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炫授课一般只在上午,下午是没有课时的,因此,下午对于姜松来说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吃过午饭,姜松领着春香和秋香便去了姜府的后花园,站在凉亭中,姜松踮着脚尖往对面的演武场看,可是却没有看到姜老汉的身影,老头还没有来,姜松有些失望。
挨着凉亭的石阶坐下,这时日头已经偏西,但是也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刻,这里有一片阴影,正好纳凉,徐徐微风带着阵阵花香拂来,让人昏沉欲睡,沉醉其中。
姜松有些困意,就地而躺,坚硬的石板硌着后脑勺,不是很舒服,他闭着眼睛说道:“秋香,你过来,给我当枕头,我困了。”
对于姜松无礼的要求,秋香撇撇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乖过来,席地坐到姜松身旁,将姜松的小脑袋轻轻放到自己腿上,让姜松尽量睡得舒服些。
姜松枕在秋香的腿上,闭眼假寐,丝丝凉意从身下石板上传来,驱赶着身体里的热气,顿感清爽很多,这种舒适安宁很是享受,要是有点音乐,那就更好。
可惜两个丫头都太笨,连首歌都不会唱,更别说一些乐器什么的,更是不会了。
她们不会,但是自己会啊,不知不觉中嘴里就哼起歌谣。
花的心藏在蕊中
空把花期都错过
你的心忘了季节
从不轻易让人懂
为何不牵我的手
共听日月唱首歌
黑夜又白昼
黑夜又白昼
人生为欢有几何
春去春会来
花谢花会再开
只要你愿意
只要你愿意
让梦划向你心海
“小公子,你唱的什么歌啊,好好听!”
“好听么?”
“好听。”
“想学么?”
“想。”
“那你就想着吧。”
“哼~!”
自从两个丫头犹如影子一般跟随在姜松身边之后,姜松便对二人约法三章,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把姜松的行为告诉外人知道,不管姜松有什么怪异的行为,都要守口如瓶,不能说于三人之外任何人,哪怕是他母亲姜桂枝都不行。
这件事是姜松再三强调,因为姜松明白,即使自己在是谨慎,有这两个丫头一直跟在身边,难免也会露出马脚,既然如此,不如先跟她们达成协议,这样自己的生活也不至于过得处处小心谨慎。
所以,只有三人在的时候,姜松便会放松下来,没有了警惕之心,本心性情也会展露出来。
在见识过姜松种种神奇的言论和行为之后,对于姜松唱首怪异曲调的歌曲,已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两人也早已见怪不怪,要是哪天,二人没有见到姜松有奇怪的行为,一切如常,犹如其他小朋友一般规规矩矩,那才是异常行为。
姜松随着自己的心意,想到什么歌便哼唱什么歌,有的只是一两句,有的还比较完整,春香和秋香虽然不知道姜松倒地在唱些什么,但是每每姜松唱出几句,那种音律却很是好听,感觉朗朗上口,不觉中便跟随姜松的脚步,嘴里跟着哼唱。
女孩么,还是多才多艺的好,在姜松心里,可没有这个时代女子应该遵循什么三从四德,又或者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春香和秋香算是跟姜松比较亲信的人,他觉得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应该多教她们一些东西,虽然能教的或者说教授的能力有限,但是,姜松还是想尽自己所能,让她们通晓一些道理更好些。
令姜松吃惊的是,仅仅是听了姜松哼唱一遍,二人竟能记下很多,在姜松闭口不唱之后,二人竟能接着独自哼唱,这让姜松犹如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没想到两个笨丫头倒有一些音乐天分,这是一份很好的天赋,天赋这东西是谁的就是谁的,别人谁也拿不走,学不来,徒留羡慕嫉妒恨。
这个新发现让姜松觉得似乎可以让两个丫头往文艺方面发展一下,到时有所成绩,可以表演给自己欣赏,那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姜松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正在这时,春香突然惊呼道:
“小公子,快起来啦,老太爷来了。”
“哦,是么?”
姜松一跃而起,扶着亭柱往演武场看去,果然,姜老汉穿着一身短衣打扮出现在演武场中。
吐气开声,蹲挡跨马,姜老汉扎起架势,起手打了一套拳法,这拳法没有华丽胡俏的动作,就是普通的直长拳,但是出拳有力,喝喝挂风,很是威猛的样子。
其实这种直长拳最是普遍,是武术的基本拳法,这套拳法路数最是简单明了,但是在实战中却也是最有效最直接的拳法,有点化繁为简,大巧不工的意思。
但是也是最难练的拳法之一,只因为拳法太过普通,只要是习武的基本没有不会这套拳法的,由于这套拳法打出都是直来直去的招式,所以施展起来就没有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效果了,往往一出招就会被对手破去,自己反而很容易吃亏,但是也有人将这套拳法练到极致的,那真是一拳击出,犹如开天辟地一般无人能挡,同样的招式不同的人施展出来效果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而在普通人这里,这套拳法就成了前期的热身运动,用来展开筋骨,疏通血脉。
很快一套拳法打完,姜老汉紧紧腰带,提衣摆别到腰间,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杆大枪,姜老汉的演武场中没有十八般兵器,只有两三种而已,而且全是长武器,一把偃月大刀,一把大槊,剩下几乎全部是大枪,足有十几把,大枪都为木杆制,亮银枪头,在阳光之下银光闪闪。
姜老汉持枪而立,枪于肩齐,于演武场正中而立,颇有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不见姜老汉有何动作,脚下轻轻一磕枪尾,一式苍龙出洞直刺正前方,不待枪招走老,手腕一旋,后手下压,枪头上挑,变招之快,让人目不暇接,紧接着连刺、横扫、竖劈,勾、连、扣、挑、拿、扎,一杆大枪,在姜老汉手中犹如自己的手臂一般挥动自如,如臂使指。
这让远在花园偷看的姜松看的只想大呼过瘾,几乎就要跳起大叫一声‘好’。
要说姜老汉不知道有人偷看他,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姜卫是谁,北周皇室的亲卫大将军,那从来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人,从姜松第一次偷看,姜老汉就已经明了,在发觉偷看自己练枪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外孙后,姜老汉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兴奋,练得更加卖力,有时练一遍都不过瘾,还要多练上几遍才行,只怕自己的小孙孙姜松看的不过瘾,看的不清楚。
况且现在姜松已经过继到自己家中,等于是自己的亲孙子,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枪法早晚都是自家孙子的,无奈碍于姜松年龄还太小,还不到可以习武的年纪,在加上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再阻拦,直言不到五岁,不准姜松练武,要不然,姜老汉早就把姜松拉来亲自传授姜家枪法了。
姜老汉将全套一百零四路姜家枪完整练过一边之后,不待气息恢复,接着练起了第二遍,一连两边之后,姜老汉才吐气吞声收了招式,没有办法,人老了,上了年纪,气力上便有些不济,两遍之后,姜老汉已经是额上见汗,气息明显不匀,如若再要强行练下去,恐怕要伤及身体。
姜老汉心中可是明白的很,姜家枪法一天不传给姜松,自己是一点闪失都不能有,否者姜家枪法恐怕到自己这一代就要失传,那姜老汉恐怕死都不会瞑目,愧对列朱列宗。
姜老汉感叹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心中只想在坚持几年,两年之后姜松五岁,便可以习武练枪,到时也能了了自己一生的心愿,将姜家枪法传承下去,到时即使自己死了,也能含笑九泉了。
摸了额头一把汗水,姜老汉将手中大枪放回兵器架上,偷眼往花园处瞧了一眼,一声哀叹,便出了演武场。