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凯坐在会议室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番茄视频市场部总经理办公室里，几名员工正在承受着经理的怒火。
“啪！”
方亮满脸阴沉地望着手下的三名员工。
“今天早上开的部门会议，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总监对我们部门这个月的工作很不满意。”
“七月份这一个月，我们一共签约网大及微电影一共56部，其中网大30部，微电影26部，基本比例能到1:1。其中网大A签8部，B签12部，C签10部。微电影A签10部，BC签分别是12部和4部。”
“C签的不说，网大里8个A签里只有两部票房过百万，12个B签五十万票房的还不到一半！微电影也差不多。”
“我不知道你们眼睛长哪里去了，审片子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
“看看这些数据，看看观众的留存率！”
“这就是你们精心挑选的精品？不知道最近流行什么吗？灵异！灵异！灵异！每个月的最热盘点你们都不看嘛？大数据统计出来的结果，最近几个月，灵异类片子播放量都十分不错，你们不会也签几部吗？”
连骂了七八分钟，在总监那受的气都发泄下去了，再加上嘴巴也干了，他才停下来。
喝了口水，又道，“这个月，你们每个人手里都只有三个A签的名额，都给我擦亮眼睛了。当然你们想多签也行，但要和绩效挂钩，票房不到百万的A签网大和微电影，绩效全部乘0.8！”
涉及到钱了，三名购片部员工脸色一变。
“经理，现在网大和微电影产量越来越多，签约名额是不是有点……”一名员工试探着问道。
“产量多怎么了？烂片再多，能抵得上一个好片吗？签约名额给你们多了，只会浪费公司的宣传位！”
“尤其是你邓冠帜，上个月，你一共给了8个A签，网大5个，微电影三个，基本占了整个月A签的一半。结果呢？票房达到一百万的只有一部。这个月不拿出点成绩出来，就回家陪老婆孩子吧。”
......
三人一脸郁闷地从办公室出来，以后有被扣钱的风险，任谁都不好受。
尤其是被点名的邓冠帜，他是海南人，大学在内地读的，由于喜欢看电影，加上学的也是相关专业的，毕业了就留在深城做这方面工作。年近三十，小孩刚读幼儿园，正是开销大的时候。
另外两人拍了拍他胳膊，安慰道，“阿帜，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个月你就把要求提高点吧。”
“没事，你们忙吧，我有个客户应该已经来了。”
邓冠帜叹了口气，网络电影这个概念正是飞速发展的时候，正是抢占市场的时候，这时候不砸钱，等和番茄视频竞争的其他两家视频公司把制片方和观众都抢光了，到时候就算想花钱，也来不及了。
人们在选择观看视频的APP是会有固有的依赖性的，当观众习惯了用一个视频软件看视频后，轻易是不会改变的。
再说了，视频票房不好，也不能怪他，很多好电影，上映时，也没有收获好的票房。
况且，A签和B签相比，一个点击只是多5毛钱的分成，但是却会有更好的宣传，票房低了也损失不了多少。
又想抢更多的制片方在番茄独家发布，圈市场，抢观众，又不想多出钱，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至于和他们俩一样，宁愿不签，也不给高价，这样倒是对上面好交代了，但到时候签的片子少了，挨骂的又是他们。
这年头，不做事就不会犯错，做得越多，错的机会就越大。
摇摇头，邓冠帜来到购片部的小会议室，推门进去。
看到里面正坐着一个年轻人，头发挺长的，披散在双肩，络腮胡，不过年纪应该不大，看五官，还很年轻。邓冠帜没有多考虑，径直朝秦凯伸出了手。
“是秦凯吧，你好，久等了。”
“邓总你好。”秦凯起身和来人握了握手。见人先称呼“某总”，管他是不是，反正没啥坏处。
邓冠帜虽然对于秦凯的年纪有些好奇，但也没说什么，走个流程吧。在对面坐直了甚至，拿出笔和纸，说道，“那咱们就直接开始吧，材料都带了吗？”
“都在这。”
秦凯把桌面上的材料都推了过去，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翻看着资料，有些诧异道，“你是这部片子的导演？”
秦凯笑道，“对，是我，也是唯一投资人，拥有全部版权。”
“秦导真是年轻有为啊。”
赞叹了一句，邓冠帜翻看着材料，心中一叹“哎，估计又是无用功，现在这些年轻人，以为什么人都能做导演吗？”
算了，赶紧走完流程，打发走吧！
所有资料查看完毕，也不废话，直接看电影了。
微电影，直接用笔记本看就行了。并不需要像传统电影那样去放映室观看。
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才点开播放。
开头一片黑幕，远处飞来几个字，从小变大，“调音师”。
镜头远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衣服，从剧场边上，走到剧场中央，鞠躬，坐到钢琴边上，神情紧张。
男主角像个傻子一样的坐在钢琴面前，手指颤抖，观众席从一开始的安静变得嘈杂。
镜头一转，画外音响起，“那场表演之前，我以为我是个天才……”
男主角像条咸鱼一样趴在床上，床上的枕头是钢琴琴键的样式，床头柜的钟表透出男主颓废的模样，一旁的钟表时针开始飞转，预示男主这样，已经过去很多天。
画面再转，男主戴着墨镜，优雅而自信的在餐厅吃着东西。画面精致，演员帅气而且演技不错。
邓冠帜开始有了兴趣，想起片名，猜测着接下来的剧情。
男主角进到房间，不小心被绊倒，镜头的一角，一个太阳穴插着钉子的老男人闯进了镜头。
主角拖掉上衣，裸着精壮的上身，染着血迹的身体正坐在钢琴前。画外音再次响起“我是个盲人，我对她没有危险，我只要按往常一样，调好钢琴，收了钱，就可以走了。”
“那个死去的男人是谁？他们是夫妻吗？她为什么要杀他？”
“镇定，镇定，你是个盲人。你什么都看不见。”
镜头再转，男人谈着钢琴，调着音，镜头上移，男主脑后勺出现一把钉枪，握着钉枪的正是那个老妇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邓冠帜一边看着眼前正播放的视频，一边转着笔，思索着。
“砰”
画面一黑，开始播放起了演职员表。
“没了？”邓冠帜一时间没想到会突然就结束了。用鼠标拉了一下进度条，果然没了。
直到电影播放完毕，才把眼睛从屏幕上移开。
“很不错的电影，节奏、创意、悬念、主角的表演都非常好。”
邓冠帜给了个肯定的评价，转而道，“不过开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悬疑类型的市场也不如灵异类，观众更偏向于直接感官刺激的网大，我们可以给个C签。”
一听道C签，秦凯心中一急，不过还是强制按捺住。
秦凯不会接受这个档位的分成，甚至连找个还价的借口都不用，摇摇头直接道。
“C签都是些什么片子邓总也知道，是部微电影就能签，还不费贵公司任何一点宣传资源。”
邓冠帜沉吟片刻，“毕竟现在悬疑片的市场不如灵异片，最多B签。”
听到这么一说，秦凯心中顿时稳定下来，可以谈就证明有可能。
秦凯笑了笑道，“邓总，不是悬疑片市场不大，只是缺少优秀的悬疑片，悬疑片是最抓人的类型，只要片子好，我觉得就不存在市场不如恐怖片，而且相比而言，优秀的悬疑片口碑会比恐怖片更好，会吸引更多的观众。”
“你也知道我们国内对灵异类恐怖片都有严格的审查标准，这几年就没有优秀的灵异恐怖片，很多电影即使票房不错，但口碑都有些惨不忍睹。只要宣传到位，悬疑片质量够，我们完全可以口碑票房双丰收。”
.......
最终，秦凯还是成功说服了邓冠帜，为《调音师》签下了A签，每个有效点击能分到2块5。
离开番茄视频，秦凯这才松了口气，“现在就等电影上线了。”
“幸好对方能看出来调音师的优秀。要是死咬住不松口，那就真没辙了。”
不管怎么说，虽然扯了半个多小时，但好歹还是拿到了A签，不过秦凯还不能完全松懈，只是签约而已，还不能代表什么，能签约A签，只是获得了邓冠帜的认可，它还需要更多人的认可，才能算作成功。
几天后电影就要上线了，秦凯还要尽力做些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