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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生一盘棋

清晨的阳光细细散落人间,让人温柔得一塌糊涂。

因为豆豆占据了自己的床,花晚昨晚便靠在桌上睡了。不知怎的,很少做梦的花晚竟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只有一个人,或者说是一片剪影。他一直在抚琴,没有抬头,明明距离很近,却又像很远。最后,花晚被一只扑过来的猛虎生生地吓醒。所以就抹了一把口水,不情不愿地···将头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睡。不知怎的,这一次涌入花晚脑海里的是溪风的脸,而他轻轻地低头亲了自己。

花晚的头一下就弹了起来,面色通红,转头一看豆豆睡得依旧酣甜,就醒了醒神,推开了门。垂眼一看,一只白白胖胖的白荷就安放在门边,脚下还有一份信。

晚晚

见字如晤。

昨日见你对这荷花甚是喜爱,便派人为你摘下,好让你今早与其一见。今早,小仆盛上这朵荷花,仔细一看,竟真与晚晚又几分相像。再忆一遭昨日,便有一句词,自认实有些趣味。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愿汝平生安乐

南宫

花晚收起信纸,看着这朵莲花,心念:“琰王爷,南宫,溪风·····”

蓬莱十三岛

“殿下,南晚上神的母亲已不见踪迹。而且在其居所,我发现了魔族的气息。恐怕殿下的担心是对的。”

“继续盯着魔界诸王,及时来报。”羽楚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停顿了一会又追问了一句:“母神如何了?”

二郎神艰难地开口:“御后已下令,若殿下一日不归,她便卸一名····殿下的将领。另外,御舅已派人四处围剿狐族。前几日,我在崆峒山已感应不到天帝陛下。恐···天帝陛下也已身遭不测。”

羽楚心底泛上一层苦涩。

母神,你一定要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吗?只有阿楚成为你彻底的傀儡,你才安心吗?

“二郎神,你继续去观察魔界动向。”

“属下告退。”

一地桃花被风轻轻卷起,只剩索然的箫声在空中摇荡。过了很久很久,羽楚才移开了长箫,颤颤巍巍地从元灵中拿出一片鲜艳的桃花瓣。记忆就这样被拉扯出来了。

“你,给我跪着!”

梦白气势汹汹地用仙火一下一下烘着幼小的羽楚,而跪在地下的羽楚只能颤抖着接受,活生生地把眼泪逼回去。因为如果每掉下一滴眼泪,这火便旺一分。

“我告诉你,你必须比溪风要强。你一定要和你父帝一样优秀!”

自幼便是如此,皇兄三千年封仙,他便要二千年;皇兄四千年封神,他便要三千年。“要比皇兄强,要和父皇一样优秀”这句话深深地扎进羽楚的心,刺得又深又疼。每每梦回,羽楚经常被吓醒,是不是自己比皇兄差,母皇就不要自己了?

还记得母神第一次对自己微笑,还是在自己成神大典。母神单独带着自己去先勋殿向父帝祭拜时,笑得很明媚。那时自己觉得只要一直努力,就可以博母神欢心。现在一想,实在可笑至极,她不过把自己当作复兴青凤一族的棋子。所谓的一片苦心,仁慈良善只是口头文章。口说无凭。

重华宫

“放肆!”梦姚狠狠地一拍,整个把手就四分五裂了,“传我令,给我死守在蓬莱十三岛!”

“是!”

待台下的各位上神退去后,梦姚跌坐在椅子上,眼里的泪花闪动。明明不应该如此,明明不应该如此····阿楚,你是不是很讨厌母神?

在梦姚沉思的时候,一个黑影闪进,跪了下来。

“御后,自上一次与溪风交手后,我便从未在崆峒山感应到他的气息,实属蹊跷。”

梦姚摆摆手,示意姜空退下,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下流,然后便全然失了意识。待再次醒来,梦姚已经躺在床上,身体感觉灵力恢复,甚至更加雄厚,只见在小桌上有一瓶同耗膏。

“姜空,这瓶药,我已不需要。如今,我不过是残躯一副,不日便羽化了。”

姜空从门口深深地回眸看了这个苦苦撑着天朝从风华正茂到鬓间已添白发的女人,心里陷进了难以名状的忧伤。

陛下,梦姚一定会救你出来!

中衡国太极殿

“此次任务,顾将军完成的不错,果然虎父无犬子!”南宫权夸赞道。

“陛下,此次疟疾得平更大的功劳还是又归于琰王爷和苏小姐,子白并无大功”

怎料南宫权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转移了话题,说是要为母胎单身顾将军择一门亲事,吓得顾山练练拒绝,说家一日未团圆,自己便一日不婚。然后就是朝堂诸卿的一阵讨论,最后以南宫权一句——“顾将军果真是重情重义好儿郎。”收束。

下朝后,群臣从太极殿一一退下。

“你说也真怪,为何皇上如此不待见琰王?”一个新入职的小吏偷偷询问一旁的同仁。

“你呀,还是少管闲事。昨日皇太后刚刚逼皇上要立琰王为太子,直接就被皇上给拒了。你要想皇上一向多孝敬太后,太后娘娘想要天上的星星,皇上也要想法子给她弄下来。唉··············”

溪风就这样从他们旁边经过,依旧是一派的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慈宁宫

“来,来,来,晚晚,我与你外婆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也是一直看着你娘长大的。自你外婆去世,我便再也未见过你娘亲了。前几日,听闻你娘亲离世,心里甚不是滋味,还好你来了。”皇太后紧紧握着花晚的手。温暖的触感让花晚心里一暖,忙回道:“多谢太后挂念,家母定知。花晚在这里代家母谢过太后。”

花晚本想下来行个礼,奈何皇太后捏的太紧,且太后娘娘已经眼含热泪,便作罢。

“你且先在这里住下,就当这里是你的家。这一次多亏了你,溪风才没被那个女人算计到。至于你与溪风的婚事,便提早到下周四,这可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日子。日后呀,还得你多照顾溪风。”

下周四,还有一个礼拜,究竟该如何?

“一切都听太后娘娘的。花晚一定竭尽所能保护殿下。”

太后娘娘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当即就吩咐庄嬷嬷将一个盒子拿来。待盒子拿来后,太后娘娘就一个眼神喝退了所有人。

“看看,这合不合适。这是家母送我的,曾赠与了溪风的母亲,后来他母亲先去世了,现今我就代她赠予你。”

太后娘娘边说边把一个镶了金边的玉镯套在了花晚的手上。花晚是想挣也挣不开,只好顺从了太后娘娘。

“我····”

还没待她说完,太后娘娘就先开口了:“我知道贵妃在你回京之前找过你,以你全族性命相逼让你杀了溪风,对吗?”

“太···”

“你没有下手,甚至想要离开,是吗?”

花晚突然忆起在那些花灯上的字

留下来

等着

看荷花

“将计就计,我倒要看看,她们还有什么手段?”

之后,溪风就自己推着轮椅进来了,轻笑着说:“晚晚,不必为难自己,待我们婚礼那日,我设计让人将你劫走,虽有污你的名声,但至少你不用承担这些乌烟瘴气,而且她们也没有办法借你出气。”

“不必了,王爷。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她们自是来,我们亦无所惧!”

就是在这个充满激情的时候····尴尬的嘟嘟声从花晚的肚子传来。溪风忍俊不禁,道:“不如先吃饱饭再谈。”皇太后也笑着说:“我也是老糊涂了,竟忘了晚晚还未用膳。来人,将晚膳呈上来。”

花晚努力地不尴尬,开始讲起在苏州的一些趣事,把太后与琰王都逗得哈哈大笑。若干年后,花晚再忆起此幕,心里总是充满了苦涩与甜蜜。

原来,从那时开始,自己就是他们的棋子了。只是永远被骗总比骗局一朝被破,心里要好受得多。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王爷,慢走。”

“期待·····”

“期待什么?”

溪风微微一笑,这笑就这样化入了晚风。花晚也给了一个笑,虽然这个下半部分被面纱遮住了,但是笑眼眯眯,也是很跳脱了。

“告辞”

花晚就这样目送溪风离开,一直到马车消失。正要转身,一奴婢就停在花晚面前,说是贵妃娘娘有请。

“民女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安!”

“嗯,听闻你是从苏州一路远道而来,本宫特地为你备了一些人参好好补补。其他人先退下吧,本宫有许多话要跟苏小姐好好聊聊。”

花晚从眼角的余光看见贵妃姣好的面容,虽已年过三十,依旧烟视媚行,不改当年风姿,甚至更添魅力。想必贵妃能够独宠多年也是离不开她的过人之姿。只是眼中都是凌厉,狠辣,看来横行后宫更离不开手腕硬道。

“琰王果真是风采飘飘、器宇不凡,让苏小姐一见倾心,连父母都不顾了。”

“并非民女心慈手软,只是在路上对王爷下毒实在太容易露出马脚,不如对他日日下毒,在不知不觉中至他于死地,即不易察觉,到时候还给娘娘留下发挥空间。”

“哦···你倒非但不是违背本宫意愿,还是为本宫着想喽?”

话虽是不轻不重地说,但字字藏刀。花晚忙不迭地吞了一口口水,重重磕了一个响头道:

“能为贵妃娘娘殚精竭虑、鞍前马后是花晚的荣幸。花晚不敢忘怀父母养育之恩,更不敢负贵妃娘娘指明出路之恩,生当陨首,死当结草。还望贵妃娘娘饶我合族上下百条人命!”

“起来吧。我见你第一眼,便知你是个好孩子,莫要让本宫与你族人失望。”

反复无常,瞬间变脸,与其谋,不异于与虎谋皮。

“是。花晚自当为贵妃娘娘铺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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