同学和老师们的另一份“大礼”的波及。
……
“你听说了吗孔森,洛斯爆发了内战!”宿舍里,住在孔森下铺的同学突然说到。
“那又怎样?影响我攻读博士吗?”孔森不以为然。
“战争啊!多刺激!”他下铺的同学满脸憧憬。
“……”孔森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
“能继续了?”虚空中传来一个声音。
“下铺同学无关紧要的废话而已。您接着说。”
……
“就是这样。帮我赢下我和明那个臭宅男的赌约!好处和你用的到的帮助都给你了!赢了的话还有更多!”那虚空中的声音十分豪放雄浑,“你也该醒了,按着我说的做,我会在必要的时候再来提醒你。”
孔森睁开眼,天刚蒙蒙亮。他一扭头,惊骇的发现自己的枕边赫然摆着两个储存盘,还有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用途已经和你讲过了,用的时候请撕碎它。
孔森默默地收好这些。
……
“弟弟!”电话那边传来孔若凡焦急的声音,“你快回来一趟,父亲不行了!”
“是吗?那我近日就返回。”孔森说道。
“到时候父亲要分家产的话,我想办法给你争取一份!我看谁敢让你受委屈!”孔若凡挂了电话。
孔森拿起今天刚刚拿到的初等博士学位证。很好,自己的心血果然没有白费。
出发前,他决定先回家给妈妈报个喜。
可在家里等他的只有母亲的尸体。
他没有报警,只是草草安排了葬礼。
前往赞亚斯先生住处的路上,孔森偷偷哭了很久——还得感谢孔若凡给他订的私人舱位。
……站在赞亚斯家门前,他握住手里的卡片。
现在,是我的主场。
他撕碎卡片,走入赞亚斯家。
之后的事情,都不重要了。
莱雅夫人尖叫着质问孔森为何在这里;孔若凡据理力争;赞亚斯先生虚弱而不失威严的呵斥,都不重要了。
午夜00:00,赞亚斯先生离开了人世。而就在这一瞬间,方圆几公里内,孔森以外的所有人都昏倒在地。
孔森丢掉手里带血的尖刀——那血是莱雅夫人的。他信步走到资料室,把他两个储存盘里的资料拷贝进去。
天明时刻,醒来的所有人都将只奉他一人为尊,孔若凡和莱雅夫人,都会被彻底遗忘。
这就是那张卡片的作用。
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虚空中的存在会找到自己……
但他知道,风水轮流转,现在他坐庄。
之后,他立刻动手,强势改革,整个对赞亚斯基金会进行了翻新——并赶走了孔若凡。
只是孔若凡抢走了他的两份资料的其中之一,这是唯一的败笔。
无妨,反正一切尽在掌控。
在回忆中,孔森先生进入梦乡。他梦到了母亲,梦到了那个女孩。
在他屋外,赞亚斯的科研人员们,聚集起了一群躁动不安的野兽,准备送往坦普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