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白清唯看了眼他的表情问道。
竹鸣将酒盅放下,摸着下巴道:“这酒可有名字?”
“竹少主可真会开玩笑,这酒酿出来没有名字那岂不是没有味道了?”那小贩笑道。
“无名。”他坐着,看着那酒盅被一饮而尽而道。
竹鸣听了又是一阵大笑道:“听见没?刚刚白掌门怎么说的?无名!这位兄弟,无名的意思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那小贩被他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好问坐在位置上的白清唯道:“白掌门,你这就不给我面子了。你好歹也得说一句有名字也可啊!”
只见他玉手拿着酒盅在面前来回摩挲着,“的确没有名字。”
“为何不起名字?”孟垣问道。
“因为——”白清唯正要说话,却被一边坐着的身穿天蓝衣袍的男子打岔道:“掌门他酿酒从不取名字。”
“无妨。”白清唯道。
“这酒是特地为家父酿的,本座不过是因家中的事情而酿的。”白清唯回答道,他眼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
古源站在一边,这白清唯定是有他的难言之隐,只是不好说罢了。
“白掌门喝过这酒吗?本少主倒是很想知道你对这酒的评价。”竹鸣道。
他不是怀疑自己的口感,不过就是想亲耳听听出自他手的酒,他的评价又是如何罢了。
“本座没喝过。”白清唯摇头道。
“没喝过?”不知道为何,竹鸣心里倒是有了些许敬佩。就像做饭一样,总要品尝一下味道才知道好不好吃。他连和都没喝过,就敢拿出来给人品尝。当真是值得敬佩!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他酿酒的手艺就可以做到这般。
“本座倒想听听竹少主的感觉。”白清唯道。
“竹鸣不才,说出来的话白掌门莫要全当真。”竹鸣拱手道。
“竹鸣不才?”
“稀罕啊!我还是第一次从少主的嘴里可以这么谦虚的说出这句话来。”大壮站在一边抱胸道。
古源挑眉,听大壮这么一说,好像是这竹鸣平常倒是个不会谦虚的人了?
“他可不会谦虚,我跟他是同个娘出声的,虽然我脑子没他灵活,但是他也没有讨得半点好处。他不过就是遗传了爹的自傲。”大壮道。
古源点头,那能让竹鸣低头谦虚的人这白清唯竟然是第一个了。古源看了眼他的侧颜,不动声色。
“这酒入喉凉晕,入肚如火在烧。本身是极好的。”竹鸣道。
白清唯静静听着,手指尖敲击着桌面,听到这里他皱了下眉梢道:“还有吗?”
“还有吗?”竹鸣摇头。
“怎么会,不该还有吗?”白清唯低声道。
“白掌门以为该有些什么?”竹鸣很好奇他的回答。
“苦味。”
苦味!是有苦味,只是他本身就不打算说出来。因为他只是想要看看白清唯究竟酿酒的技术到了什么地步,不过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连尝都没有尝,就知道这喝下去之后,嘴中还带有丝丝苦意。
“不错!的确有。白掌门当真让竹鸣钦佩!”竹鸣道。
“白掌门连尝都没尝,是如何得知后面会有苦味的?”竹鸣问道。
“不过是本座心里苦罢了。”白清唯道。
心里苦?心里苦所以酿酒的时候,酒也是苦的?他竹鸣即使傻也不会傻到这种程度,定然是这手法白清唯不想说罢了。
竹鸣面色不动,他点头说道:“神!”
孟垣喝着茶笑了笑道:“好!果然好!清唯要不要考虑一下,等我浮生若梦新收来的学子都尝尝你酿的酒?”
“本座定会准备。”白清唯道。
“还是你们坐着舒服,不需要费脑子。”竹鸣抱怨道。“
“等你和白清唯一样进了浮生若梦也可以这样。”孟垣道。
竹鸣一听忙道:“白掌门在浮生若梦?”
孟垣点头。
“那我也去浮生若梦好了!至少可以天天喝到他酿的酒。”竹鸣笑道。
“别多想,掌门的酒可不是谁想喝都可以喝到的。你刚刚只不过是掌门想给你喝而已。”那天蓝色衣袍的男子摇着羽扇道。
“切!”竹鸣翻了个白眼,从他桌子上翻了过去。
靴子上的灰都要落进去,那天蓝色衣袍的男子起身,直接将茶盏里的茶水朝他泼去。
竹鸣眼疾手快的一闪,那茶水洒了一地。只听他笑道:“别耍花样,本少主后背可是长眼睛的!”
那人冷笑一声,重新倒了杯茶水放在那凉着。
茶杯上冒着热气,他摇着羽扇坐着,不想跟他多说一句话。
“不行啊!白掌门。你们派的人怎么这幅德行!定然是你这个掌门做得不到位!”竹鸣道。
“说我可以,谁允许你说我们掌门的?”那男子道。
“好吧!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你该是听过吧?”竹鸣道。
“你——”那男子气得将羽扇扔向了他。
竹鸣没想过他会来这招,定然是躲闪不及的,眼看那羽扇转圈飞了过来。
此时,一柄骨扇不知在何时快速的飞转过来,扇子没有打开,直直的击中了那柄羽扇。
竹鸣见过那柄骨扇,对于水源派的人谁能够与众不同呢?当然只有掌门了。
“多谢!”竹鸣抱拳对坐着的白清唯道。
“不跟你们这些人闲聊了,本少主还有正事要做。”说着,带着古源等人继续沿着街道走去。
“小儿一向如此,诸位莫要放在心上。”坐在位置上的土源掌门忙出来解释道。
“习惯就好!”那身穿天蓝衣袍的男子道。
土源掌门咳嗽几声笑了笑答道:“是啊是啊!习惯就好!他平常在家里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不知道怎么了在这里变成这个样子了!应该是见到了什么人。”
那男子本来在喝茶,听他这么一说也知道暗里指的就是他。
白清唯低笑出声。
那男子委屈的看着自家掌门道:“掌门,你还笑。”
“不必放心上。”白清唯道。
古源跟在竹鸣的身后,突然想起来好像火源掌门昨日还在找着月凰他们,今日考试也没有见到那两个人,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有。
她心事重重的皱着眉梢,完全没有意识到面前有人停了下来。她直接一步小心头撞在了那人的后背上,古源吃痛一声抬头。
正好看见那人的眼眸,他眸子深沉似海,本来平静无波的眸子不知道为何突然荡起涟漪。
也不知道为什么,古源感觉这双眸子很熟悉,只是面前的人却是个陌生的面孔,她不认识这个人。
“姑娘叫什么?”只见那人开口道,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些许隐藏。
古源指了指自己喉咙,她现在没有纸笔完全不能写字。
“抱歉,在下多有冒犯了。”那人说着,转过身去继续挑着摊位上的东西。
古源就站在他身边,她完全可以感受到刚刚问她话的人瞬间温度已经冷了下来,完全没有刚刚到那种感觉。
她看了眼他,他玉手在挑着些面具,这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古源又盯上了他的脸,他的脸完好无损完全没有毁容啊!那为何要买面具?
古源这么想着,眸子微动。她毫不迟疑的端起身边一人桌上的茶盏直接朝他的脸泼了过去。
茶水顺着那人脸的轮廓慢慢滑落下来。
怎么会!古源睁大眸子看着他的脸,他没有易容,完全没有易容。是她感觉错了?是她想多了?可是,她明明……古源扶额,也许当真是她刚刚太过于紧张感觉错了。
古源向他投过去抱歉的眼神,那本来坐在位置上喝茶的人一脸茫然。
看着自己茶盏里的茶没了,心里火气瞬间燃烧了起来。
那男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该死的!老子刚付得茶钱!”
古源背对着那男子,他说的什么话她完全都没有听进去,她的眼神只是直直的看着面前的这人。
“既然不听老子说话!”那男子又是一气,挥拳打向她的脑袋。
那人看着她还站着不动,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拉过她的衣袂将她护在怀中,黑靴踢向那男子的腹上。
男子一个始料不及,直接连着桌子翻了出去。
古源这才回神,她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她赶紧从他的怀里出来。
“喂!站在那干嘛呢!跟上啊!”竹鸣本来回头见身后没有人,这才看见她人站在那不动。
他直接走了回来。
“你是她谁?”那男子站起身对竹鸣道。
“你管我?”竹鸣白了眼他。
那男子道:“她将老子的茶水给倒了,无论是她的谁,她今日不把老子的茶钱付了,她就别想走!”
竹鸣嗤了一声,摸了下怀里。掏出沉甸甸的荷包扔在了桌子上道:“给你。”
那男子掏出几两银子,又将剩余的钱还给他。
竹鸣忙摆手道:“不必了,本少主有洁癖。”说着,又对古源道:“能不能跟紧我?”
古源没听见他的话,一直看着那人挑好了面具后付了钱。这就走了,他穿着一袭黑色的袍子,这一看倒不像是普通人。
“听我话没?”竹鸣看她又在发呆,他拍了下她的肩古源这才回神点头。
“本少主似乎讲过你的毛病吧?”竹鸣道。
古源点头。
“算了,讲过就不说了,下次别再走神了。”竹鸣说着,示意让她跟紧他。
古源跟在竹鸣后面,刚刚到那一瞬间的感觉,她还是觉得很熟悉,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感觉。
“你是不是有心事?”大壮看她走路都没回过神的感觉,关心的问道。
“大壮也开始关心人了?”竹鸣倒是有些惊讶了。
古源点头,指着那家茶馆。
那家茶馆是她和大壮来的时候在里面坐得那家。
“进去休息会。”竹鸣说道。他率先走在他们前面进了茶馆当中。
“奇了怪了,这茶馆怎么都没有人?”竹鸣一进茶馆,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应该是没有人来这里喝茶了,上次来这里喝茶的还是因为比武而已。估计是被火源派的架势吓坏了。”大壮道。
“火源?”竹鸣转过身来。
“我记得火源掌门好像昨日还找着他儿子呢!不会跟我一样逃走了吧?”
“少主,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大壮道。
“那怎么不会,焰染宸不照样贪玩,我看他跟我半斤八两,只是我比他强那么一点。”竹鸣道。
果然如大壮所说,这竹鸣还真是不懂得什么叫做谦虚。
大壮早已习惯了他这个样子,没有接她的话。
“不知道火源掌门找到了没有。”竹鸣趴在桌子上道。
“掌柜的!上好茶!本少主要解渴!”竹鸣喊了一声。
整个茶馆里面回荡着他的喊声,竹鸣奇怪,以为是掌柜的睡着了。他又叫了几遍,还是没有人回应他。
竹鸣站起道:“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情况。”
说着,竹鸣走了进去。
他敲了几下门,“掌柜的!掌柜的!”
见没人回应,他推了下门,见门推不开。他直接用脚踹了过去,门这才被踹开。
屋子内黑漆漆的一片,完全伸手不见五指。
“这么黑,看也不像是点不起灯的啊!”竹鸣嘟囔着。
将帘子给拉开,日光透过窗棂照入,此时本来一片黑的屋子瞬间亮堂了许多。
竹鸣转身,就瞧见床榻上那人躺着。
“叫了那么多声不应,原来在睡觉。”竹鸣走到床榻前,用脚踹了几下。
那人摇晃了几下,直直的从床榻上掉了下来。
竹鸣惊得后退,他上前将被子给掀开,就见那人平躺着。
他伸手探了下鼻息,完全没有呼吸声。
他迅速收回手,身子开始慢慢发凉。
“大壮!”他朝外面叫了一声。
见没有人回应他,竹鸣身体又冷了一下。
“大壮!”
竹鸣仔细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掌柜,他身躯早已发凉,想必是已经死了很久的了。
但是昨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应该是昨晚就死的。竹鸣想着,这才看见这人全身上下完全没有被他杀的痕迹。
他两眼还睁着,好像是因为恐惧的缘故。
到底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这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